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成的話音剛落,郭氏瞬間就愣住了,眼中露出一抹急切而歡喜的笑容。
孫嬤嬤站在那裡,眼圈也有些發紅,這些日子,可苦了自家娘娘,還好殿下心裡頭是記着娘娘的好的。
她就說,只要娘娘肯用心照顧安哥兒,殿下都是看在眼裡的。
“娘娘若沒有什麼別的吩咐,奴才就回去伺候了。”陸成將郭氏的神色盡收眼底,低下頭來恭敬地道。
“公公慢走,孫嬤嬤,替本宮送一送陸公公。”
孫嬤嬤忙應了一聲,走到陸成跟前笑道:“公公請。”
“不敢,不敢。”陸成拱了拱手,朝郭氏點了點頭,才轉身走了出去。
送走了陸成,孫嬤嬤就忙碌着指揮宮女太監將院子裡都打掃的乾乾淨淨,又派人去膳房要了好些殿下愛吃的菜,不僅如此,郭氏還親自去小廚房做了一盤藕粉桂花酥。
沒過多久,楚昱澤就過來了。
郭氏從榻上下來,臉上帶着幾分喜色迎了上去。
“妾身給殿下請安。”
楚昱澤笑了笑,上前一步,親手將郭氏扶了起來。
“這些日子,難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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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楚昱澤的話,郭氏不禁眼圈一紅,自打那日殿下甩手而去,她心裡頭就一直不安,生怕殿下會自此厭棄了她。
幸好,孫嬤嬤說的沒錯,她照顧好了安哥兒,殿下便會記着她的好。
“殿下哪裡的話,妾身爲殿下分憂,心裡頭自是甘願的。”
楚昱澤攜着郭氏的手走到桌前,坐下後,親手夾了一塊兒魚肉到郭氏碗中。
“孤瞧着你瘦了些,可見這些日子委屈了你。”
郭氏頓時受寵若驚,忙想站起身來,卻被楚昱澤阻止了:“你坐着。”
“妾身不敢,安哥兒是妾身的骨肉,妾身自當用心照顧。”
聽郭氏這麼說,楚昱澤笑了笑,道:“安哥兒有這個母親,可見是他的福氣。”
郭氏又是歡喜,又是感動,語氣中便含了幾分哽咽:“殿下。”
楚昱澤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用膳吧。”
“是。”郭氏莞爾一笑,柔聲應道。
兩人用完了膳,又由宮女服侍着盥手漱口,楚昱澤坐在軟榻上,郭氏親手端了一盞碧螺春遞了過去。
楚昱澤伸手接過,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就擱在了桌上。
正巧,見着擺在桌上的那個紫檀木盒子。
郭氏見着楚昱澤視線落在那紫檀木盒子上,眼中便閃現出一抹笑意。
“妾身沒有想到,殿下還記着妾身的喜好。”
楚昱澤伸手將那紫檀木盒子拿了起來,打開,將那支雕刻着牡丹的如意釵拿了出來,釵身金光鋥亮,牡丹的紋路更是栩栩如生,鑲嵌着紫色的東珠,格外的耀眼。
“牡丹雍容,你用最合適不過。”
楚昱澤說着,就親手將那如意釵插在郭氏的髮鬢上。
郭氏低着頭,神色間不由得帶了幾分羞澀。
孫嬤嬤站在那裡,看着殿下和自家娘娘這樣,不由得眼睛有些酸澀起來,娘娘剛進宮的時候,殿下待娘娘也是極好的。
楚昱澤派人賞賜了郭氏東西,又陪着郭氏用膳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東宮。
一時間,後院的女人全都忍不住心生羨慕嫉妒。羨慕郭氏的好福氣,嫉妒殿下對郭氏的恩寵。
之前,旁人只以爲殿下派侍衛將正院圍住,便能看郭氏的笑話了。哪曾想是郭氏自己請命,留在院裡照顧安哥兒。如今,倒是翻了身,得了殿下的眷顧。
衆人想着,心裡頭實在不是滋味兒。
郭氏本就佔着太子妃的位置,倘若再得了殿下的恩寵,往後還不是將她們拿捏得死死的。
只一想,這心裡就堵着一口氣。
若說有哪個心裡頭高興,莫過於纔剛投靠了太子妃的韓氏了。
韓氏坐在桌前,聽到宮女雁雲的回稟,眼中便露出一抹喜色。
這些日子,她只以爲投靠錯了人,哪曾想,老天爺這般眷顧她,讓她明白,她當日的決定是正確的。
“主子,如今太子妃可是好風光,安哥兒無恙,又得了殿下的眷顧。這滿宮裡頭,哪個不羨慕太子妃。”
韓氏拿起桌上的茶盞輕輕抿了一口,道:“如此,你我便可安心了。”
聽着韓氏的話,宮女雁雲點了點頭,眼中也閃過一抹喜色。
自家主子說的沒錯,主子既投靠了太子妃,太子妃好了,自家主子不一定會好。可若是太子妃觸了眉頭,自家主子的日子就一定不會好過。
雁雲心裡想着,不禁有些感慨。
自家主子出落得這樣好,卻至今未得殿下寵幸。
也不知,是什麼緣故。
“這幾日,曹氏可有什麼動靜?”
