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八點多了。
燈光昏暗的咖啡廳裡,每個經過十號桌的人都忍不住要側目。
“能看得清嗎?”
“或許都是盲人吧。”
一對經過桌子的情侶竊竊私語。
他們看見四個墨鏡在桌子這邊,一個墨鏡在桌子那邊。
一個頭發染的黃黃的男生開口了,語氣中不乏戲謔:“FE?不會是FE組合簽約的經紀公司吧?”
李英俊笑了一下:“雖然只是名字上的巧合,但是即使籤給我們公司也不是不可能吧。”
“現在的經紀公司多如牛毛啊,找我們有何貴幹?”爆炸頭男生已經翹起二郎腿了。
鼻環女生“啪”的一聲打着了打火機,點燃了一支菸,有些疲倦的靠在椅子上:“是簽約吧,不好意思,暫時沒有興趣。”
李英俊看着鼻環女生,他的墨鏡上跳躍着兩個忽閃忽滅的紅點,很誠懇的說:“抽菸對嗓子不好,我看過你們的參賽錄像,你是主唱吧。”
“囉嗦……管的真多。”鼻環女生把煙狠狠的在菸灰缸裡戳來戳去,“是簽約的吧?”
“不是。”
李英俊的手擎着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慎之又慎的把從餘青那裡獲得的東西攤在桌子上。
“各位,你們是走搖滾路線,三十位評委中有半數以上年齡較大,風格保守,在這種情況下還能作出今天的成績,很不容易。”李英俊深吸了一口氣,能不能打動對方,就要靠接下來這句話了。
“我以爲懂搖滾的人才深諳音樂的靈魂,實在不應該做這種事。”
四個人看着桌子上的東西,已經把墨鏡摘掉了。
李英俊心裡笑了一下:“還是小孩兒嘛。”
四個人眼神交匯,低聲商量了一下,才由一個半遮面的男生開口,他看起來年齡最大,也要成熟一些。
“這些都是很普通的照片,有什麼問題嗎?”
“只憑這個,當然沒法篤定的說‘撒旦’組合與這次紛紛揚揚的內定謠言有什麼關係。”
“什麼謠言,我們不知道。”
這句話顯然暴露了他們的心虛,李英俊看着其中一張,電腦的屏幕上顯然就是最近網上炒得火熱的那篇帖子,即使無關,也不至於一無所知吧。
“或許你們覺得,如果造勢過頭,內定的人選就會換人,無論換下哪個,都會順理成章的讓你們這個實力排在第四位的晉上去。”
“你胡說什麼,什麼造勢,我們不懂!”黃毛兒憤怒了,拍桌子大喊。
李英俊還沒出聲,反而是其他三個把他拉住,使得李英俊能繼續往下說:“雖然無法指證,但是如果我也把這些桌子上的材料放到網上和媒體炒作,所謂‘內定’的前三固然會有變化,但是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漁翁,肯定不是‘撒旦’組合。”
“你敢……”黃毛兒又要站起來。
李英俊笑了:“我沒什麼不敢的。”
鼻環女生將身體俯近:“你想要什麼?是要和我們簽約嗎?”
“不是。”
李英俊第二次直接對簽約說“不”。
“撒旦”的才華其實他也很看好,但是目前看來,還很不成熟,無法以很低的代價掌握,簽到手裡,恐怕是個極大的麻煩。
這種兩次對簽約的疑問說“不”的態度顯然大大的刺激了“撒旦”組合的自尊心,鼻環女生瞪了李英俊半天,才說:“我知道了,你是爲其他三個來的,你簽了哪個組合?”
李英俊笑着搖頭:“哪個都沒有籤。”
“那你有什麼目的?”
