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淺淺獨自走出醉仙樓,大街小巷,雨點茫茫,來時畫傘,去時空空,雨點打在臉龐,手中是迷暗花的解藥。擡起頭,雨水唰唰落下,辨不清究竟是淚是雨,辨不清是喜是悲,一路走去,藍裙逶迤,雨水順着鬢髮一一滑落。
“沐輕煙,哥哥如今已記不得她,你爲何還要再次便宜羽嫣那個女人?”
“你顧念與她的故友情誼,不忍與她爭搶,而她當日可有顧念半分多年情誼?沐輕煙,莫要再傻了。”
“哥哥爲她廢了多年修爲,我不願再見到他再爲那女人生不如死,沐輕煙,你仔細想想吧。”
耳畔還是方纔凌千茉的言語,並不是全無道理,凌千茉恨羽嫣,她是知道的,可是當年之事又是誰能分辨得清楚誰對誰錯呢?
“羽嫣,爲什麼要這樣對我!”那一身藍衣,他仰頭問盡蒼天,可未有一人來爲他回答,他步履蹣跚,路途盡頭是羽嫣與那人執手輪迴,任他如何追隨也趕不上那人的步伐。
而當時的她站在他的身後,卑微的苛求他能回首看上她一眼,也似現在這般雨霧茫茫,他雙臂伸展,綠光潰散,他試圖散盡畢生修爲陪她輪迴,她跌跌撞撞要去攔他,卻仍舊抓不住他的半絲衣袖。
他是不喜歡自己的,她心想。淚水摻雜着雨水潸潸落下,她未曾得到過什麼,所以也沒有惋惜,她只知道他喜歡的人一直都是神女羽嫣。
折身入了客棧,衣襬全溼卻又與他擦肩,他伸手攔住她,她止步看着他,“姑娘這是怎麼了?”
凌淺淺笑了笑,道,“並未怎麼。”
他點了點頭,隨而看了看她身後,疑惑問她,“怎麼不見上官凌?”
“什麼?”凌淺淺眸光一縮,瞪大眼睛看向他,立即反應過來,推開他,一路跑進房內,陳設依舊,人卻不在。
極快轉身出去,抓起店小二前襟,吼道,“有誰來過這個房間!這裡面的人呢!”
店小二哆哆嗦嗦得看着凌淺淺怒氣衝衝地面頰,結結巴巴地回道,“小的,小的並不知曉,並,並未有人進入…”
未等店小二說完,凌淺淺便推開他,店小二腳下踉蹌跌坐在地,連忙爬走,凌淺淺不顧身旁凌千葉探究的目光,轉身問他。
“凌千茉呢?”
“什麼?問千茉做什麼?”凌千葉不明所以得反問,凌淺淺也顧不得那麼多,如今上官凌不可動武,她怎麼就輕易被凌千茉使了調虎離山之際!
“凌千葉,若是上官凌出了什麼事,我定會將你妹妹碎屍萬段!”說罷,一拂衣袖,她轉身而去。凌千葉思尋着她的意思,便是也明白她爲何這般說。
“千茉。”他也轉身而去。
偏巧此刻凌千茉也已踏進客棧,凌淺淺二話不說,拔出長劍架於她的脖間。凌千茉卻是冷眼看了看脖間長劍,又擡眸看了看恨不得殺了她泄恨的凌淺淺,她笑,問,“你這是幹什麼?”
“凌千茉,你最好把上官凌交出來!”
凌千茉便是笑了,“上官凌失蹤了?那真是太好了。”她一手挪開長劍,緩聲道,“我凌千茉答應了放了她,就不會暗中殺她,你大可放心,並不是我的人做的!”
凌淺淺怒瞪她一眼,便推開她,踏出客棧,凌千茉順着她離去的方向望去,眼底盡是幸災樂禍,便是拉住凌千葉的胳膊走了進去,看着凌千葉眼裡的擔憂,凌千茉涼涼一笑,轉而柔聲道,“哥哥,多日未見,茉兒可是想念哥哥了,我跟你說哦,我回到族中發現了什麼。”
凌千葉被凌千茉一路拉回客房,凌千葉明顯心不在焉的聽着她講述與他分別的日子裡她的所見所聞所感。
凌千葉幾分不耐煩地扒開她圈制住他胳膊的手臂,他笑道,“妹妹,上官凌如今失蹤了,對我們取得幻琴多有不利,我們還是去幫凌淺淺去找一下上官凌吧。”
凌千茉眸光一變,“哥哥,幻琴一事並不急於一時,上官凌也並非哥哥想的那般薄弱,雖無法施展武功,但她定能以她的智慧化險爲夷的。哥哥,還是莫要擔心了。”
說着,她親自替他斟了一杯茶遞在他的面前,凌千葉還是不放心,接下茶杯放於身前桌上,他又道,“再怎麼聰明,但她畢竟是個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