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妃娘娘！您……”
鹿瑤連水都沒喝就猛地嚥下藥丸，順了順嗓子。
“好了，我吃掉了，下一步要做什麼？”
她忽閃着明亮的小鹿眼，彷彿剛剛嚥下肚的是什麼糖果點心一般。
向嵐清一時間慌了神，她明明已經決定放棄這個計劃了，但卻沒想到鹿瑤竟會如此毅然決然地嚥下去。
“鹿妃娘娘，您可知道吃下此丹藥的後果？”
鹿瑤擦擦嘴，“你不是說過了嗎？不能生兒育女了。我知道了，我想問你，下一步，需要我做什麼？”
向嵐清見她淡定，千言萬語哽在喉中。
“額……”
“不是你提議的要幫七皇子奪得皇位嗎，現在怎麼反而支支吾吾的！你到底想好了計劃沒有啊！”
鹿瑤撅起嘴，有些不悅。
看來她是鐵了心要參與到計劃中來了，既如此，向嵐清也不必過多顧慮。
“絕宮丹兩個時辰後纔會起藥效，鹿妃娘娘要想辦法接近五皇子。”
“五皇子？”鹿瑤一愣，“可是我與五皇子向來少有來往，更何況今日陛下將皇子們叫進宮中，還不知什麼時候能結束呢！”
“鹿妃娘娘放心，七皇子會助您一臂之力的。”
……
慕修淵與一衆皇子此刻正在紫宸殿中等待陛下，但卻被江華告知陛下正在閉關，要兩日後才能出關。
慕九天一聽這話臉色一變。
“父皇也真是的，難不成要讓我們在這裡等兩天兩夜？瘋了吧！”
慕凰承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敢在紫宸殿公然對父皇表示不滿，也不知他是膽子太大了還是活的膩味了。
慕華樓勸誡道：“五弟還是小點聲吧，父皇即使閉關修煉，也耳清目明的，你這些話要是被父皇聽到，只怕又要被責罰。”
“聽說三皇兄近日來苦心修煉啊，怎麼看上去還是這麼弱不禁風的！你養在府中那些個陪練到底有沒有用啊！沒用的話，不如給本皇子當活靶子！”
慕九天自從殺了華樊，在陛下那邊受到重視後，便心高氣傲，眼睛都長在了腦袋上。
慕華樓好心提醒，卻被他挖苦一番，無奈冷哼一聲扭過頭不去看這個糟心玩意兒。
“三弟近來可還好？”慕凰承驀地開口，慕華樓有些意外，不知他所言是何意。慕凰承笑笑，“那日在西街看到三弟與三弟妹挽手逛街，可真是一雙璧人。”
慕華樓素日對沈夕照寵愛有加，只要不修煉的時間，兩人便會像市井夫妻一般逛街市、看燈會。
沒想到這一幕卻被慕凰承看在了眼裡。
“二皇兄見笑了，我沒有二皇兄的雄才偉略，也只能多陪陪夫人了！”
慕華樓憨憨地笑起來，殊不知自己的枕邊人就是慕凰承的同夥。
“二皇兄可是雄才偉略，只不過連父皇安排的任務都完不成！”
慕九天仰着頭，斜着眼睛瞪了慕凰承一眼。
“比不得五弟運籌帷幄，天時地利人和皆佔據。”
慕凰承不願與他多言語此事，順着他的話恭維了起來。
但慕九天顯然並不想讓這個話題就此罷休。
“天時地利？怎麼二皇兄這話說得酸不溜秋的呢！難不成二皇兄覺得，我能成事，只是運氣？”
慕凰承無語地搖搖頭，不再理會他。
但他的無視讓慕九天更加狂妄，慕九天竟徑自走向慕凰承面前，一把揪住了他的領口。
“五弟！”慕華樓忙呵一聲，“這裡是紫宸殿，你太放肆了！”
慕凰承不慌不忙地捏緊慕九天的手腕，慕九天瞬間疼得額上滲出細密的汗水。
“五弟是想跟哥哥比劃比劃？只是這裡不合適。”
而一旁一直沒有多言的慕修淵，只是將眼前的一切都看在眼中，心中默默冷笑。
慕九天吃痛，掙扎着甩開手。
“本皇子纔不屑跟你比劃！你不過是被父皇厭棄的，還以爲是曾經風光無限的二皇子嗎！今時不同往日了！”
慕九天沒有佔到上風，心懷不甘地回到原本的位置。
他心中一陣憤懣，衝着江華怒吼道：“父皇既在修煉，又何必召我們前來！本皇子還有要事在身呢！先行告退！”