聽着自家主子的話,雁雲想了想,忙回道:“奴婢聽說,有人見着曹氏進了清竹苑,呆了好久纔出來。”
她的話音頓了頓,又繼續說道:“曹氏和主子是同一日進宮的,卻也至今沒得到殿下的寵幸,興許心急了也是有的。”
雁雲的話纔剛說完,就見自家主子的臉色變了變,知道自己不小心招了主子的忌諱,撲通就跪了下來,臉上帶着一抹緊張。
“主子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韓氏雖然心裡頭生氣,卻也清楚她如今無寵,只有這幾個貼身的宮女靠得住,若是失了這些奴才的心,往後怕是更不好過了。
這樣想着,韓氏就開口道:“起來吧,你說的原也沒錯,我與曹氏進宮也有些日子了,卻是連殿下的面兒都沒見過,說不着急怕是連自個兒都不信。”
雁雲擡起頭來看了韓氏一眼,見她當真沒有生氣,這才站起身來。
晚上用過了飯,秦姝就坐在軟榻上看書,另一邊,銀杏正坐在繡墩上,拿着繃子繡花。
“主子,天色不早了,還是早些睡吧。”
秦姝擡起頭來,見着銀杏臉上的神色,微微一笑:“嗯,明早還得去給太子妃請安,是得早些睡。”
聽着秦姝的話,銀杏才鬆了一口氣。
方纔她去打聽過了,今晚殿下宿在了正院。
主子縱是嘴上說不在意,可心裡頭哪裡能真一點兒都不吃味兒。
她老早就瞧出來了,主子手裡拿着書,卻是沒看到心裡去。
銀杏服侍着秦姝洗漱,然後就睡下了。
這一晚,東宮裡好些人都一夜無眠。
得知殿下去了郭氏那裡,便想着郭氏以後的風光。
這想的事兒一多,自然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秦姝醒過來,洗漱更衣後,又喝了一碗銀耳粥,這才領着銀杏去正院請安。
這些日子長久不去請安,如今再去,倒真是有些不習慣。
“妾身(婢妾)給娘娘請安。”衆人齊聲拜下。
郭氏坐在軟榻上,視線朝衆人身上劃過,最後落在站在最前頭的王才人身上。
王才人素來裝扮精緻,今日也不例外。
她身着一襲繡刻絲瑞草雲雁廣袖鸞衣,頭上梳着髮髻,插着一支鎏金嵌珠的簪子,腳下踩着平底蓮紋繡鞋,溫婉如水,氣度儀態真真與衆不同。
“都起來吧。”郭氏開口道。
聽着郭氏的話,衆人才起身落座,王才人看着郭氏頭上的如意釵,眼中閃過一抹異樣。
“好些日子不見,姐姐可還好?”
郭氏眼中稍稍閃過一抹不屑,只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含了幾分笑意。
“勞妹妹惦記,本宮一切都好。安哥兒是殿下的長子,自是福澤深厚。昨個兒殿下過來,還陪了安哥兒好一會兒,都說父子天性,可不就是如此?”
說這話的時候,郭氏的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
郭氏的話音剛落,韓氏忙笑着道:“安哥兒福澤深厚,亦是娘娘的福氣。當日娘娘請命留在院子裡照顧哥兒,殿下心裡頭讚賞娘娘,自是更看重娘娘一些的。”
“婢妾瞧着,娘娘頭上這如意釵可真是好,尤其是這紫色的東珠,真真是稀罕物。”
孫嬤嬤站在郭氏身後,聽着韓氏的話,笑了笑,道:“曹主子不知,這東珠倒在其次,娘娘看重的是珠釵上雕刻的牡丹花,殿下說了,牡丹雍容,最適合娘娘佩戴了。”
孫嬤嬤這話說的恭恭敬敬,卻實在是有些僭越了。
她再怎麼得郭氏看重,也只是一個奴才。
郭氏瞪了她一眼,道:“放肆,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兒。”
“娘娘恕罪。”孫嬤嬤忙告罪道。
沒等郭氏開口,韓氏就說道:“想來嬤嬤也是替娘娘高興,娘娘就別怪罪她了。”
聽着韓氏的話,郭氏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她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葛氏,道:“這些日子,你閉門思過,如今出來了,就別做些沒分寸的事情,免得惹得殿下生氣。
葛氏一愣,急忙站起身來道:“是,奴婢謹遵娘娘吩咐。”
郭氏看了她一眼,又將視線移到王才人的身上。
“昨個兒殿下說了,哥兒既然無恙了,往後宮務便還由本宮處理。妹妹你是個聰慧的,往後就由你來協助本宮,至於秦氏,她平日裡照顧着璟哥兒,想來是抽不出這些功夫的。”
秦姝坐在那裡,聽着郭氏的話,忙應了聲是,宮務什麼的,她真是一點兒都不想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