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穩定後顯得很狼狽很害羞,她閨蜜也幫她整理着有些散亂的頭髮和帶泥痕的裙襬,人們給她拾回了只差一點點就滾下坡的相機。她三翻五次問小雨家住哪裡在哪裡工作,小雨珠兒都說沒有必要說這些,小雨說這都是舉手之勞,換了誰也會這麼做的,最後那倆姑娘稱謝不止的。
珠兒看着西邊的太陽已經沒有多高了,她說:“小雨哥,我們回去了吧。”“好的,今天耍得也差不多了。”就這樣,這幾個遊客也陸續的下山各行其道了。
在他(她)們迴轉下了公交車,這裡離小車間小雨住處大約有七百米,可離珠兒家至少就有一千七百米了,這時的天已經是擦黑時分了。可是珠兒一眼看見前面的歡聚飯店她就站住了,她說:“小雨哥,我們這時也餓了,我們不如就在這裡吃了晚飯回去。”小雨說:“還是算了吧,一會兒就走回去了,何必呢。”“那不,你還是聽我的吧,好難得這樣耍一天,今天一定要盡興。”小雨看着她眼神的堅定,也不好堅持馬上回家的意思,“那……好吧。”他應了。
珠兒拿着菜單一口氣點了三葷兩素一涼滷還有一個三鮮湯,這讓小雨很吃驚,更吃驚的是她還要了兩瓶啤酒,小雨從來都沒有聽過和看過珠兒喝酒啊。珠兒看着小雨的眼神,她知道他心裡在想啥“不要奇怪吧,我們沒大在一起吃飯,你不知道我會喝酒的,我今天就要和你一醉方休。”她看着他,她真誠的笑着。“我真不知道你會喝酒。”小雨說。在小雨眼裡,姑娘家是不會喝酒的,尤其是像珠兒這樣文靜漂亮的姑娘。
他(她)們先是涼菜下着啤酒,當一個一個的熱菜上齊的時候,兩個人的啤酒也就差不多喝完了。“老闆,來瓶白酒吧。”珠兒興致正隆的喊。“哪樣白酒?”跑堂小姐問。“我也沒有經常喝酒,你就拿瓶中間檔次的吧。”“好的,就瀘州大麴吧。”跑堂小姐很快就拿來了一瓶白酒兩個小的杯子。
小雨奇怪的看着珠兒的舉動,旁人心細的也有所好奇。珠兒滿滿的倒上了兩小杯白酒“來,小雨哥,祝我們在一起愉快!我先乾爲敬。”“不不不,慢慢來,慢慢來。”小雨按住了珠兒舉杯的手“不忙的,我們慢慢喝吧,喝急了容易醉倒。”他第一次看見一個女子這樣豪氣的主動喝酒,他也想像得到珠兒的心情很是不好,因爲她下午給他講了她和阿強的那段不明不白就沒了音訊的事兒。但是他最擔心也最不願意看到一個女孩子在外面醉酒。“我們慢慢喝,有啥不開心的事慢慢說,真的醉倒了不好。”小雨耐心的勸阻和注視着她。“沒事的,你看我不是很正常的嗎?我真的是因爲今天高興纔要和你喝個痛快啊。”她伸直手臂端起了酒杯。小雨也端起酒杯抿了一口“我們慢慢來。”她卻搖搖頭一口吞了下去,然後又滿上一杯,她把酒瓶遞近小雨的杯子在桌子上一敲“幹了滿上吧。”小雨還真有些不知所措,他佩服她這大約八錢酒一口下肚居然沒有嗆着,只是她的臉經過一瓶啤酒浸潤稍有泛紅。他也不是經常喝酒,他自己的酒量他自己也把握不到,但是作爲男子,要是一慨拒絕迎合女子,又感覺太掃對方的興了。因此他慢慢端起了酒杯,然後一口吞了下去。
大約三小時左右,在這夜深人靜高矮不平的馬路上,這一男一女互相攙扶着,口裡說着不着邊際的酒話,行走在回家的路上。“好耍,好耍,真好耍,我今天第一次,第一次,也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喝酒,喝酒喝得這麼舒服……這麼痛快。”珠兒抱着小雨的腰頭靠着他的頭,這時兩個一樣高的人都歪歪斜斜的堅持着沒有走錯的回家的正確方向,也堅持着絕不倒下去的信念。“我也是,我也是第一次,第一次這樣喝得,記得小時候,小時候一個月,一個人,一兩酒都,都供應,但是香,香,那陣的酒酒香。那年結婚,結婚都沒有,沒有醉,沒有喝這麼多,沒沒,沒有這麼高,高興。”“你,你,你結婚,你怎麼就結婚,結結,結婚都,都不等我,我我,我不,不好嗎,不不不好看嗎?你你等我呀,等我……我們就。”“那那,那時我不認識你,你你也不認識我,我們,我們怎麼等,等啥,等誰,哪裡哪裡等……?再說你還,還那麼,那麼小。”這兩個酒瘋子一唱三嘆,一時抱腰一時碰頭不知所云的不知說了多少糊話。後來他(她)們瘋瘋癲癲又說又笑又笑又哭的,終於回到了小車間,兩個人同時倒在了小牀上。
