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虹知道今晚會遇見夏文鍾,特地精心打扮一番,把自己修飾得珠光寶氣,幾度大劫以後,她早已看透了世間的浮華,對虛榮的東西不再像過去那樣追逐,在公衆場合很少打扮成這般模樣,但今天不同,今天是要像夏文鍾展示富貴,告訴這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男人,離開他的兒子,自己的生活質量只會變得更高。百度搜索若看小說,
沒心沒肺的董婉兒對秦虹的心思全然不知,一邊用微信和劉巖聊天,一邊大搖大擺地走進江南大酒店,直接把夏文鍾伸出的手晾在一旁,讓濱南市的幾個領導無比尷尬。夏文鍾終究是個老狐狸,對此不以爲忤,打了一個哈哈,就與秦虹攀談起來。
秦虹女人的報復心理得到了極大滿足,全然沒有對一市之長的尊重,用眼尾掃了掃夏文鍾,很冷淡地說道:“夏市長,聽說您現在抱上了馬家的粗大腿,一路官運亨通,實在可喜可賀啊。”
以夏文鐘的城府,當然不會被秦虹的幾句話激怒,做出很無力的表情:“小虹啊,如果我再年輕十歲,或許還能有幾分雄心,現在不行了,年齡大了,越來越嚮往安逸的生活,沒完沒了的會議不如陪老婆嘮幾句閒嗑,山珍海味的應酬不如家裡的粗茶淡飯,爸……我活了大半輩子總算活明白了,風風火火最後能得到啥呢?有一天進了墳墓,城市不會跟着陪葬,百年以後只有老伴能併骨在一處。”
夏文鍾說得蕭索,秦虹的心裡也平添了幾許淒涼,還沒想好應該怎麼說,就聽見夏文鍾問道:“小虹,聽說你現在還是一個人?”
董婉兒終於結束了漫長的微信撒嬌,磨得劉巖答應給她買一條鑽石項鍊,這才收起手機,恰好聽見夏文鐘的問話,詫異地問道:“這麼問虹姐是什麼意思?你和你老婆離婚了嗎?難道在打虹姐的主意?虹姐好像不會喜歡你這種老男人吧,你們濱南市婦聯沒有女幹部嗎?人民藝術劇院總該有女演員吧。”
一句話問得夏文鍾冷汗津津,幾個濱南市的陪同領導也強作鎮定,假裝沒聽見,在濱南市,這兩個單位是衆所周知的是非之地,有好幾個官員倒在紅裙之下,落得身敗名裂。夏文鍾雖然代理杜明的工作,但並沒有得意忘形,他知道馬騰霄不是真的信任自己,而是因爲沒有更好的人選,再加上丁志國虎視眈眈,濱南市的幾大肱骨又都是丁志國的人,他等於坐在火藥桶上,不能出半點紕漏,所以上任之後從未與這兩個敏感單位有過接觸。
董婉兒這一插諢打科,把陷入沉思的秦虹驚醒過來,猛然意識到夏文鐘的話完全不符合他的性格,畢竟曾經給他當過兒媳婦,很瞭解他藏在超脫外衣下那顆功利的心。秦虹知道夏文鍾之所以要這麼說,一定有什麼目的,於是淡淡地笑了笑:“婉兒不要亂講,夏市長風流倜儻,那些庸脂俗粉又怎麼會看在眼裡呢。再說這種話如果被夏夫人聽見,可就是一場河東獅吼了。”
夏文鍾用苦笑掩飾了尷尬,岔開話題:“小虹,現在小哲還是單身一個人,他眼光高,一般的女孩子瞧不上眼,最近一段時間我看他總是關注金麟娛樂的新聞,你看……”
董婉兒立刻把夏文鐘的話想歪了,頓時勃然大怒:“姓夏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以爲所有的女演員到了你的地界都得對你投懷送抱!你兒子很厲害嗎?不過就是一個衙內罷了!這樣的官二代我見得多了,還沒見過敢對本小姐提出無理要求的!”怒不可遏的董婉兒掏出電話,直接按在快捷鍵上,快捷鍵設置了劉巖的號碼。
三聲以後,劉巖慵懶的聲音傳了出來:“我的小姑奶奶,你又想要什麼?一起告訴我好不好?”
