顧西料到父親會動怒，終究沒料到父親竟然會大動肝火。
他說：“顧西，你太讓我失望了。”
顧西苦笑，“那爸的意思是要讓我拒絕莫校長，繼續揹着那污名活下去？”
她鮮少反駁自己的父親，這一次…實在是意難平。
“只要你還是一個有節氣的人，就應該堅持到底。”顧思安說。
顧西反問，“那父親覺得是節氣重要還是名聲重要？”
就算她堅持到底又怎樣，沒有人出面澄清，這個污名就將跟着她一輩子，至於節氣，至少她並沒有求着厲景年給她這個機會。
她只是選擇了…接受。
顧思安一反常態的沉默了，大概這個問題的確很難解，隔着無線電波，顧西屏息等着，終於等到父親的話，那一刻，她感到了徹骨的寒冷。
父親說，“如果你想攀附權貴，我無話可說。”
那一個一個的字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刀刺進顧西的心房，痛的無以復加，這個世上她最親的親人，竟然這樣說她。
顧西多麼想痛快的哭一場，可眼眶裡只有一片乾澀，心痛到麻木了，也就流不出眼淚了，睜大的眼睛裡只剩了空洞無物，溶進黑夜裡，孤獨無助。
*****
厲氏。
林然焦急的等在大樓門口，公司一般員工的上班時間是早上九點，他特意提前半個小時等在這裡，可現在已經是9點10分了，顧西還是沒有出現。想到等在辦公室的厲總，他有些站不住了，額頭沁出一層薄薄的汗水。
終於在9點半的時候，顧西出現了。
他激動的迎上去，“顧小姐。”
顧西臉色不好，淺笑着和他打招呼，“林特助。”
“厲總在辦公室等着，我帶你上去。”
顧西點頭，又平復了一下心緒，擡頭看着厲氏氣派的大樓，提步踏了進去。
這一步踏進去，很多事的都不一樣。
辦公室裡，氣氛嚴峻。
林然領着顧西進去，厲景年只是象徵xing的擡頭看了她一眼，公式化的向顧西伸出手，“多謝顧小姐不吝前來。”
很生疏的稱呼，很禮貌的招呼。
顧西回握住他的
手，“請厲總多多指教。”
“好說。”厲景年抽回手，目光看向林然，“顧小姐就交給你負責，帶她出去吧。”
隨即低下頭看文件，從頭至尾沒有多看顧西一眼。
林然一臉訝然，使勁的咳嗽，可他始終沒有再擡頭，真的就像只把顧西當成了一般的員工。
顧西不着痕跡的鬆了口氣，其實，她也怕，如果厲景年還和之前難纏，她也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現在這樣挺好。
“那就麻煩林特助了。”她看向林然。
林然抖了抖，下意識看着自家老闆，可厲景年還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他也沒辦法，只能答應着，“好說，好說，那我們去我辦公室談。”
直到兩人離開，厲景年依舊保持着那個姿勢，只是在門合上之後，重重的往後靠進椅背裡，目光閃爍不定。
一牆之隔的特助辦公室。
顧西在沙發裡坐着，等着林然給她泡咖啡，說實在的，這局面怎麼看怎麼怪異，可林然態度堅決，她也無從反駁。
“顧小姐，下面我說的話涉及到一些隱秘的問題，希望你仔細聽清楚，並且不要張揚。”林然謹慎的模樣讓顧西不覺也緊繃起來，坐直了身體望着他。
“想必顧小姐一定也知道，我們預備明年推出全新的春夏棉麻系列服裝，這次邀請顧小姐協助的也正是這一項工作。”
“我知道。”顧西點頭表示瞭解。
“可我們前期的設計圖紙遭到泄露，現在鄭氏旗下的女裝品牌女顏推出的新品和我們有幾乎近五成的相似，而我們暫時還查不到泄密之人，所以，我們迫切的希望顧小姐能參與此次設計，並且，您的設計工作將對外保密。”林然細細解釋。
顧西很意外，又好像突然間明白了厲景年接近她的目的，隨即就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自從答應參與設計以來的緊張感也在瞬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則是高度的壓力。
“早前我並不知道是這樣的情況，現在看來，我建議你們再考慮考慮，我並非專業的設計師，也沒有相關方面的工作經驗，恐怕難以勝任這項工作。”
林然搖頭，“顧小姐所言差異，我們看過你的手稿，很適合我們這一次的主題。”
“可是，”
顧西還在猶豫，她真的不知道原來接下的是這麼一副重擔，一旦她無法按時完成，就會令厲氏蒙受巨大的損失，她真的沒這份自信。
“顧小姐謙虛了。”林然道，雲淡風輕的駁回了她的怯步，“我帶你去你的辦公室，顧小姐，請。”
顧西有一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可事到如今，就算她想反悔，顯然也已經不可能了，她只是覺得不安，憑她的資歷，真的可以勝任這一次設計嗎？如果搞砸了，她……
“顧小姐，”林然喚她，指着一扇深色的門，“這裡就是你的辦公室。”
這裡？顧西向右看了眼，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旁邊應該就是厲景年的辦公室。
“你桌上有厲氏的員工卡，員工卡可以方便你通過門禁，還可以在員工食堂吃飯，另外，你不需要打卡上班，工資方面暫時是在設計部普通員工的基準上加50%，暫時就這些，如果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直接找我，或者厲總。”末了，他別有深意的強調。
顧西自動忽略他最後的幾個字，說道：“麻煩林特助了。”
林然只能乾笑幾聲，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顧西看着採光充足，裝飾典雅的辦公室，怎麼都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她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踏進了厲氏，更不敢相信她終於離設計師的夢想更近了一步。
她慢慢的在偌大的空間裡踱步，辦公室雖然裝飾的很典雅，卻少了幾分生機，在這樣中規中規的環境裡，連思想都是被禁錮的，又怎麼可能有好的靈感和設計。
去買些綠植吧，這樣想着，她立即抓起桌上的員工卡和鑰匙塞進包包，快步走出辦公室，經過旁邊辦公室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厲景年臂彎裡掛着一件大衣走出來，看到她，腳步頓了頓，問道：“你去哪？”
顧西回頭指了指辦公室，“裡面太空，去買點綠植。”
話一出口，顧西才意識到她的話好像有不滿的嫌疑。
再看厲景年，他似乎閉了閉眼睛，顧西以爲他是默許了，越過他要走。
“等等，我和你一道去。”
厲景年突然叫住她，顧西回頭，他就學着她的樣子指了指辦公室，“那個，我覺得我的辦公室也少了點綠植。”
“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