“我沒有目的。”
“你……”鼻環女生徹底無語了,換了半遮面男生繼續:“樂先生,這個風波到現在,OK,即使是我們做的,可是收不收得住,我們也不知道。再說……總要有些條件吧。”
“條件?我從來不談條件。‘撒旦’組合的各位,你們剛纔應該知道我說的那個鷸蚌相爭的含義,如果你們願意合作平息謠言,聽說每個賽區還有復活賽,以你們的實力不成問題,如果不願意的話,這些東西出現在媒體上,不單是無法十進三,就連復活賽也沾不上邊兒的。明白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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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根本沒有石頭子兒,黃毛兒還是不停的踢着路面:“那個什麼FE的經理真討厭。”
“沒辦法,他不知道怎麼拍到的,即使不能當成證據,也夠把我們從前三甚至復活賽咬下來了。”半遮面無奈的嘆氣。
“這個人不知道什麼來頭?”爆炸頭問。
鼻環女生點了煙,想了想又把整支菸巧妙的彈了出去。
“挺想摘下他的眼鏡看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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謠言風波終於以始作俑者的一篇道歉貼開始平息,當然這篇內容爲“隨口好玩這麼一說、在此道歉”的毫無誠意的帖子遭到了無數的口誅筆伐,但畢竟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撒旦”組合仍然心有餘悸,直到參賽當天,才意識到那位神秘的FE經理真的很守信用,沒有透露一絲一毫照片上的內容,才略微鬆了一口氣,可是仍然忍不住在比賽現場用眼角餘光到處亂掃。
而那個FE經濟公司的“樂總”卻如同消失了一般。
此時“樂總”李英俊在家裡,坐在電視前面吃方便麪,批發價六毛錢,一個調料包帶一個小油包,味道相當的不錯。
舞臺就是個沒有硝煙的戰場,組合之間每每不無友好的擁抱落淚,但是正當十晉三進行的如火如荼的時候,這種“友情”未免透着點假。
李英俊頭一次這麼輕鬆,毫無壓力的看比賽。
“那麼從這場比賽開始,將正式將場外短信投票與網上投票計入總分。”
電視上隨着主持人的播報出現了投票網站與電信、聯通、小靈通三種短信的投票方式,若干串數字在下面滾來滾去。
“我們在每支組合表演完以後,都會給組合成員一個機會,讓你們對電視機前和比賽現場的觀衆朋友們說一句話,贏得他們的支持。”
“那麼你們要說什麼?”楊洋笑眯眯的把話筒遞給剛演唱完的“光羽翼”組合。
毫無懸念,所有的組合都很誠懇的請場外的觀衆爲自己投上“寶貴”的一票,FE組合除外。
事情是這樣的,在FE組合採訪問題問出兩次事端的楊洋和莫妍,當把話筒遞給FE組合的時候又開始提問了。
“我比較喜歡耶利亞女郎,雲雀,能告訴我們你知道短信票嗎?”楊洋彎腰問。
四樂點頭:“知道。”
“那,雲雀,你能不能代表FE組合說這句話呢?”
四樂仰頭看其他人,大樂點了點頭,其他孩子看見大樂點頭,也跟着點頭。
楊洋摸摸四樂的頭髮:“雲雀好乖,還要問過哥哥們是嗎?好了,現在說吧。”
四樂把小腦袋湊近話筒,神色很鄭重:“哥哥姐姐叔叔阿姨爺爺奶奶們,一個短信票我知道要一元錢,一元錢能買很多東西,可以買六個饅頭或者四個肉包,還可以買一斤算是相當不錯的大米,所以不要把短信票投在我們身上。”
楊洋和莫妍眼睛都直了。
李英俊眼睛也直了,一口麪條從他嘴裡向電視屏幕噴射而去。
與此同時李正仁一個箭步衝到電視前面,替這臺陳舊的電視擋下致命一擊。
高露擦着李正仁身上的方便麪說:“大叔,你不用這麼激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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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麼不激動啊,還以爲可以輕鬆一回呢。”
大樂、二樂、三樂、五樂神色坦然,似乎覺得四樂這樣說也沒什麼不妥。
五個人在兩個主持人的一臉尷尬中施施然下場。
“他們還是不明白短信票的價值啊。”李英俊嘆了一口氣。
“大叔,你別太擔心了,或許這樣說會有反作用哦。”
“高露,我問你,如果兩個組合,你都很喜歡,有一個希望你支持他,而另一個說不要支持他,你會去支持那個不要的嗎?”
高露有點爲難:“這個……”
“你爲難,就說明其實你也不會支持那個不要的。說句不好聽的,你都不要短信票了,我還死乞白賴的非給你投,除了FE組合的鐵桿粉絲,其他還在模棱兩可中的觀衆絕對不會這麼‘犯賤’的。”
“哇,這兩個字都出來了,大叔以前說話不會這樣的,看來真的很生氣啊。孩子們太誠實也太善良了,其實沒什麼錯,大叔,你不要怪他們。”李正仁很擔心四樂。
李英俊苦笑了一下:“我是生我自己的氣,從這場開始要爭取短信票我們都知道,但是忘了和他們交待一聲。”
“彆氣了……”高露正要接着找點什麼話題安慰李英俊,手機響了。
“FE組合這次的策劃可不怎麼樣啊!”得意的聲音聽起來格外的刺耳。
高露急忙使眼色給李正仁和李英俊,用口型比劃了半天,他們還是很愕然,高露只好伸手到麪條湯裡,在凳子上寫。
“何佐歌。”
“是,我們已經在分析反省了,這是一個意外。”
“這個意外很要命,現在FE組合的短信票數前七支組合中最少,等後面三個組合表演完了恐怕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