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個會輕易動情的人,我一直,這樣相信。新·匕匕·奇·中·文·網·首·發ШШШ.
作爲一個醫學院畢業的高材生,我不止一次想,愛情這種東西,無非是荷爾蒙分泌過旺造成的結果。這想來是一個,可控的過程。
但要這麼說的話,我顯然是在否定自己曾經的那段感情。
所以愛情應當是,不可控的。
得出這個結論是在下午六點過後,此時公司裡的大部分員工都已經下班了。我遲遲沒有起身,胡亂在A4紙上畫着一些有意義或者沒意義的線條。
再過兩天,就是我的婚禮。
這場婚禮有多盛大,爺爺不止一次在我耳邊磕叨。說的次數多了,我的耳朵嗯……有點要長繭子了。
我知道爺爺也就那麼個心願,希望我早日成家,這一點,我不能推拒,畢竟已經推了兩年了。
再則在我的人生規劃之中,結婚這事,早晚該進行,而我原本也打算,在28歲前後結婚。
我心裡並不曾對這對婚姻感到過期待,簽下一紙婚前協議,對我而言也不過像籤一份商業合約那般稀鬆平常。
結婚對象真說起來和我認識多年了,只不過在我將她列爲結婚對象考慮之前,我們之間的交集,並不太多。
季恬這天下班得晚,她離開前進來詢問了我一聲“總經理還不下班嗎”,我點了點頭,邀她一起去吃個晚飯。
說起季恬,我和她也算認識多年了,我們是同個學校不同專業畢業的,在校的時候,我和她沒碰見過,後來看了她的檔案我才知道,她和我還是同個學校出來的。
作爲一個助理,季恬唯一的工作態度就是我。不模棱兩可,也不優柔寡斷,她只忠心於我一個人。這是我在簽下她之初,她發了誓的。
誓言這種東西,我並不相信。而我的助理,是我親自面試進來的,當時季恬很需要這份工作,但她並不是所有進入CEO面的人中,條件最好最優秀的一個。
不過是不是最優,並不是最重要的,我原本已經有了敲定的人選,但在季恬之後,我轉而選了她。
大約是她那時候的眸光,太過絕望了,令我想起了,一些被塵封的往事,一個,被刻意遺忘了的人。
後來的數年相處與合作告訴我,季恬確實是個好助理,她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一點點成長起來的,而她唯一的工作指標,便是以我說的話爲準,以我的利益爲準。
“總經理,吃點什麼?”季恬將菜單遞給我,並不像江語心那般,在我面前會拘謹以及忐忑和愉悅。季恬是個情緒很淡的人,我見過她情緒最濃烈的時刻,也就是她畢業之初想籤進錦航那會。
這樣的晚餐讓我感到悠閒和舒適,不必費心機去應付一些不得不應付的人,不必興師動衆地製造什麼琴瑟和鳴的假象。
季恬跟在我身邊多時,對我應當算是瞭解,所以全程她都沒有特地挑起什麼話題,只是陪我吃飯。我喜歡這樣的安靜。
“對了,你昨天說過,有人跟我同一天結婚,對吧?”一頓飯接近尾聲了,我才隨口問了一句。
季恬應了是,將那另一對的新婚夫妻同我做了一些介紹。
“想不到你還知道這些。”我當時隨口感慨了一句。
季恬則平靜道:“作爲一個總經理助理,所有合作對象的底細我都要略知一二啊。”
回到家中時,湯伯湯嬸正在客廳裡等着。
我喜歡這種有人等我回家的感覺,而湯伯他們,也是真心爲我高興的,湯嬸過去便常說,一個家裡,總要有一個女主人才像個家啊。
我許多次聽到這個命題,但從沒附和過,因爲婚姻對我而言,只是一個不得不進行的過程,它就跟我需要認真對待自己手下籤過的每一份合約一般,因爲我不做賠本的買賣,我得確保,自己簽下的每一份合同,都是有價值的。
新婚前一天,語心給我打了電話,我聽到她從電話那頭溢出來的笑聲,良久也輕輕一笑。
或許,這樣就夠了吧,一個溫柔的妻子,一個有了女主人的家。一個有了妻子的,我。
那一刻,我是真心想娶她的。並且從此,我們會是相攜一生的至親。
我瞭解自己的性格,娶了,若不是發生什麼萬劫不復的事,我不會離婚。
可命運偏偏就是這麼恰巧。
它恰巧地,在我最想娶那名女子的時候,讓我看到血淋淋的,光鮮背後黑暗污濁的一面。
驅車離開的時候,我並不冷靜,但我需要離開那個現場,好好地,思考一下。
哪怕這樣的事情,在此之前我從未預料到,但它並不足以讓我感到崩潰或是其它。至多隻是讓我,失去一段婚姻,背上一陣子的罵名。
我又變成了那個冷血的、斤斤計較的商人了。
我想起了今天同樣要舉行婚禮的另一對,在車子疾馳在高速路上的時候。
我去了他們的婚禮現場,哪怕從時間上而言,這個時候我更應該做的,是想辦法解決自己婚禮上的困境。
江語心曾不止一次在我耳邊說,人家說無論什麼樣的女人,她穿上婚紗的那天,一定是她人生中最美的時候。
更久遠之前,另一個人其實也跟我說過類似的話,那時候,她還相信着我會娶她。只是最終,我沒做到。
顧音寧無疑是美的,但我看到她那時候卻知道,這身婚紗,束縛了她。她可以更美的。
她是個奇怪的新娘子。
看到她脣角那抹半是明媚半是複雜的笑容時,我理不清她究竟是高興呢,還是不高興呢。
但我成功拐到了她。
對這個結果,我並沒有很意外。因爲如果只是從聯姻上看的話,我和元戰的優劣,明眼人閉着眼都能選對。
可顧音寧顯然不是什麼明眼人,因爲她在我們的婚禮即將結束時還鬧了出小小的鬧劇,讓那些聞風而來的媒體跟打了雞血似的,多的是話可以寫。
後來我總算知道,我的愛人,她的名字叫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