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進來總裁室時,蘇聽白正在打電話。
“對,新品都送過來……碼數?個子有一米七、但是很瘦,你看着拿……對了,讓上次送貨的那個導購送來,嗯,就這樣。”
李哲一面聽着心裡一面暗自犯嘀咕,七爺最近不是在和江凌菲小姐交往的嗎?江凌菲那麼小巧的個子,有一米七?七爺不會是又有了新歡吧?
奇怪,他天天跟着七爺,沒聽說啊?
蘇聽白掛了電話,瞥了李哲一眼,心情很好的樣子,“什麼事?”
“呃,簽字、簽字。”
“拿來啊!”蘇聽白朝李哲伸伸手,態度極爲和煦。李哲心裡一鬆,不管七爺這位‘新歡’是誰,能讓七爺高興就是好人啊!
“放在這裡,我簽完了交給秘書室,你先出去吧!”
“哎,好。”李哲思忖着,問道,“七爺,今天要定位子嗎?哪種料理合適?鮮花呢,哪一種比較合適?”
“嗯?”蘇聽白擡起頭來,斜勾着脣角,好笑的看着李哲,“李哲,你究竟想說什麼?你現在是越來越滑頭了,都快成精了啊?”
“嘿嘿,七爺過獎。”李哲傻呵呵的賠笑。
蘇聽白心情不錯,朝他揮揮手,“行了,出去吧!對了……一會兒dior的人來送貨,那個會議往後推推,還有跟秘書室說一聲,一定要讓人進來。”
“噢……是。”李哲立即明白了,七爺這哪兒是另結新歡啊?dior的人來送貨,來的人一定是七少奶奶了!七爺這一點還是和以前一樣,長情念舊。
原本定在上午的會議被推遲,蘇聽白在辦公室裡等着鍾念北,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她,心情都輕快起來。等待的時間彷彿格外漫長,聽到內室的門被敲響,蘇聽白整個人都緊繃起來。
“進來!”
蘇聽白一邊答應,一邊不由自主的伸手整理着領帶。自己的形象應該還好吧?雖然只過去了兩年,可是他已經三十四歲了、老了,可小丫頭才二十三,還是那麼年輕,只是長大了而已。
越想越緊張,以至於人走進來站在他面前他都沒及時發現。
“總裁,您要的東西都給您拿過來了,放在哪兒?”
聽到這個聲音,蘇聽白驀地的擡起頭,面色也隨之陰沉下來。站在他面前的,哪兒是什麼小丫頭?這女的是誰?爲什麼在這裡?他不是明明打過招呼讓鍾念北來嗎?
“你,給我滾出去!”
蘇聽白驟然變了臉色,讓送貨的職員嚇了一跳,一時間竟然帶愣住了。
“還不滾?”
蘇聽白怒吼一聲,職員嚇的連滾帶爬的出了內室。
蘇聽白滿含盛怒,拿起電話撥通了dior專營店的電話,劈頭便是一聲怒吼,“你們是怎麼辦的事?不是說了讓上次送貨的人來嗎?來的是個什麼東西?”
“啊?”店長也被嚇的不輕,沒想到後果會這麼嚴重,哆哆嗦嗦的解釋道,“總裁,您請見諒……您說的上次送貨的,叫做鍾念北,她已經辭職了啊!”
“辭職?”蘇聽白大驚,騰地一下從椅子上彈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情?”
“已經、已經有一個禮拜了……”店長的聲音越來越小,看來問題出在鍾念北身上,不過不太摸得清總裁是什麼意思啊!
蘇聽白瞬間失神了,她已經辭職一個禮拜?那麼也就說,上次他送她去醫院之後,她就沒再去verewall上班了?
那天她說,她再也不會出現在他視線裡,原來就是這個意思!
“啊……”
蘇聽白揚起手,將電話重重摔倒地上。丹鳳眼底升騰着熊熊的怒火!她怎麼敢、怎麼能?在他的世界裡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而他從頭至尾像個傻子一樣被她耍的團團轉?
內室的門被推開,李哲從裡面進來,還不知道短短片刻工夫,裡面的氣氛已截然不同。
“七爺,剛纔讓您簽字的……”
“滾!全都給我滾!”
李哲還沒走進來,就又被吼了出去。
“啊!”
蘇聽白頹然的跌落在椅子上,須臾間已是疲憊不堪。
辭職了!她竟然辭職了!好,很好!本來他們就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他就不該對這種曾經拋棄過他的女人再起什麼念頭!蘇聽白啊蘇聽白,你還嫌被傷的不夠嗎?好了傷疤忘了疼?
清醒清醒吧!別再執迷不悟了,世上有那麼多女人,又年輕又漂亮,各個都對你主動投懷送抱!
摁下內線電話,蘇聽白衝電話裡吼道,“李哲!晚上約江凌菲!”
“呃……七爺,江小姐今天飛米蘭啊!”
