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澈回到家中不過兩日,老爺子便給他請了五名教師,開始教導他各方各面的課程。
不過才四歲的孩子,卻要早早接觸這些商業得甚至有些黑暗的教育。
風晚看得心疼,可她無權說一個不字。
而小男孩沉默歸沉默,該學的,他還是會學。彷彿一夕之間成長了起來。
轉眼便到了月底。
這段時間司弈宸幾乎天天會給風晚打電話。就像是熱戀中的愛侶,一日不見,恍如三秋。
偶爾風晚也會給他發短信問候一句,每每這時,他的電話總會在下一秒就打進來。
“晚晚……”他低沉地呢喃,夢囈一般,將這個稱呼反覆放在脣際,放在心口咀嚼。
風晚推開窗,跟他說,“爺爺已經決定把一部分勢力遷到寧市了。”
“寧市。”司弈宸有點兒煩躁,“我希望你們到江城來。”
風晚聽着好笑,“大少爺,寧市和江城離得不遠。”
“遠。”這男人篤定。
風晚莞爾。
下一剎則是心思微緊,寧市幾乎是葉家的天下,爺爺明知如此,爲何還要把回國第一站設到寧市呢?
何況風家和葉家的經營的業務範圍有相當一部分的重合,兩虎相遇,難保不起衝突。
這天掛斷電話前,男人又照例跟她說了好些句想她的話。
兩地有時差,司弈宸那這會該是深夜了,風晚簡單算了下時間後,立即要他掛斷電話睡覺去。
風晚和兒子膩歪了一陣,出門了。
她背了風芊的其中一架相機,打算到外頭採風。
冷不丁被人從身後抱住了。
“誰……”風晚抓起相機當即想砸人。
被男人擋了一把,“小東西,警戒心真強。”
熟悉的聲線。
風晚滿臉愕然之色。
下一瞬男人已經轉到她跟前,低頭狠狠吻住了她。
“唔……”風晚呼吸不暢,只覺這人如今就是一頭危險的豺狼。
男人放開風晚時,後者滿臉酡紅,眸光迷離。
靜靜地互相凝視了片刻,旋即男人一伸手,將風晚摟到身前,“想你了。”
“想到都跑美國來了呀?”風晚低笑,似乎有些兒得意。
“你很高興?”司弈宸足足擁了風晚十來分鐘才鬆開她,轉而牽住她的手,領着她往前走。
“高興。”風晚笑盈盈的,脣角翹起燦爛的弧度。
看得身旁的男人一陣子口乾舌燥。
風晚給他拍了不少相片,帶着他來來回回在不同的街道間遊走。
之後男人提了要到風家登門拜訪,風晚想了想,“要是爺爺他們不喜歡你怎麼辦?”
她面露憂色。
男人折了下衣袖,並不在意,“只要晚晚向着我就行了。”
他周到地給風家的人都準備了見面禮,算是投其所好。
老爺子見了他一面,風晚坐在椅子上,一會看看爺爺,一會看看司弈宸。
“晚晚,那麼不放心爺爺?”風湛眼看着風晚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不由好笑,現在這些年輕人……
“絕對沒有,爺爺可是個正大光明的好爺爺。”風晚胡亂用了成語。
聽得風湛蒼老卻熠熠發亮的鷹眸中扶起無奈,“晚晚,小澈在學文化課,你跟着去充下電。”
她說錯什麼了嗎?
風晚鼓着臉,不情不願地走了。
“媽咪,司叔叔來了嗎?”
“對呀。”
“那叔叔會在我們家住嗎?”
“不清楚。”
“媽咪爲什麼會不清楚?”風澈不解。
“媽咪爲什麼就要清楚?”風晚也不解。
風澈面上快速掠過抹“媽咪你好蠢”的神色,站起身,準備離開了。
“兒子你去哪呀?”風晚跟上。
司弈宸下樓來時,風晚正在廚房裡搗鼓。
風家豈止是大,各種彎彎道道的設計讓這裡看起來就像個迷宮。
“叔叔。”風澈跑過來拉住他的手。
司弈宸於是蹲下,“小澈,叔叔來看你了。”
“叔叔是來看媽咪的吧?”風澈拆穿他。
“嗯,看小澈和小澈的媽咪。”司弈宸和小傢伙輕碰了下拳頭。
風晚烤好了餅乾,顧不得燙手,自己先嚐了一塊。
“好吃。”心下給自己打了個一百分,風晚這才端着餅乾和飲料出去了。
風澈很給面子地一連吃了八塊餅乾,直到風晚不給他吃了,“小澈,再吃你就該吃不下午飯了。”
老爺子邀了司弈宸在風家住兩天,後者順水推舟的就答應了。
司弈宸被風澈領着在風家中閒逛時,碰上了風城。
彼時風城正在歐洲風格濃重的院子裡曬太陽,他身前擺着架奢華的鋼琴。
“爹地。”風澈怯怯地喊人。
風城的視線在小不點身上落了片刻,很快便是一句:“老師們今天沒給你安排上課的課程?”
一句話便止住了風澈上前親近爹地的勇氣。
風澈不喜歡爹地看他的目光,像在打量一件商品,一個傀儡。
“風先生。”司弈宸簡單頷首。
風城逡巡了司弈宸片刻,不多久十指落到琴鍵上,鋼琴聲奏起。
兩人沒有更多的交流了,司弈宸帶着風澈離去時,風城的琴聲也沒有半分停滯。
一如前來的兩個,都只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風晚終於得以從風芊的魔掌下逃脫。
她要回房的路上碰上了司弈宸,以及正低落着不開口的風澈。
“小澈怎麼了?”風晚接過兒子。
風澈不說話。
風晚哄着他睡了。
回美國以後小傢伙突然便要求要自己睡,這讓風晚一時間心酸又難受,覺得兒子疏遠自己了。
剛開始的幾天她半夜裡總是忍不住爬起來,跑去看看兒子有沒有滾下牀,有沒有踢掉被子。
一連許多天都沒什麼異況,她才漸漸放了心。
後來風澈一臉正經地說他要學會獨立,學着長大好保護她,風晚感動之餘,又不免想着兒子成長得太快了,她都要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一種吾家少年郎初長成的感慨,屢屢出現在她心頭。
離開風澈的房間,風晚才往三樓的盡頭去,她的房間在走廊盡頭。
“大少爺,你還跟!”她叉腰,努嘴,“女孩子的閨房是不能隨便讓人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