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景年幾乎有些驚喜的放下茶杯擡頭去看,前面不遠處過道站着的女子,黑色的發,灰色的衣,靜靜站着,便是一道惹眼的風景,可不正是顧西。
他貪婪的看着她。
顧西的視線卻是落在季非凡身上。她本是折回來借用飯店的洗手間,誰知看到方纔的位置此刻又多了一個男人,還沒來得及多想就聽到男人不滿的斥責,立時就明白了,心中自是不快。
是以,眉宇間一派清冷,還流露出絲絲的怒意。偏生季非凡梗着脖子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模樣,她眼中的怒意便更濃了些。
厲景年看明白了,不由心中苦笑,他是盼着能再見一見顧西沒錯,可顯然這個時機並不合適,顧西一定認爲他們合夥擺了周嶺一道,雖然事實的確如此,可其實他們並無惡意。
只是此情此景,解釋似乎也沒什麼用了。
他輕輕扯出一抹苦澀的笑。
季非凡有些尷尬的縮了縮脖子,他當然知道自己這樣的舉動的確有失厚道,可他也沒想到顧西會折回來不是。
他倔着脖子不肯認錯,終於在顧西越來越冷的目光下,猶豫了會,仍是擡起下巴反駁,“我又沒說錯,她本來就是潑婦。”
顧西的眸子越發冷了,“她只是xing子直爽,並不是潑婦。”
季非凡大大咧咧的嗤了聲,“我纔不管這麼多,反正我就是不喜歡她。”
他這樣說,顧西倒是也不好再說什麼,何況他只是說出心中真實的想法罷了,也沒有畏畏縮縮的否認,至少從這一點來講,他還是敢作敢當的。
“喜不喜歡是你的自由。”
留下這句話,顧西便要離開。
“等等,”
厲景年察覺她的動作,忙不迭就出聲喊住她,由於激動,他的聲音大了些,驚得季非凡直盯着他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顧西也有些被驚到,站定腳步回頭看他,厲景年也正看着她,四目相對,她只覺得厲景年的眸子似乎格
外亮,顧西微微怔了怔,倒是也沒多想,就問道:“你叫我?”
對上顧西美麗淡然的眸子,厲景年破天荒的一陣緊張,到了嘴邊的話似乎囫圇了,又怕唐突了佳人,竟是一時無言。
顧西又站了會,看看厲景年,又看了眼季非凡,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淡淡道:“我不會把你們的話告訴周嶺。”
厲景年知道她是誤會了,苦笑着低下頭,再擡頭時卻是已經恢復了平靜的樣子,看着顧西道,“謝謝。”
“不用。”顧西回的也乾脆,徑直去了洗手間,留給兩人一道綽約的背影。
厲景年貪戀的看着她美麗的背影,季非凡就一直盯着他看,同爲男人,他當然明白厲景年的表現說明了什麼,他突然後悔自己做的這件事,本是篤定了厲景年不會喜歡周嶺這種類型的女生纔會請他來幫忙,想不到竟然來了另一個特別的,他默默長嘆一聲。
“看來,這次我真的做錯了事。”
厲景年沉穩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卻是篤定道:“沒有,你沒有錯。”
季非凡一聽就慌了,斥道:“厲景年,你可別忘了靜姝一直在等你!”
厲景年不怒反笑,“我沒有。”
儘管厲景年的表現像是很正常,季非凡始終覺得不安,身爲男人,他太能理解厲景年那樣的眼神,他分明就是對那個恬淡的女子起了好感。季非凡懊惱的直捶自己的腦袋,他一定是有病,否則好端端的幹嘛要讓厲景年來替他相親,現在可好,真整出事情來了,回頭他該怎麼向靜姝交待。
他又擡頭看厲景年,厲景年一向都是很理智的人,這一次,希望他也能足夠理智纔好,季非凡暗暗祈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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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和周嶺挽着手走在路上,有一搭沒一搭說着體己的話。
“西,你跟我說實話,就這麼和鄭煒分了,你捨得嗎?”周嶺並不是一個能藏住話的人,好不容易憋了一天多,還是把話問出了口,鄭煒她也認識,是個律師
,工作好,人長的也不錯,她曾經爲顧西找到這麼好的人而高興,想不到最後還是分了,分手的理由竟然還是這樣的惡俗。
顧西始終面色淡淡,疼,疼過,痛,也通過,可該面對的始終還是要面對,捨得也罷,不捨得也罷,終究她努力過,耐何始終敵不過初戀的美好以及得不到的遺憾,她淡淡一笑,
“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周嶺覺得心裡一陣陣的壓抑,那話不禁然就冒出了口,“你說,難道男人真的會一直惦記着自己的初戀嗎,還是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這樣的話襯着初冬蕭條的景,多少是傷感的,一貫爽朗活潑的周嶺也露出哀悽之色,默默長嘆一聲。
顧西心中也是傷感惆悵,輕輕搖頭難以言語。
周嶺偏頭看她,顧西隱藏情緒的本領是一流的,親密若她亦很難窺透她的內心,然這樣的事,如何能不痛,她心疼的抓起顧西的手握在手裡,用力甩了甩,“加油,顧西,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
“好。”顧西淡淡的笑着,暖融融的陽光打在她身上,照出一張美麗發光的容顏。
周嶺看着她的笑容,心裡終於沒那麼壓抑了,又恢復了直爽的個xing,搖着顧西的胳膊,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不過,那個叫厲景年的男人長的還不錯呢,我看他一直在看你,要不你考慮考慮他?”
顧西想起那一雙乾淨好看的手和他迷人的嗓音,厲景年,如果單看外表的話,他的確很出色,甚至比鄭煒還要好看,不過,那個男人似乎並不簡單,而她喜歡簡單純粹一些的人和事。
他們兩個人,大概是不般配的。
“我跟他不合適。”
“好,那我們就慢慢找,我就不相信像我們這樣好的女子竟然還會嫁不出去!”顧西一向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既然她這樣說,周嶺也就明白她的想法。
兩人相視而笑,又從各自的眼睛裡讀出了落寞。
於是,只能苦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