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旁,焱妃淡淡問道:“侯爺昨日故意說起逍遙子,應該是希望緋煙主動尋那道士的晦氣,怎麼今日就改變了主意?”
姜珝笑道:“昨日不過是爲了使你放鬆警惕,即便你發現了本侯的意圖,也不會認爲本侯會主動出手對付你。而且昨天的談話,也是爲了今天的邀請做準備。”
焱妃頷首道:“原來如此,緋煙明白了。”
有了昨天的談話,今天邀請焱妃遊湖雖然依舊有些唐突,但卻也能說成是爲美女所迷。
而姜珝雖然挑撥了焱妃和逍遙子的關係,但卻並沒有對焱妃表露敵意,無論焱妃有沒有發現姜珝在故意離間,她都不會想到姜珝會主動對付她。
畢竟姜珝已經用計,又何須親自出手?
沉默了片刻,焱妃首先說道:“侯爺,不知你可相信在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命數?”
姜珝點點頭,道:“我相信!”
焱妃聞言面露詫異,道:“征戰沙場,殺敵無數的一國軍侯,竟然也會相信命數?”
姜珝目光望向遠處,淡淡道:“所謂命運,其實就是擺在你面前的一條岔路,走哪一條路,其實在於你自己的選擇。就如同,今日若你拒絕了我的邀請,就不會有現在的處境。”
焱妃點點頭表示理解,隨後繼續問道:“世間的路雖有千萬條,可這些路,又何嘗不是命運的安排,甚至我們選擇走哪條路,也未必就真的是自己的選擇。”
“姑娘是陰陽家的東君?”姜珝問道。
焱妃點頭道:“是!”
姜珝輕笑一聲,指着前方的湖泊道:“你看那裡有路嗎?”
焱妃搖頭道:“湖中自然沒有路?”
姜珝負手一笑,傲然道:“湖乃天成,便如同命運的安排,但我們作爲人,可以游泳過湖,也可以泛舟遊湖,甚至可以在湖上搭橋,使得千千萬萬的人過湖。”
頓了一下,姜珝繼續道:“命運沒有絕路,也沒有死路,遇山開山,遇水搭橋,這世上的所有路,都是人走出來的。所以我相信命運的存在,但我更相信人定勝天。”
焱妃彷彿重新認識了姜珝一般,眼帶好奇的打量着姜珝。
最初見到姜珝時,焱妃發現姜珝看上去與尋常王公貴族並無不同。昨日與姜珝的談話,焱妃最初認爲姜珝乃欺世盜名之輩,哪怕後來發現那是姜珝的僞裝,卻也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
但今日的姜珝卻給了焱妃新的感覺。
東皇太一口中那個可以逆天改命之人,或許真的就是姜珝。
焱妃淡淡道:“人定勝天?說來容易,但何人可以做到?”
姜珝道:“每個人都可以。”
焱妃不解的看向姜珝,疑惑道:“每個人都可以,侯爺爲何會如此認爲?”
姜珝反問道:“那緋煙姑娘覺得究竟什麼纔是天命呢?”
焱妃緩緩道:“天災人禍,生老病死,風雨雷電,這世間的一切,皆是天命。”
姜珝不置可否道:“大禹治水,人類面對天災從未屈服;神農嘗百草,亦是爲了找出對抗病痛的手段;風雨雷電,自然也可以被人類掌握,成爲我們的力量。”
焱妃淡淡道:“可是天災、病痛,依舊會奪取人的生命。”
“那是因爲,我們的力量還不夠。”姜珝負手道:“其實命運這個東西,說它存在,它便存在,說它不在,它便不在。若緋煙姑娘只想談這些虛無的東西,我看還是免了。”
焱妃深深的看了姜珝一眼,道:“東皇閣下說侯爺是可以逆天改命之人,最初我還不信,可我現在相信了。”
“爲何?”姜珝淡淡問道。
焱妃詫異的看着姜珝,道:“侯爺似乎對東皇大人的評價並不感興趣?”
姜珝冷眼瞥了焱妃一眼,緩緩道:“你們……是指秦國統一天下的事吧!”
焱妃雙眼微迷,沉聲道:“侯爺果然不凡,不知侯爺是如何得出這個結論?”
姜珝輕笑道:“情報!根據情報判斷局勢,是我的拿手好戲。東方六國與秦國之間,早已不是同一個層次的對手,秦國需要的是一個英明的王,這也是你們的目的。”
焱妃忽然嘆道:“東皇閣下參悟天機,與侯爺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但侯爺似乎有改變命數的力量。”
姜珝聞言不屑道:“參悟天機,我看參悟情報吧!”
焱妃皺眉道:“侯爺不知陰陽術的神奇,自然看不透星辰萬象。”
姜珝對此不置可否,也沒興趣和一個古人討論宇宙星辰,頓了一下,淡淡問道:“你們的目的?”
焱妃沉默片刻,反問道:“侯爺曾經可有過改變天下大勢的想法?”
姜珝聞言心中瞭然,輕哼道:“看來你們並不希望我去阻止嬴政。”
焱妃頷首,緩緩道:“看來眼前的這個姜侯,纔是世人傳說的姜侯,昨天差點就被侯爺騙過了。”
對於焱妃的默認,姜珝並不奇怪,東皇太一已經將一切都壓在了嬴政身上,只有秦國統一天下,他才能藉助秦國之力,繼續調查蒼龍七宿的秘密。
見姜珝不說話,焱妃繼續說道:“東皇閣下曾道,一月多前星象迴歸了原本的軌跡,侯爺似乎放棄了改變天下的想法。”
一個多月前?
那時姜珝正在秦國,而且正在和嬴政接觸,並幫助嬴政逃離了韓國。
而炸藥,也是在韓國暴露的。
改變天下的力量無非就是炸藥,而姜珝助嬴政一事,也間接的說明了,姜珝暫時並無與嬴政爭霸天下的想法。
若在結合姜珝以往的一些行爲,倒是可以分析出這個結論。
但東皇太一似乎對此頗爲肯定,所以姜珝還是有些懷疑,東皇太一是否真的能從星象之中參透世間命數。
不過短時間內,姜珝並不打算調查東皇太一的秘密。
你們說是,那就暫時是咯。
輕笑一聲,姜珝玩味道:“所以,你是來看住我的?”
焱妃輕聲道:“東皇閣下並沒有監視侯爺的意思,但陰陽家有自己的計劃,短時間內並不希望侯爺改變天下走勢,而且東皇閣下決無與侯爺爲敵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