“給我接回來!接不回來是怎麼樣?我今晚一定要見到人!”
“是!”
結果,當晚的世紀東唐,本來該出現在米蘭時裝週上的江凌菲一分不差的端坐在了蘇聽白麪前……
莊詩雨家。
晚上九點,莊詩雨躺在牀上敷面膜、塗指甲油。鍾念北則拿她的電腦,一頁一頁瀏覽着兼職信息。
鍾念北現在在蕭寒的律師行裡做文員,薪水雖然比不上律師,可是也算不錯了,而且工作也不會太累,還有雙休。於是,她就想着把週末兩天利用起來,找份兼職也可以多掙點錢。
“哎,你別那麼拼啊!現在不是挺好嗎?”莊詩雨瞄了她一眼,勸道。
鍾念北笑笑,搖搖頭,“我想多掙點錢。”
“嘁!”莊詩雨癟嘴嗤笑,“嫁給有錢人有什麼用?你前任全球富豪榜排名第七,結果你和他離了婚一毛贍養費也沒拿到!說出去都沒人信的……”
“詩雨,過去的事不提了行嗎?”鍾念北微蹙了眉,對於蘇聽白這個名字,她是真不想再多提及。
看她不高興了,莊詩雨忙換了話題。
“哎,那你還像以前一樣,做翻譯啊!那個收入不是還可以嗎?”
鍾念北頓了頓,回頭看向莊詩雨,“詩雨,有件事情,我想告訴你……你聽了不要驚訝。”
“什麼啊?我膽子大的很,說吧!”莊詩雨渾然不在意,繼續低頭塗她的指甲油。
“我……坐過牢。”鍾念北猶豫許久,終於對莊詩雨坦白了,“我不在景城的這兩年,頭一年就是在監獄裡度過的,罪名是謀殺。我的辯護律師是蕭寒,如果不是他,我大概已經沒命了,或者可能還在坐牢。”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
莊詩雨手裡的指甲油掉落在地上,她本人則驚愕的瞪大了雙眼、張大了嘴。
“……”鍾念北苦澀的笑笑,垂下眼瞼,“對不起,瞞了你這麼久,你要是介意,我可以搬走的……”
“啊?”莊詩雨總算是緩了過來,瞪了鍾念北一眼,不高興的吼道,“說什麼呢?你要這樣說,我可不高興了啊!還當不當我是朋友啊!真討厭,到現在才告訴我!你該吃了多少苦啊!”
眼睛一耷拉,莊詩雨眼淚說來就來,抱住鍾念北嚎啕大哭,“你真狠啊!一直瞞着我,我就說你不對勁,像變了個人似的,竟然是出了這種事。”
“你別哭啊!”鍾念北輕拍着莊詩雨的背,口吻裡飽含着感激,“怎麼哭成這樣?”
“廢話!可憐啊!”莊詩雨一邊哭、一邊擦眼淚,根本聽不下來。
“你不害怕?”鍾念北抿嘴看着她。
莊詩雨一臉狐疑,“我怕什麼?爲什麼要怕?不用說,你肯定沒有殺人,就算你真的殺人了,你也還是我的好朋友!好基友、一輩子,沒聽過嗎?”
“詩雨,謝謝你。”
鍾念北輕握住她的手,嘆道,“所以,我沒法找體面、像樣的工作,我的履歷是不乾淨的……如果不是蕭寒,我怎麼可能在律師樓那種地方工作?”
“哎……”
莊詩雨輕嘆,點點頭,“我知道了,都知道了。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
鍾念北的眸光倏地的暗淡下來,隔了好久才搖搖頭,“有時候想想,那件事似乎過去很久了,可事實上,纔不到兩年……可是我不想再想起來了,太痛苦了!”
說着,她重重的閉上眼,睫毛搭在眼瞼上已經溼了。
“好好。”莊詩雨慌忙緊握住她的手,“不說了、不想了,痛苦就忘了吧!以後我會幫你的,你不是一個人,有我、還有蕭寒啊!”
“嗯。”鍾念北感激的點點頭。
“啊!”
莊詩雨突然想起來件事,大叫一聲,“對了,你要找週末的兼職,小孩子的課外輔導班,你有沒有興趣啊?”
“嗯?什麼樣的課外輔導班?”鍾念北還真的有興趣。
莊詩雨來了精神,笑着解釋道,“我一親戚辦的,是家早教機構。現在的孩子啊,壓力大,從小就要開始各種培養,他們那兒在找語言老師,有專門的週末班,你不是有很多語言證書嗎?正合適啊!”
“可是……”
鍾念北是動心的,可是,又很猶豫,“那種地方,如果知道我有過……”
“哎!”莊詩雨焦躁的打斷她,“你不用擔心,是我家親戚嘛!這種事自然我去說,保證給你解決了!你只說願不願意吧!”
“那……”鍾念北頓了頓,點頭答應了,“謝謝你了。”
“別謝啊,再謝跟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