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胡國後事
兄弟二人相聚，本是開心，這酒喝的正起興，兩人停頓少時，墨綺換了一壺酒，這會兒卻見陸子川的臉色 有些下拉，本來是高高興興的，現在看着卻顯得有些凝重。
陸子川端起酒杯，送到了嘴邊卻沒有喝，嘆息一聲又將酒杯放下，這麼大的情緒變化，讓墨綺是全看在眼裡。“二弟！”叫一聲二弟，陸子川臉上就完全沒有的笑容，陸子奇端起酒杯應了大哥一聲，只聽陸子川問道：“叮囑二弟的事情辦的怎麼樣了？”
陸子奇一飲而盡，放下酒杯，回道：“大哥你放心好了！事情都已經辦妥了！”這話說完，陸子奇臉上也沒有了笑容，自己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又說道：“胡國人真是有意思，城中各家各戶有幾個男 丁 妻 女 有專門的官員記錄，全都存在王宮之中，我帶兵馬進王宮搜查，不算 宮 娥 太 監，得知 城中百姓名單四千八百人，清理屍體之時卻只有四千六百人。”
陸子奇說完又自己倒了一杯酒！墨綺坐在一邊，聞聽他們在說胡國之事，耳邊聽的仔細，心裡又起悲傷。陸子奇接着說道：“也不知是胡國人太長時間沒有統計人數算錯了，還是城中百姓有逃走的！王宮之中，太監宮娥，嬪妃王后，王公大臣，共計是兩千人，人數倒是對的上，只有那城中百姓的人數有差，多半的可能是那兩百多人逃去了，我已單寫一章，明日拿給大哥過目。”
陸子川連連嘆息，輕聲道：“逃了……逃了好，逃了就不會慘死劍下了！逃了好，逃了好啊！”說着，陸子川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墨綺在一邊聽得傷心，知道胡國都城已被屠城，卻不想竟然死了這麼多人！
“後事處理的怎樣了！？”陸子川也無心喝酒了，倒是陸子奇，一杯接着一杯也沒停下來！“大哥此事大可放心，我來時，城中四千多百姓已經入土爲安，我還替大哥在墳前上了炷香，願他們在天之靈得以安息。我在王宮之中留了三千將士，我在路上也有些時日了，此刻想着也應該是都妥了。”
陸子川又是一聲輕嘆，將杯中之酒端起，又是一飲而盡！墨綺看杯中無酒，便端起酒壺倒酒！一滴水珠低落在陸子川的手背，陸子川本以爲是酒，但卻覺得有些溫度，但那溫度卻又瞬間消失，擡頭再看墨綺，那臉上的淚痕清晰可見。
“你怎麼了？”陸子川見墨綺哭了，也不知道原因，開口問她。墨綺放下酒壺將自己臉上的淚痕擦去！輕聲道：“這一場戰爭，死了這麼多無辜的百姓，想着真是令人心痛。”
陸子川聽墨綺這麼說心中也是不好受，想着攻城那日，明月升空卻散着寒光，北風呼嘯，吹的樹梢嗚嗚作響，還沒開始大戰，它們就已經在哀嚎！陸子川記得他們撞破城門闖進去的時候，城中是安靜的，許多人都還在夢中，他們或許根本就沒有想到陸子川會將戰爭結束的這麼快。
隨着陸子川的一聲令下，千百名將士如洪水一般擁入城中，一時間殺聲四起，慘叫連連！聽到動靜的百姓就想起身逃走，幸運的便逃了，可大多數都死在了士兵的刀劍之下。
陸子川不記得當時自己腦海中在想什麼了，映着月光，揮着手中的劍，斬殺着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的無辜百姓，那一聲聲慘叫和哀求並沒有使他心軟，殺了一個又一個，月光是冷的，火光是冷的，一切在那晚都是冰冷的，只有濺在陸子川身上的鮮血是炙熱的。
陸子川臉上的表情難看及了，坐在一邊沉默着，話也不說，酒也不喝。陸子奇看着也發出一聲嘆息，“大哥，你也不必自責，剿滅胡國是大王的旨意，我們都是做臣子的，不能不從啊！大哥能有心將那些百姓安葬，他們泉下有知，也不會怨念大哥的。”
墨綺聽的陸子奇這話，有些奇怪，“安葬他們？”這臉上掛着淚珠的模樣真是令人憐愛。陸子奇點點頭，從墨綺手中接過酒杯，自己倒酒，“大哥是西征胡國的大將軍，我爲副將！剿滅胡國之後，按理說我應該和大哥一起班師回朝，只是大哥不忍心看着那些無辜百姓斃屍荒野，留了三千多士兵爲他們收屍！我這是將他們安葬好了纔敢回來。”
墨綺聽後沉默了，轉頭看看陸子川，他臉色依舊難看，眼睛盯着桌面，眼中都是悲傷之情！墨綺是想不到那晚那個心狠手辣，一臉兇相的將軍竟然會在戰後這麼做！不過話說回來，這百姓也沒有什麼過錯。
“今日，你我兄弟相聚，應是開懷暢飲，這些事情就先不說了，來大哥，喝酒。”陸子奇端起酒杯喊着陸子川喝酒，二兄弟再也沒了剛纔的興致，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酒倒是喝的不少。
二人喝酒一直到傍晚，陸子奇拍拍腦袋，“今天是有些累了！就不喝了，改天休息好了再喝！”陸子奇放下酒杯又摸了摸腦袋。陸子川看那模樣，道：“二弟日夜顛簸了這些天了，也應當好好休息一番。”
陸子奇起身一擺手，說：“我這會兒還不能休息！我還要去軍營。”陸子川見二弟面露疲憊之色，“二弟不妨今日在家休息，明日再去也不遲。”陸子奇一搖頭，說道：“跟着我回來的將士，也是跟着大哥一起西征的兄弟，你我做將軍都回到了家中，他們也一定想回家看看！我得去軍營安排一下！”
陸子川一點頭，“也好，昔日回朝，大王犒賞三軍，還有許多金銀放在軍營，二弟就分了給他們，讓他們也回家看看！”陸子奇這一點頭，“多謝大哥了！我就去軍營。”說着便要走！陸子川跟上去送他。
說是拿些金銀分給士兵要謝陸子川，其實該謝的還是尚國大王，那些金銀是大王犒賞三軍時就發下來的，陸子川想着那些金銀是那些無辜百姓的生命換來的，也就分文沒要，都分給了手下的將士，想着還有三千多將士沒有拿到，是特地留着呢！
送走了陸子奇，陸子川回到家中時，墨綺和丫鬟們已經將桌子上收拾的乾乾淨淨了！看着也不用叫人收拾，就把一旁的士兵叫到跟前！
“將軍有事吩咐！”小兵對陸子川畢恭畢敬，語氣中也充滿欽佩之意！陸子川看看他，問：“你叫什麼名字？”小兵變了語氣，好像有些不好意思，“將軍，小的姓劉，家中排行老三，他們都叫我劉三！”陸子川點點頭，一手拍在劉三的肩膀上， “陳林不在，你就代替他幫我辦事吧！”
“是！”劉三一聲是，陸子川又說：“你速去準備瓜果祭品、香燭祭案若干，準備靈牌一尊，上寫‘胡國亡靈’，擺在院中，傳府上將士，凡隨同我西征胡國者皆來。”
劉三道聲遵命，轉身離去，照着陸子川的話去準備一切所需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