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清氣爽,萬里無雲,四下一片晴好。
艾思語坐在別墅花園裡的藤編涼椅上,小心翼翼地替費逸寒掏着耳朵。他枕着她的腿,閉着眼睛,神情愜意。
她一邊掏着一邊說:“也不知道爺爺他在蘭市老家住得習不習慣?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自從海邊別墅那件事之後,費逸寒的祖父費嚴光已然默許了他們的關係,承認了艾思語以及那兩個孩子。
他說:“艾思語你可真有手段,那傢伙爲了你可以連命都不要。雖然我一直不喜歡他,但是費氏家族沒有他不行。你們贏了,逮住了我的要害。不過你這女人還真是蠢,在那五年中,我看另外兩個男人全都對你死心塌地,論『性』格、論脾氣、論人品都比那死小子好太多,你倒好,即使我故意製造了他摔死的假象,你也絲毫不爲所動!早知道我就不必讓那兩個男人恢復正常。”
費嚴光原本的打算是,在他和費逸寒五年之約期滿之前,如果艾思語嫁做他人『婦』,那麼到時即使費逸寒回去找她,也只會來不及,然後徹底死心,一心一意繼承他們的家族事業。
豈料如意算盤打得好,世事卻難料。艾思語一根腸子通到底,固執地讓人幾乎背過氣去。
愛情啊愛情,年輕人的愛情,就像得了失心瘋一樣,沒得救了。
費逸寒在法國公司的辦公室裡,放着一個特大號魚缸,裡面魚沒看見一隻,到盡裝着些紙條。
某天,費嚴光見他不在,隨手拿出一隻,打開一看,氣得全身哆嗦,上面寫着:“艾思語,我愛你。”
再抓一隻,打開,更氣:“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艾思語,我愛你。”
再抓,費嚴光暴躁得想掀翻面前魚缸,上面是:“只要你好好活着,我願意成爲廢墟。艾思語,我愛你!”
……
隨着時間的推移,費嚴光感到身體一年不如一年,再加上有一次回寧城,在別墅和那兩個雙胞胎曾孫偶遇,他喜歡得緊,當初的態度也就逐漸改變了。其實享享天倫之樂,沒什麼不好。
但是,他還要給他們最後一次考驗。通過了,他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放手不管了。
事實證明,他的放手是十分正確的決定,至少在他有生之年,得到了親情。
艾思語見他身體狀況很差,就提議他到蘭市老家休養,那裡山清水秀,空氣清新對他的身體大有益處。費嚴光欣然接受,其實他也想多活幾年,感受這天倫之樂。
“瞎『操』心,他曾經那樣心狠手辣對你,你還擔心他幹嘛?死了最好。”費逸寒說。
“不對喔,比起來,你曾經對我有過之而無不及。我是不是也不該原諒你?”艾思語反駁。
費逸寒猛地直起身,說:“你試試看?”
艾思語大叫:“真是的,差點弄傷你的耳朵。”
“那還不是你害的。”如今的費逸寒學會了耍賴。
電話鈴聲驟然響起,費逸寒按下接聽鍵,聲音裡帶着一絲慵懶,說:“哪位?”
“死小子,還睡呢?”電話那端的聲音蒼老而中氣十足。
“還沒死嗎?”費逸寒問。
“我……你……”費嚴光被氣得聲音發顫,語無倫次。
“看來快了,話都說不清楚了。”
“死小子,你竟然敢咒我,早晚天打雷劈。”
“對不起,讓你失望了,這邊陽光明媚,萬里無雲。”
“我真想一柺杖敲死你。”
“可以,那你也得有命回來才行。”
“我就活着回來給你看!哼!”
……
祖孫倆你一句我一言,吵得不可開交。
一旁的艾思語,抿嘴含笑靜靜地聽着,只有她明白,這對祖孫看似水火不容,其實是在互相關心。只是,他們的方式比較特別。
擡眼望去,進門花蔭滿地,靜靜的一樹垂絲海棠開得繁華如錦,豔陽照着,無數只蜜蜂嗡嗡的繞着海棠花樹,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兩個孩子手裡拿着玩具槍,在不遠處的草坪上你追我趕,玩着首長大兵的遊戲。
一切都是如此美好而愜意。
艾思語仰起頭,深吸了一口氣,凝視萬里晴空,金『色』的陽光從指縫中流過,帶給她無盡的溫暖和幸福。
是的,現在、將來也要這麼一直一直幸福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