大約一小時後,小雨口乾舌燥先醒來,他首先驚覺的意識到酒醉失態了。他一看面前的珠兒還歪斜安靜的躺在那兒,只是牀沿下吐了一大灘污物在那裡。他還是覺得昏昏沉沉的,他馬上喝了一碗涼水,接着又洗了把臉擦了把身上。然後他打水給珠兒清洗了面部和牀沿的酒漬,再把地下打掃乾淨了。
他靜靜的看她很久,他也想了他(她)們這一天的所有經過。他知道她一定是難以放下同阿強的戀情,他也估計她是很難轉移對阿強的戀情而發泄,他更覺察到她很想把這種情用在他的身上,但是她和他都想到這是不可能的。所以她一直掙扎在舍與求之間,而很難的把控着自己。
他忽然之間又想到這深夜就他(她)們孤男寡女,他想他絕不允許玷污這純潔的姑娘和她的名聲,到底人家的大好人生還沒有起步呢。於是,他湊近了珠兒輕輕的喊她:“小珠,起來啊,起來我送你回去。”他一聲比一聲加大着音量,可是她只是稍微動一動又沉沉的睡去。不得已,他就動手拉她的肩讓她起牀,“你幹嘛呢,人家不是睡得好好的嗎?你也睡吧。”她真的還迷糊的忘記了是睡在哪裡了。“這是小車間呀,快起來我送你回家啊,你爸媽一定擔心死了耶。”“啊。是在這裡啊。”她一下伸起了頭,環顧着周圍,她使力搖頭,證實了是她上班的地兒。“怎麼的嘛,怎麼還在這兒哦。”她逐漸清醒“我要喝水,給我水喝。”她手指向了小雨剛纔喝了水放在鐵桌上的碗。小雨給她喝了涼水後,她的精神漸漸的恢復,臉上也顯得有些難爲情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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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回家吧,你爸媽一定很着急的。”小雨的口吻有點急促和堅決。“哦,回家,是該回家了。”珠兒顛巍巍的起身站起,誰知一個趔趄差點跌倒,小雨趕緊扶住了她。“我揹你。”他說話間就半蹲下身背起了她,然後他隻手從背後護着她,這隻手又小心的慢慢鎖了門。
平常雖然他沒有去過她的家,但是他不止一次聽她說過,她的家就是從他經常去河邊直走的街口,向右走穿過那條很長的巷子,再挨着走一段圍牆,然後走一段空曠的路,那前面有個圍了幾畝地的白圍牆,那兒就是珠兒老爸的廠,宿舍樓也在廠裡面。
他揹着珠兒開始並不覺得沉,走了一段後怎麼就感到越來越沉了,更何況他也並不是完全清醒,其實他口裡的酒氣和身體的不適還沒有完全消失。他只是憑着意志堅持着他的信念,他很想放下她歇歇,他又擔心放下了一懶散,就連自己都支持不住。這時軟綿綿耷拉在他背上的珠兒只管喘着粗氣,一點也不像平常文靜理性的小師傅。此時她的前胸實實的帖着他的背部,他卻連去感受這種軟綿的意念都全無,他只是吃力的一步步往前走着。此時他(她)們的體溫汗液相互融爲一體,她的口就耷拉在他的耳旁,他(她)們兩個人口裡都還冒着酒氣。
當他即將走完珠兒說的那段圍牆時,他心裡正想,過了圍牆很快就到她家了,心裡默唸着堅持,再堅持!誰知乓啷一下遭了個狗吃屎。原來是他忘記了警覺路面,踢上了一塊磚頭大的石頭,這一下肯定成了鼻青臉腫,好在這會兒天黑看不見。
經這麼一震動,沒受傷的珠兒也醒了,他(她)們哭笑不得坐在地上好一陣。“很痛吧。”珠兒收回給他擦了臉的手絹說:“都是我不好,要不然就沒有這回事的。我感覺你臉上有血,我的帕子粘粘的,唉。”“沒事沒事小問題,我們再歇一下就走啊。”小雨說得還有點急促,也不知是他真生氣還是擔心他臉上會留下疤痕。
幾分鐘後,他(她)們互相攙扶着,一步步走到了廠大門,睡夢中的門衛聽出了珠兒熟悉的聲音,很不情願的來開了門。當他(她)們走到空曠的廠壩子中間的時候,珠兒的父母親就從遠遠的宿舍樓迎了出來。小雨第一次見識了珠兒慈祥的父母,也親自把珠兒交到了兩位老人的手上。
這世界上有誰能像父母這樣時刻牽掛着子女?這世界上又有哪個子女會這樣牽掛着父母?只希望作爲子女的出門在外,時常想想在家牽掛着你的父母,可千萬不要讓父母親的牽掛成爲遺憾。
此時,小雨如釋重負的偏偏倒倒走在了迴轉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