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從風晚手頭滑落下去,屏幕上則顯示通話還在進行中。
良久後彎下腰,風晚撿起了機子,繼續聽通話那頭的男人說。
“晚晚,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事,是因爲當了你22年的哥哥,我還是希望能夠得到你的一聲祝福。”風城的言語間帶有期待。
風晚笑,再真心不過的笑容,“阿城,你無恥!”
她知道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騙她的,更何況只要她稍微核實一下,就能知道事情的真假。
可是,結婚?和誰結?
大約是猜到了風晚會有困惑,風城簡單解釋了下:“新娘很漂亮,她叫Nelly,是個英法混血兒,如果你想看婚紗照,我可以發幾張給你。”
“阿城,對你來說,我究竟算什麼呢?”風晚伸出手,讓外頭灑進來的陽光可以照到她。
再深的積雪,都可以被陽光融化。
多可笑,那個男人心卻是石頭做的,就算捂得熱,也永遠熱不到那個可以讓他熔化的溫度。
風城短暫地靜默了下去。
“我原以爲你是我想要的愛情,可最後我發現不是。晚晚,我願意寵着你的那種心情,就和願意寵着芊芊的心情是一樣的。你就繼續當我的妹妹,當風家的小公主吧,好嗎?”
好嗎?
他怎麼會覺得這樣做是好的呢?
風晚想,他總是這樣一廂情願。
一廂情願地安排好她的身份,一廂情願地安排好她的婚姻,一廂情願地,不過問她的想法……瞧,他總這樣,壞得徹頭徹尾。
“阿城,你說的,都是你的真心話嗎?”風晚走到了鏡子前,看向鏡子裡陌生的自己。
“是。”風城淡笑着迴應。
她閉着眼都能描繪出他此時此刻的輪廓,微微縱容,像在安撫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
“好,哥哥。”風晚驀然間輕快肆意地笑:“新婚快樂,祝你幸福。”
風城還想說點什麼,心口卻揪疼得厲害,最後兀自道了聲“再見”,他掐斷了通話。
傭人們已經給他送了藥進來:“少爺,水和藥。”
風晚拿出畫板開始畫畫。
她畫了一張又一張。
所有的畫裡都只有場景,沒有人。
她曾經看過許多風景名勝的圖片,也曾想過有一天阿城或許能陪她去看看走走。
但她不能強求。
她也強求不來。
最後沒什麼好畫的了,風晚的視線落到了桌上放的鑽戒盒子。
她開始畫戒指的輪廓,將戒指放在陽光下細細琢磨。
畫完最後一筆時,她看看手頭拿着的鑽戒,衝它笑:“你真好看。”
風晚將它戴到了手上。
大少爺說得對,這個戒指,確實合她的尺寸。
司弈宸已經去上班了,風晚出了門,走出好長一段路想攔輛計程車,沒攔到。
在她躊躇着是繼續走還是回頭時,一輛紅色保時捷停到她跟前了。
車主是……
司靖驍。
司靖驍將車窗放下,問了句:“大嫂,需要我帶你一程嗎?”
風晚並不想和他糾纏,於是搖搖頭拒絕:“不用了,謝謝。”
“可是,我看大嫂孤零零一個人怪可憐的,我這人憐香惜玉,最見不得像大嫂這樣的美人兒孤單失落。”司靖驍說着已經開了車門,強行將風晚塞進去了:“大嫂,我又不會賣了你,你至於對我這麼不冷不熱的麼?”
風晚想下去,司靖驍便招呼也不打就開了車。
邊開還邊道:“大嫂,安全帶你就自己繫上吧,我只幫一種人系安全帶——我的女人。”
“你想送我去哪?”風晚皺巴巴着眉頭。
“我看大嫂似乎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既然這樣,最近新上映了幾部口碑不錯的電影,我們一起看電影去吧。”司靖驍說着放了首騷包的歌。
風晚無法接受他的惡趣味,當即切了歌。
可一連切了好幾首,就沒首正常的。
“看來我是跟不上時代了,二弟的口味真獨特。”風晚放棄再換歌了。
“大嫂,你年紀比我小,不覺得叫我二弟很奇怪嗎?”司靖驍將車子打了個彎。
他的車速可真夠快,讓風晚絲毫安全感都沒有。
“二少爺,你大嫂我不想去看電影,還是麻煩你送我回家吧。”想到司弈宸和司靖驍不對付,風晚並不想再生事端。
“可是影院已經到了誒,大嫂,你要麼跟我去看電影,要麼呢……你就自己想辦法回去吧。”司靖驍說着撥了下自己額前的發。
風晚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距離司弈宸下班還有兩個小時。
她手頭的現金倒還算充裕,應該能打個的回去。
“大嫂,走吧,我們可以買10點10分那場的票。”沒等風晚盤算完,司靖驍已經拉過了她的手。
風晚走不了那麼快,險些跌倒。
司靖驍後知後覺才意識到她的情況,於是放慢步伐:“行,我不催,大嫂你慢慢來。”
售票廳處的排片有兩部青春片和兩部搞笑電影,其餘的古裝片之類也有。
沒有風晚想看的。
司靖驍只好跟着放棄,“大嫂,你真是我帶過最難伺候的異性朋友。”
找了家甜品店,司靖驍給風晚點了兩個甜品:“聽說吃甜品能讓人心情變好,看大嫂心情似乎不大好,你就多吃點吧。”
既然都落座了,風晚也不跟他客氣。
甜品真能讓人心情變好嗎?風晚不知道,但她知道,她沒有那麼難過了。
“大嫂,你跟我哥關係挺好吧?”司靖驍許是無聊,開始刺探敵情。
“問這個做什麼?”風晚微微斂了眉,總覺得,司靖驍的眼神,有些過分逾矩了。
“大嫂,我哥沒有告訴過你要離我遠點嗎?因爲他擁有的一切東西,我都想搶。”
“你怎麼會有這樣奇怪的心理?”風晚有些驚異於他的坦誠。
司靖驍覺得有意思,因爲過往誰聽到他想佔有屬於司弈宸的一切,都是一副“你有病吧”的反應。
哦,江語心那個女人也是。
風晚的反應,該怎麼說呢,她似乎並沒有因此對他深惡痛絕。
“據我所知,你在家裡應該很得父母寵愛吧?”風晚疑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