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微揚,白衣微皺,蕭暉雲無奈地笑了笑,他看向她,目不斜視,上官凌亦毫不客氣地看回去,安靜了許久,他才自嘲一笑。
對她道,“上官凌,你心中懷疑有我,那麼再多解釋又有何用呢?”
一段感情如果只剩下猜疑,那麼它是否已結束不遠了呢?蕭暉雲轉身離開,上官凌張了張嘴,卻終究沒說出任何一句話,既然要離開,那麼幹脆一點,是對的。
她尾隨他的身影,深一步淺一步的離開,她不是不信他,而是不敢信他,若是心懷期待,那麼以後的她會更加難過。他要迎娶的是風溪國左相之女,他想得到的是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七天以後,她便離開,那麼便不該多加逗留。
衣袖之下手兀自握拳,爲何心中有莫名的情緒溢出,難受的讓她想哭?難受的讓她想上前抱住他?終究還是這樣做了,紫衣飄灑間,她跑了過去,從後面抱住了他的身子。
她說,“對不起。”這是她第一次帶誠意地道歉,以前的道歉無一不是略帶嘲諷與玩味。她能感受到他的身子猛然一僵,已至宮門口的他竟是回身將她抱住。
身旁侍衛交頭接耳,這一刻她終於相信他是喜歡她的。不然他不會公然與蓉妃爲敵,也不會這般置左相的顏面於不顧,她也回抱住他,心裡卻在叫器,這樣是不對的。
一時的相對無言,竟是兩廂沉默了許久竟是找不到任何言語來表達此時的心情,上官凌擡頭看他,他目光灼灼猶如四月桃花,卻偏偏有她看不懂的地方。
回去的路上,她仍舊是獨自坐的一個轎子,她掀開轎簾,車水馬龍,數見不鮮,帝都繁華原來也可一眼看完,收回目光之時,卻突感一道目光望來,她警惕擡眸,四處皆是熙熙攘攘人羣,並未看到什麼莫名其妙的人。她便是自嘲自己警惕太高了罷。
回到府中用完膳後,蕭靖楓便登門造訪,蕭暉雲便與他一同去書房議論什麼些事了,上官凌並不喜歡插足皇室的家事,便獨自回到自己的小屋之中,路途遇到送茶的婢女,想來是無聊至極,纔想着去獻一番殷勤。
她討來婢女的茶水,送往蕭暉雲的書房,心裡竟是滿滿地喜悅,看着手中托盤,繁瑣花樣的瓷杯,不免勾起了脣角。
書房的門緊閉,疑惑之際她伸手準備推門而入,卻偏生聽見裡面有人提及自己的名字,推開門的手漸漸蜷縮。
“…四哥,右相已經倒戈相向與二哥站在了一起,如今你倒是還要開罪左相與那星辰翼界糾纏不清?”
“……”
一時緘默,房內靜寂的可怕,不知過了多久,蕭靖楓又道,“四哥,我一向知道你並不是一個會被兒女長情左右的人,如今那星辰翼界並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你這樣做的目的又是爲什麼呢?”
“七弟,誰又知道會遇到什麼迫不得已呢?”
他說的惋惜,上官凌卻是一愣,低頭看着手中茶水,沒由來的心頭煩躁,是不是她終究給他帶來了不可磨滅的困擾?
“四哥,你明知李雨萌對你有情,這幾年李雨萌爲你所做所爲我們可都是看在眼中,你這般負她終究不妥。”
五指逐漸收縮,已有微微泛白,她側耳寧聽,他終究只是一聲輕嘆,“可她也明知我對她無意,卻仍舊一意孤行,如今這般,倒也無可奈何。”
“四哥,如果讓你撇了星辰翼界呢?”蕭靖楓小心的詢問,帶着試探與謹慎。
上官凌低垂了頭,淡然轉身,周身一切仿若春日裡萬束花開,落英繽紛,她仿若踏着滿地星光一路走去。
他說,不可。
卻原來有那麼一種感情叫做,過去的回憶有多幸福,那麼離開的時候便有多難過。她不想承受太大的難過,那麼現在她可不可以不那麼喜悅?誰會厭倦微笑?只不過怕這些喜悅皆是泡沫飄渺無依。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她是否還可以全身而退?她不知道。
她讓婢女重新沏來新茶讓她送進書房,她一直以爲銀貨兩訖的事是什麼時候已變得面目全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