說着就要離開。
江華忙上前攔住，“五皇子啊，您不能這麼任性！是陛下召您前來的，您擅自離開，老奴沒法向陛下交代！”
“那就用你的腦袋交代！”
說着就要對江華動手。
就在他擡起手的一剎那，紫宸殿中傳來一聲雄渾有力的聲音。
“還真是朕養出來的好兒子！”
一聽慕天章的聲音，慕九天嚇得慌忙跪地。
其他皇子也接連跪下。
“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但慕九天卻並沒有現身，只是他渾厚的聲音再次響起。
“老五，你在你兄弟面前如此張揚，是不是下一步，就要在朕的頭上耀武揚威了？”
“兒臣不敢！兒臣知錯了！是二皇兄挑釁在前，兒臣被激怒了，纔會失了儀態！父皇明鑑啊！”
慕九天連磕三個響頭，嚇得滿頭冷汗。
許久的沉默，讓慕九天越發緊張。
“老二，上次的事你很讓朕失望，但今日你沉着穩重，頗有大哥風範，做得好。還有你們其他幾個，恪守本分，朕很滿意。”
慕天章的聲音就像盤旋在空中一樣，飄忽不定的，但大殿每一個位置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謝父皇誇讚！”
其他幾人恭敬道。
慕九天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大殿的地板上，生怕接下來慕天章就要教訓他。
但好在慕天章並沒有多言，交代了幾句囑咐後，便讓他們離開了。
走出紫宸殿，慕九天鬆了口氣，瞬間又飄了起來。
“二皇兄，你不會以爲父皇誇讚你沉穩，就是天大的榮耀了吧！幾日前，父皇可是親自任命我爲新一任的戰靈大將軍了！”
慕凰承和慕修淵同時一愣。
“你？”慕凰承不敢置信，上下打量着他。
“向楠將軍失蹤後，父皇不是說過，戰靈大將軍一職不再由任何人擔任嗎？”
慕修淵沉聲問道。
慕九天得意。
“七弟不知道此事也是正常。父皇之所以曾經那樣說，只不過是想要穩住世家罷了。如今整個皇都還有誰記得向楠大將軍的名號！但戰靈大將軍那可是皇族最重要的職位，怎麼可能空缺那麼久！”
“恭喜五皇兄。”慕修淵躬身行禮。他突然表情一變，“聽說，鹿妃娘娘近來身體不適，也不知道有沒有請靈醫看望。”
慕凰承疑惑地看向慕修淵，他並不跟后妃有來往，驀地提起此事，顯然話裡有話。
“鹿妃娘娘生了什麼病？”慕凰承接上他的話頭，問道。
“日日茶飯不思，食不下咽，還時常噁心嘔吐，具體我也不清楚了。我也只是那日聽兩個小宮女背地裡議論才知道的。”慕修淵笑着對兩位哥哥行了個禮，“沒有旁的事，弟弟先行告退！”
“等等！出宮的方向是在那邊吧？”慕九天指了指宮門的位置，但慕修淵分明向着內廷的方向走去，慕九天警惕問道：“七弟這是要去哪啊？”
“鹿妃娘娘生病，做晚輩的，應該去探望。”
慕修淵雲淡風輕地應承着，說罷便拔腿離開。
慕九天看向慕凰承，“看來七弟倒是挺會給自己找靠山的！”
“五弟不覺得，剛剛七弟描述的鹿妃娘娘的症狀，很像是懷孕了嗎？”
慕凰承似笑非笑地看着慕九天，這話讓慕九天驚愕。
“懷孕！那可是人妖之子！”剛在紫宸殿中還對慕凰承劍拔弩張的慕九天，此刻卻對慕凰承十分依賴，“二皇兄，你難道不害怕嗎？”
慕凰承苦笑道：“反正我已然在父皇面前失了寵，再無翻身的可能，於我而言，不過是多了位兄弟罷了。”
慕九天審視地看着他，見他確實失神落魄的，眼中再無半分從前的光芒。
“七弟說得對，鹿妃娘娘生病，做兒子的哪有不去探望的道理！二皇兄，弟弟告退！”
說着，也向着內廷的方向走去。
慕凰承望着他的背影，嘴角揚起一個陰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