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路上,果然再沒有靈魔的出現。
但向嵐清一行三人卻各懷心事,一言不發。
血奴消失後,烏山的濃霧也退散了不少,加之天邊泛起魚肚白,整座山不再像之前那樣伸手不見五指。
“你知道血奴和背後那個老者不會傷害我,對嗎?”
向嵐清看向泠之。
泠之一愣,沒想通自己是哪裡露餡了。
“我剛纔單獨靠近那個老者的時候,你的翅膀並沒有完全張開,根本就不是戰鬥狀態。”
向嵐清觀察力如此之細,倒是讓泠之驚歎。
“怪不得夜北辰收你爲徒,原來你果真有些實力在身上。”
泠之的聲音幾乎跟向嵐清一樣,要不是雪玉縮在向嵐清懷裡,能聽出聲音遠近,不然還真分不出來兩人到底是誰開的口。
“你知道此事,就意味着師父也知道此事。師父既然知道靈魔不會傷害我,爲何還要派我來烏山?”
向嵐清沉思道,一隻手繞着雪玉的毛髮打着圈。
泠之變回小鳥的形態,落到雪玉頭上。
“都說了是爲了讓你見世面,不然之後你真的遇見靈魔,或許你都認不出來。”
泠之高傲的語氣更讓向嵐清懷疑這一人一鳥的居心。
一個念頭在向嵐清腦海中浮現,難道師父並不是想讓她學會降魔,而是要讓她見到操縱靈魔的那個男人?
那男人剛剛的一句話一直盤旋在向嵐清耳畔,他說他並未打算殺了向林,向林卻分明將他視作死敵。
向嵐清不相信那個人是什麼慈母心腸,她只覺得此人身份一定不簡單。
“出身皇族,卻成爲了靈魔的主人……”向嵐清沉吟片刻,“難道他其實是被逼出皇族,不得不以靈魔護身?”
泠之聽到向嵐清的推論露出了滿意的表情,但她並未多言,只是微微合上眼睛。
“不早了,快點下山吧。別讓夜北辰等急了。”
向嵐清本想再從泠之口中得到點有用的信息,但她卻閉着眼睛不想搭理自己。
無奈她只能加快步子,早些回魁星閣,她便可以去詢問師父其中的真相。
雪玉本想撓撓頭,但剛一伸爪子,就看到自己眼皮子上方蠢蠢欲動的鴻鵠鳥利爪,雪玉忙收回爪子,安安穩穩地給泠之當坐墊。
三人行至山腳下,一陣微弱的叫聲引起向嵐清的注意。
雪玉豎起耳朵,望向聲音傳來的地方。
“笨東西,好像是個動物……”
雪玉一下子跳到地上,險些把頭頂上的泠之摔下,泠之怨念地瞪了一眼雪玉,好在雪玉立馬換上了一副抱歉的模樣。
向嵐清跨過低矮的枯木叢,看到一隻毛色雪白的小傢伙正在“嚶嚶嚶。”
“狐狸?”
向嵐清驚訝道。
雪玉湊近它,嗅了嗅,“還真是隻狐狸。”
向嵐清將小狐狸抱起,只見他身子嬌小,一雙紅眼睛楚楚可憐地望着向嵐清。
“小傢伙,你受傷了嗎?”
雪玉嫉妒地看着向嵐清對小狐狸關切的樣子。
“笨東西,我看它就是隻野狐狸,你快把它放生吧!”
向嵐清卻有些不忍心。
這隻狐狸太小了,身體比雪玉要瘦好幾圈,除開長尾外,基本上只有向嵐清手臂的大小。
且它那雙勾人的眼睛着實讓人心生愛憐。
向嵐清撫摸着它的毛髮,並沒有在它身上發現任何靈力的痕跡。
看來雪玉說得對,它確實只是一隻普通的狐狸。
小狐狸在向嵐清的懷裡扭了扭,竟伸出舌頭舔了舔向嵐清的手背。
向嵐清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喂!你聽沒聽到本少爺說的話!”
