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素心對她的話半信半疑,不過目光中顯然多了幾分期待“勝男妹妹,你這話可是真的?你真的能……能殺了這個惡賊?”
王勝男杏眼放光,目光中充滿了堅定與決然,顯然已經打定玉石俱焚的打算“能。我這幾日僞做從賊,就是爲了讓他放鬆警惕,讓我好有機會動手。再說這幾天我吃飽喝足,氣力已經恢復,這幫賊人又沒限制住我的手腳,這就是老天要他的命,姐姐放心,我不會讓他壞了你身子。”
“可是……可是他是個修士啊。”文素心一臉大家閨秀的窩囊模樣,既爲了能保全清白而歡喜,卻又前怕狼後怕虎,一提起行刺來,嚇的花容失色,彷彿是要她去動手似的。
“我聽說前幾天一個元嬰修士來,都被他給收拾了。王家妹子縱然武功了得,可終究是個凡人,如何是他的對手?到時候事若不成,不但要賠上身子,連性命也保不住。終歸姐姐是個沒用的人,還是讓我纏住他,絕不讓他碰你就是。左右就是這幾天,等他走了,我一死了之,只求死後能洗乾淨自己。”
她說的悽苦,兩眼發紅,眼淚又要掉下來。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任是鐵石心腸也難免動心。王勝男看的心生惻隱,忙一把抓住她道:“姐姐放心,我一定能刺死那個狗賊。你看,他給咱備的點心,就足以要了他的命。”
她用手指的,是喜娘端來的幾樣點心,內中有一盤仙棗,個大色紅,一看就讓人心生食慾。文素心搖頭道:“好妹子,你別逗我了。這是盤棗子,也能殺人麼?這個時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一會那個傢伙若是來了,你就躲一躲,我就只當是被狗咬了一口……”
王勝男越見她如此,心內越覺得不忍,忙抓過一個棗子放入口內,將果肉吃了,卻將棗核猛的一吐。只聽一聲悶響,正中對面的牆壁。這牆壁都是用的上好青磚,結實無比,可是她這枚棗核似鋼鏢一般,有一半以上都嵌進了牆裡,外面那半截兀自顫抖不止。
“啊!”文素心驚叫一聲,以手掩口,滿面驚訝之色。“妹子,你這手本事俊的很啊,就算姐姐的修爲沒被封住,也沒你這般本事。看來人說武師未必不如修士這話是真的,就你這手本事,就愧煞姐姐了。”
王勝男見她那弱不禁風的模樣,心內暗笑:就你這個樣子,一看就是身嬌肉貴不出閨閣的,所學過幾天道術,又有什麼用。她這幾日都陷入痛苦與悲傷之中,今天想着能與仇人同歸於盡,心內竟是說不出的暢快,往日的壓力也一掃而光。
“姐姐,妹子這手棗核鏢的功夫還過的去吧?這是我苦練的一門殺手鐗,那賊人並不知道,只要他……他那樣之時,我這一鏢出去,就將他的腦袋打成個漏勺。任他是什麼修士,也敵不住這一擊。”
她心中既萌死志,於其他事看的就不重了。爲了追求一擊奏效,她已經做好獻身的準備。他不過是個煉氣修士,還沒到築基的地步,肉身能力並不十分強悍。只要他不準備防禦術法,自己這一發棗核鏢,一樣能要他的命。
文素心面露喜容,拍手道:“好妹子,你這手段當真了得啊。若是真能刺死那賊,我跟我爹說說,我們文家上下發盡全力,也要保你不死。”
王勝男卻是無所謂的搖搖頭“不必了,我的師兄死了,我也就不想活了。雖然我知道在他心裡,我不如他的修行重要,不如他的道業重要,他爲了長生,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裡。可是我的心裡,卻始終還是愛着他,只想做他的妻子,我不能沒有他。既然他死了,我就不想活了,這一遭行刺之後,我必一死以隨師兄。只求姐姐念在我今天保全了你的身子,替我照顧我爹,再把我和我師兄並葬,我就感激不盡了。”
她的眼淚早就已經流乾了,現在根本就沒有眼淚,只將銀牙咬的咯蹦做響,又取了兩枚仙棗放到口內,開始爲行刺準備工具。寸鐵爲兇,今天爲了防範不測,兩位新娘身上都沒帶什麼兵器,可是任誰也想不到,新娘子居然可以用棗核殺人。
文素心道:“妹妹放心,我文家也算是橫山的名門,有我在,你的心願我都能幫你達成。咱們把蓋頭蓋上,免得被他看出破綻。”
王勝男想她說的有理,取了蓋頭將臉蓋上,一方紅帕擋住視線,看不到外面景象,只憑耳力判斷來人。她心裡雖然做好了一切準備,可一想到爲了行刺,恐怕得忍受失申之辱,仍是忍不住用手抓住了衣角,將衣服絞了又絞。
過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只聽門聲響動,她知道多半是正主來了,心內莫名一緊。又聽反手關門之聲,接着就是腳步之聲朝牀前走來。她有心現在發難,可是一想到對方那神出鬼沒的手段,又不敢浪費這唯一一次的出手機會,只好拼命忍耐。
只聽秦丹武笑道:“二位美人,聽說是橫山的文武雙嬌啊。人都說我運氣好,摘了橫山的武嬌娘,他們卻不知道,文武雙花,是我一把抓。今天我可要好好享受一番文武雙嬌的滋味。”
王勝男銀牙緊咬住下嘴脣,抓緊時間聚息運氣,將自己周身內力調動起來,準備發出致命一擊。可就在這時,只聽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小女子文素心見過夫君,妾乃閨閣弱質,君乃搏虎勇士,今晚是我黃花初破,不經風雨,還望相公多多憐惜。從今開始,妾身就是你的人了,若有服侍不周之處,還望相公海涵。今日初次相見,先將一薄禮獻上,望君笑納。”
王勝男沒想到這方纔羞怯怯的大小姐居然有這麼多話說,正想着該如何引誘這狗賊來對付自己,再伺機行刺。卻覺得身上一麻,聚起來的內氣被散在四肢百骸提不起來。
她大驚之下,想要掙扎,卻發現自己動都動不了,想要掙扎也是不能。她大驚之下,眼前一亮,那方紅帕已經被揭了下去,文素心帶笑蓮臉浮現在面前“夫君你看,我幫你制住了這朵帶刺的玫瑰,讓你今晚可以肆意馳騁,你該如何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