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露狐疑的看看大樂,又看看李英俊。
她的腦袋在兩個人之間晃來晃去。
“大樂。”
“我去練唱了。”大樂拿起水杯跑開了。
“大叔。”
“小仁,你跟我來一下,我要和你談話。”李英俊站起來拉着李正仁準備離開。
“喂!”高露着急了,一把揪住李正仁,順帶揪住李英俊。
“你平時和小仁說話不超過十句你和他有什麼好談的啊?你看着我的眼睛,別躲避我銳利的女性眼光!”
“誰躲避了。我真的找小仁有事。”
“那好,你看着我的眼睛。”
李英俊看了一眼,不到一秒,頭又轉到一邊。
“還說不是。”高露一字一字慢吞吞的說出來,十分得意:“那好,你答應我一個問題,我才把小仁借給你。”
“高露,我不是你的物品……”
當然的,李正仁的話一向是被無視的,高露一把把他拽到身後,對着李英俊問:“你是不是把大樂吃了?”
這要是在沒認識高露之前,李英俊絕對不知道“吃”是個什麼意思。
現在不一樣了。
李英俊臉紅了,“沒有。”
回答完以後,李英俊忽然發現自己表現出來的這種羞愧完全沒有必要,理直氣壯的大聲說:“高露,他是我兒子,而且我也沒這方面愛好,你說什麼呢!”
高露撇了撇嘴:“沒有就沒有唄,這麼大聲幹嘛。”
李正仁說:“大叔,你還不知道她,說話不經大腦。她已經被腐爛到根兒了。”
“誰不經……算了,大叔,當我沒問,反正你們倆之間肯定有點啥事情。”
李英俊恢復了常態:“高露,我和大樂之間有些事情,但是我們會自己解決。早就跟你說過,不要這樣關心別人的私生活。我安排你做的事情怎麼樣了?”
高露跳起來吐舌頭:“大叔沒意思,我走了,苦力啊苦力。”
“大叔,你別介意啊。”
李英俊笑了一下:“小仁,你都不會介意,何況我。”
李正仁摸摸頭:“大叔,你要和我談什麼?我沒有高露那麼多的主意。”
李英俊用手指放在嘴邊噓了一下,指着大樂和劉海:“你聽一會兒。”
劉海坐在椅子上對着樂譜彈奏。
大樂的手揣在褲袋裡,來回走着,其他四個孩子安靜的坐着,五個人一起跟着吉他聲輕聲的和着。
“你聽出來沒,這幾支曲子風格很類似。”
李正仁點點頭。
“你聽了有什麼感覺?”
“嗯……有點像流浪。”
“對。是有這麼點兒意思,這估計和劉海的經歷有關。那麼主題是流浪的歌,對大樂應該沒有什麼問題,其他幾個孩子一方面不能理解,另一方面,可能會有‘小孩裝深沉’的反作用。”
“大叔這點顧慮有道理,就我本人來看,也不喜歡還什麼都不懂的小孩子唱一些情歌啊之類的,固然能一時間譁衆取寵,但是怕走不遠。”
李英俊把椅子挪近了一點兒。
“小仁,聽高露說,你在搞文學創作?”
李正仁臉紅了。
“大叔,我那哪是什麼文學創作,就是碼字寫點東西,也沒人看。”
李正仁看起來挺不好意思的。
李英俊說:“小仁寫的是散文?雜記?”
“不是,是科幻小說……”
“哦?叫什麼名字?有空給我看看。”李英俊很感興趣,說實在的自己的遭遇也和科幻小說差不多。
“大叔,你別問了。你不是就要和我談小說吧?”
“不是。小仁,我有個構思,他們的歌,從第一首開始,要講述一個故事,每首歌可以獨立成篇,可連接起來,最後會到一個結局。”
李正仁眼睛放光了。
“大叔,你這個想法妙啊!”
“獨唱,男女對唱,多半是感情上的無病**,都不容易唱出情節來。只有組合可以。但是我缺少好的故事,能吸引人,能觸動靈魂。”李英俊沉思了一下:“這暫時還是個想法,所以想請你幫忙。”
“大叔,你還記得那天大樂跳的舞嗎?”
“哪天啊?大樂每天都有舞蹈訓練啊。”
“就是那個,胳膊和腿,一折一折,像……”
“像機器人一樣的那個麼?”