雪玉像是很不喜歡小狐狸的樣子,跳到向嵐清肩膀上嚇唬小狐狸,想讓它自行離開。
然而小狐狸看到雪玉張着大嘴的樣子,非但沒害怕,還咧開嘴拽了拽雪玉的鬍子。
向嵐清偷笑起來,“小貓咪,他很喜歡你的樣子。”
“誰要他喜歡!笨東西,本少爺命令你把他放生!”
雪玉傲嬌地甩甩尾巴,又看向泠之,想要泠之幫他說幾句。
但泠之卻一副不愛管這檔子事的樣子,事不關己的表情極其冷漠。
“雪玉,我們把它帶回去吧,它的後腳好像受傷了。”
向嵐清看到小狐狸的後腳上似乎有一道血跡。
但雪玉卻非常抗拒,“不要!你要是帶它回去,那本少爺就離家出走!”
向嵐清眼尾一揚,“哦!”
說罷,抱着小狐狸就徑直走去。
留下雪玉氣地直跺腳,見向嵐清頭都沒回,又悻悻地追上她,跳到她的肩膀上跟着她一起回程。
泠之看向小狐狸,卻見向嵐清腰上夜北辰送給她的狐尾突然發出一陣微弱的白光。
雖只有一瞬間,但泠之也明白了這隻小狐狸的來歷。
她意味深長地晃晃腦袋,飛到半空中。
“以後本少爺再也不跟你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修煉了!你求本少爺也沒用!”
雪玉說着氣話。
向嵐清拽拽他的尾巴,“那我就跟這隻小狐狸一起吃飯,一起睡覺,一起修煉!”
“不行!”
雪玉猛地伸出爪子在向嵐清脖子上抓出三道血痕。
但向嵐清這次卻並沒有生氣。
她知道這是她的小貓咪吃醋的表現,憐愛地拍拍雪玉的後背。
“小貓咪,你放心吧,誰都不會取代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雪玉的眼睛驟然一亮,“真的?”
向嵐清點點頭。
……
皇宮。
鹿華閣。
雖已入深秋,但正午的陽光還是頗爲熾烈。
慕凰承與慕九天站在鹿華閣的大門外,手裡拎着各種禮品箱盒。
慕凰承身上的虎皮大氅格外顯眼。
“二皇兄鮮少穿的這麼豔麗。”
慕九天斜眼打量了一眼慕凰承,他今日的打扮倒是跟自己很相似。
“畢竟要獵鹿。”
慕凰承目視前方,冷冷地丟下一句。
兩人身邊都沒有帶什麼下人,看上去恭敬極了,完全就是懂事的後輩來探望長輩的架勢。
然而兩人待了許久,鹿華閣的大門卻彷彿被封死了一般,連個縫都沒敞開。
“這鹿妃娘娘好大的臉面,竟然連我們二人的面子都不給。”
慕九天扯扯嘴角,眼神裡露出不屑的神情。
他厭惡地看了一眼手中的禮盒,彷彿是在看什麼垃圾一樣。
“她一定會開門的,”慕凰承眉尾一揚,饒有興致地看向大門口,“我們可是她的兒子。”
“切。”
慕九天冷哼一聲。
……
瀾山堂。
雪鳶火急火燎地跑進院子。
“七皇子!七皇子!不好了!”
正在與向朗月一起整理書籍的慕修淵擡起頭。
“怎麼了?冒冒失失的。”
向朗月也放下手中的工作,好奇地看向雪鳶。
“我聽說,二皇子跟五皇子一起去看望鹿妃娘娘了!”雪鳶大驚小怪地吆喝着,“七皇子,他們肯定是見鹿妃娘娘受寵,上趕着巴結去了!”
慕修淵卻心知肚明地笑起來。
“既然如此,那本皇子也該去湊湊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