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王寢宮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之後，墨鴉嘴角挑起一絲玩味的笑容。
毒藥可以省下了。
百毒王的毒的確是精品，也不知日後侯爺會用在誰的身上？
趙王應該死了吧？
即便今晚不死，只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趙王的身體本就是風中殘燭，根本活不了幾年了，現在也全靠續命的藥物吊着性命。
今晚趙王被墨鴉這麼一嚇，只怕是三魂沒了七魄，就憑趙王那副老邁的身體，也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接下來，也該考慮一下如何離開了？”
“若是貿然消失，只怕會引人非議……”
“也不知趙王身邊的這些內官、宮女們，有多少人會甘心爲趙王殉葬？”
“若是沒人逃跑，只怕很難離開！”
“不過人都是貪生怕死的，不敢逃跑是因爲沒有機會，但若是有了逃跑的機會呢？”
“即便沒有，也可以自己創造機會……”
做好了撤離的計劃，墨鴉回頭看了一眼趙王寢宮，淡淡一笑，隨後飄然遠去。
趙王一死，一定會牽連很多無辜之人。
趙王身邊的宮女、內侍要爲趙王殉葬，王宮中沒有子嗣的嬪妃，同樣也要爲趙王殉葬。而那些護衛寢宮的禁軍侍衛，同樣也會因爲保護趙王不力而受到懲罰。
或許這些禁軍侍衛也要給趙王陪葬。
但這世道就是這麼殘酷，若想在亂世之中建立一翻基業，身後所伴隨的必然是皚皚白骨。
……
趙王死了！
被琰兒鬼魂索命而死。
聽說趙王死的很詭異。
根據大內官田福所訴，趙王臨死前一直與琰兒的鬼魂對視，琰兒用右手指着趙王，等趙王同樣擡手指向琰兒時，卻忽然斷了氣息。
而根據醫官傳出來的情報，趙王的死狀同樣極其恐怖。
雙目圓瞪，眼白昏黃之中佈滿血絲，眼神之中透漏着濃濃的恐懼之色，表情極爲猙獰。
趙王死的時候，半靠在牀頭，右臂一直擡着，所知的方向，正是琰兒鬼魂出現的地方。
而從禁軍那邊傳出的消息，昨天晚上大霧籠罩趙王寢宮，大霧之中傳來腳步聲，卻始終不見人影。
腳步聲消失過一段時間，而後再響起時，卻與大霧一同散去。
對照田福所言，腳步聲消失時，正是他見到琰兒鬼魂出現的時候。田福曾高喊禁軍護駕，卻始終不見禁軍來人。
而根據禁軍所言，他們聽到田福的聲音後立刻進入寢宮，但那時趙王早已沒了氣息。
……
侯府書房。
姜珝聽着玄翦彙報的消息，心中感慨，玩鬧鬼還是墨鴉比較專業。
姜珝曾在饒安自導自演的那次鬧鬼事件，雖然神秘莫測，但卻不是太過恐怖。
相比之下，墨鴉這一次製造的鬧鬼事件，卻讓所有聽到消息的人不寒而慄。
玄翦繼續說道：“娼姬聽說此事後，根本不敢回宮，整個人似乎已經嚇的呆傻掉了。”
姜珝喝了口清茶，笑道：“墨鴉的本事不錯，不過鬧鬼這種事，玩一次兩次就行了，多了就會讓人看出破綻。”
“對了！”姜珝問道：“醫官那邊怎麼說？可檢測到藥物的痕跡？”
玄翦搖了搖頭，道：“沒有，趙王根本沒有中毒的跡象。而根據田福所言，琰兒的鬼魂並沒有與趙王接觸，兩人只是彼此對視幾眼，而後趙王就死了。”
“醫官那邊傳出消息，他們趕到之後，趙王似乎醒來過，只是整個人癡癡傻傻，好似丟了魂魄一般，沒一會就斷氣了。”
姜珝問道：“趙王死前說了什麼嗎？”
玄翦道：“沒有！”
姜珝皺了皺眉，道：“趙王死的有些蹊蹺，不像是中毒而死……算了，不管趙王是怎麼死的，等墨鴉回來一切就都清楚了。”
玄翦問道：“侯爺，墨鴉那邊要如何撤離，需要我們配合嗎？”
姜珝道：“本侯之前與墨鴉商議了三種撤退的計劃，前兩種只需要他自己就能辦到，如果沒有機會，我們在配合墨鴉撤離王宮。”
“是！”
伸了個懶腰，姜珝輕鬆懂啊：“趙王一死，這趙國之內便再無任何人可以威脅到本侯了。如今朝中大臣互相制衡，我們只需低調一些，也沒人願意招惹我們。”
“等與秦國戰事結束，我們便去代縣發展。”
“是！”
這饒安，姜珝日後恐怕也只有回京述職時才能回來看看了。
王虎站在書房外，叫道：“侯爺，末將有要事稟報！”
“進來！”
王虎走進書房，臉色有些古怪，道：“侯爺，娼姬派人傳報，命侯爺即刻進宮，協助禁軍護衛宮廷。”
“恩？”
姜珝愣了愣，道：“娼姬宣本侯進宮？”
玄翦道：“聽說這厲鬼復仇的對象有兩個，其一是趙王，其二是娼姬。如今趙王已死，只怕娼姬此刻已經膽顫心驚了。”
“娼姬在此刻宣侯爺入宮，必然是極其信任侯爺，認爲趙國之中只有侯爺才能護其安危。”
姜珝手指輕點案几，心中沉思。
娼姬與李牧不對付，這一點趙國百官人盡皆知。
春平君乃趙王偃之弟，此刻趙王新喪，趙遷年幼，春平君未必沒有繼任趙王的機會。
至於郭開……郭開此人的權勢全靠趙王寵信，娼姬也信任郭開。但以郭開之能，只怕無法震懾厲鬼。
相比之下，姜珝出身軍旅，武藝高強，又深的娼姬信任。
在這種情況下，娼姬宣姜珝入宮保護她似乎變的順理成章了。
姜珝起身道：“王虎，備上馬車，本侯立刻進宮。”
“是！”
王虎正要下去準備，卻見一名親衛急匆匆趕來，與王虎擦肩而過，向姜珝彙報道：“侯爺，春平君來訪！”
“春平君？”
“他來幹什麼？”
“而且趙王剛死他就來了，未免也太急了一點吧？”
不過春平君本來就是急性子，心裡藏不住事。這種人衝鋒陷陣還可以，但與其謀事卻不是合適人選。
王虎停下來看向姜珝，姜珝吩咐道：“王虎，去備馬車。帶春平君去正殿，本侯先去會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