董婉兒在娛樂圈裡混久了,演技有所長進,雖然一滴眼淚都沒有,仍然發出了貨真價實哭腔:“乾爹……有人欺負我……你快來啊……我在江南大酒店呢……他們……他們有好多人……乾爹……嗚嗚嗚嗚……”
這聲“乾爹”叫得一波三折,但凡男人聽了都會骨頭酥軟,怦然心動,劉巖聽說董婉兒被人欺負,第一個想法就是馬家展開報復,位置選擇江南大酒店,意圖引起肖家和董家的決裂。想及此,劉巖不敢耽擱,叫上傻彪和黑熊,駕駛着那輛破爛不堪轉賣過八手的破夏利揚塵而來。
夏文鍾等人漸漸從那聲千迴百轉的“乾爹”裡回過神兒來,就看見董婉兒開始撒潑,抓起桌上盤子瘋狂投擲,秦虹也攔不住。
夏文鐘的名牌西裝被扣上一碗甲魚湯,眼鏡上掛着一串王八蛋,湯湯水水地滴答着,連連說着誤會,可惜董婉兒根本就聽不進去,繼續向夏文鍾一行發起攻擊。夏文鐘的秘書不知深淺,以爲這是表忠心的大好機會,於是伸手去抓董婉兒。董婉兒沒練過功夫,哪裡是大男人的對手,被擒住手腕,疼得連聲慘叫。
“放開她!”秦虹見董婉兒受了欺負,不敢袖手旁觀,用力推了秘書一把,秦虹的力量顯然比董婉兒大一些,但仍然對大男人無法造成傷害。情急之下,秦虹抄起一瓶紅酒,用力砸在秘書的腦袋上。瓶酒應聲而碎,把秘書的腦門打出一道血口子,鮮血伴着紅酒躺下來,顯得面目猙獰。
秘書大怒,回手就是一巴掌,把秦虹扇得倒退幾步,撞在牆上,撞得頭暈眼花。董婉兒和秦虹相處久了,感情不錯,見秦虹保護自己反而捱打,哭得驚天動地。
包房裡打起來了,江南大酒店的保安連忙趕了過來,卻被守在門口的司機攔住了,領導吃飯,司機往往另備一桌,或者在外面車裡等候,但今天夏文鍾覺得事關重大,除了帶着幾個親信來赴約,沒有外人,就讓司機守在包房門口,防備隔牆有耳。司機是個退伍軍人,執行任務毫不含糊,仗着胳膊粗勁兒大,悍然動手打倒了兩個保安。領班知道在裡面吃飯的人是代市長夏文鍾,所以打算和平解決,但衝突一起,就不是可以輕易控制的了,六七個保安堵在過道上,終於制服了夏文鐘的司機,一頓拳打腳踢,打得他鼻青臉腫。
就在這個時候,劉巖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一個剛剛招聘的保安不認得劉巖,以爲是司機的幫手,跑過來阻攔。劉巖擔心董婉兒會出事,不管誰攔着,一律放倒,於是曾經震驚北京和濱南市兩地的大板磚再建奇功,小保安連句完整的話還沒說完,就趴在地上了。其餘的保安認得劉巖,知道這是肖家的乘龍快婿,連忙讓出一條道來,劉巖也不客氣,踩着司機的身體衝進了包房。
包房裡面更熱鬧,董婉兒被一個男人攥住雙腕,正在嚎啕大哭,秦虹額頭上血跡斑斑。劉巖也沒管對方是什麼人,一板磚砸在那個倒黴秘書的頭上,當場頭破血流。夏文鐘的幾個親信都認得劉巖,沒想到這個煞星會來,想走已經來不及了,劉巖大力掀翻桌子,堵在門口,把哭泣的董婉兒摟在懷裡,森然問道:“誰欺負你了?是他們嗎?”
董婉兒哭得梨花帶雨:“乾爹,你可來了,他們要搶走我,就是那個什麼狗屁市長!他是大流氓!”
劉巖一愣:“市長?杜明?他不是被……呃,被殺死了嗎?”劉巖險些說走嘴,幸好及時收住,很認真地看了看面前這個用手遮着臉的男人,雖然狼狽不堪,仍然可以認出來,赫然就是老同學夏哲的父親,夏文鍾。
夏文鍾知道躲不掉,很尷尬地移開了手,苦笑一聲:“小劉啊,我想這是個誤會……”
董婉兒氣得直跺腳,摟着劉巖的胳膊撒嬌:“乾爹他就是欺負我了,他還要把我嫁給他的兒子!當官有什麼了不起!如果你就讓他們把我搶走了,你多沒面子啊!乾爹”
劉巖不太相信夏文鍾會產生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一邊安撫董婉兒,一邊用眼神詢問秦虹。
秦虹捂着額頭站了起來,猶豫了一下說道:“夏市長確實提到夏哲現在還是單身,但話沒說完他們就打起來了,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我也沒太聽明白。”
夏文鍾連忙解釋:“董小姐真的是誤會了,我那麼說是想讓犬子和小虹破鏡重圓……”
董婉兒見劉巖來了,膽量暴漲,怒視着夏文鍾罵道:“嘴長在你這個老東西的鼻子下面,你當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了,你怎麼不說想給肖瀟做媒呢!”
劉巖聽董婉兒拿肖瀟亂打比方,有些不太高興,低聲喝道:“婉兒不要亂講,我和夏哲從小一起長大,和夏叔叔也不是認識一天兩天了,他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想這裡一定有誤會。”
董婉兒見劉巖不站在自己這邊,眼淚噼裡啪啦掉下來,抽抽搭搭地表達着委屈:“你就知道對我兇!在你心裡只有肖瀟,你一點也不疼我……嗚嗚嗚嗚嗚……我好命苦……嗚嗚嗚嗚……我不要活了……”
董婉兒正半真半假地哭着,突然門外傳來一個清冷的女聲:“他心裡有我又怎麼了?你有意見嗎?”
來人正是肖瀟,董婉兒嚇得險些鑽進桌子下面,結結巴巴地說道:“沒……沒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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