李正仁點頭說:“對!大叔,未來的世界,母體機器構造的五個孩子,主題是尋找和流浪。他們的聲音各有特色,尤其是大樂,高亢清亮,大叔,你想想,廢墟之上,月亮之下,他們在歌唱。”
李正仁彷彿已經看見了這種場景,興奮的直搓手。
李英俊站起來,拍了拍李正仁的肩膀:“OK,就是這個主題。給你一個月時間,寫出歌詞和劇本。”
“啊?”
“有困難?”
“豈止是困難!太難了!”
“哦,那算了,我去找別人。”
“啊?別……”李正仁着急了:“那我、我試試。”
李英俊笑了。
“大叔……”李正仁哭喪着臉:“你和高露都欺負我。”
“小仁,要對自己有信心,科幻你很拿手,而歌詞和劇本中對嚴密性和合理性要求並不是很高,更注重歌詞的感人和場景的炫目。難道你不希望你心目中的畫面成真嗎?”
李正仁乖乖的點頭,目露期望。
“那你趕快回去開始工作吧。”
李正仁又乖乖的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毫無疑問,搞定他不費吹灰之力。
李英俊輕輕噓了一口氣,總算給他和高露都找到合適的工作了,距離海選還有不到一個月,他們每天有事沒事往這兒跑實在太影響FE組合的學習了。
他掏出一個紅色本子,仔細的審視着海選之前需要確定的工作。過了良久,才慎而又慎的在海選的日期——十二月二十五日旁邊寫下了一行小字。
如果說剛纔他的表情是傷感的,那麼現在他的表情就是可怕的。
李英俊收起了紅本子,又拿出來白本子。
所謂的財政***也就這樣吧?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逐漸減少的數字,財政赤字四個大字在李英俊腦海中閃來閃去。不管怎麼省吃儉用,眼看就要河干海枯了,而後面花錢的地方還不知道要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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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們,你們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爸爸有事不能陪着你們,你們怕不怕?”
“不怕!”
五個孩子齊刷刷的站着,不但聲音齊,穿着也十分統一,都是米白色的外套,黑色的褲子,看起來整齊精神,簡約時尚,事實上是現在的城隍廟常客李英俊以五套一百五的價格購買的,還巧舌如簧的勸老闆白送了五條格子圍脖,給五個孩子憑空添加了幾分英倫風格。
“小仁,拜託了。”
“大叔,你放心啦,只不過晚去一會兒嘛,高露已經在那邊張羅了,還有餘記者在,孩子都不怕你怕啥?”
明知道過海選毫無問題,李英俊還是忍不住走到大樂面前。
“大樂。”
“爸。”
“我……”
“有話快說!看你這磨嘰樣兒,活像老太婆!”
李英俊的手在袖子裡抓了一下,死大樂,還是這麼能輕而易舉的氣死人。
“照顧好二樂他們。海選的時候人多,可千萬別丟了。”
五個孩子包括五樂都露出了無奈的神情。
四樂說:“爸,我們家裡只有你走丟過。”
二樂說:“爸,你有什麼事情,要去哪裡?要不要找個人陪着你啊?真怕你回不來。”
三樂點點頭。
“我跟着爸爸。”五樂開始往李英俊身上蹭,被大樂一把拽下來:“爸,知道了,我們走了。”
獨辦方和承辦方充分考慮到了聖誕節的街道擁擠狀況,比起去年有了很大的改善。
市內其他四個大型廣場和其他各處還設有十數個海選分會場,而作爲本市最大的市中心時代廣場處爲了這場盛大的海選設置了五個精心搭建的玻璃棚,音響設施完備。
距離玻璃棚兩米以外已經人山人海,被紅色警戒帶隔離開。隔離帶內則安排了一百個座位,供給即將表演的組合使用。
能在主會場參加海選,極利於提升人氣,這自然也是餘青的功勞。
“電視機前的觀衆朋友們和現場的觀衆朋友們,經過幾個月的報名和籌備,‘我最火’海選即將於今天九點整拉開帷幕……”
餘青對着攝像頭,站在話筒後,聲嘶力竭。
隨後是一陣無聊的領導講話和剪綵。
餘青重新登臺:“謝謝大家!現在我宣佈,海選正式開始!讓我們一起祝福選手們賽出自己的水平,挑戰熱情極限,釋放星光力量——”
圍觀人羣大呼:“我最火!”
餘青在到處採訪。
選手們順次進場,有年輕的年老的男的女的濃妝的淡抹的。
“珠穆朗瑪!珠穆朗瑪!”兩個妹妹特意穿上了藏族衣服邊舞袖子邊唱。
“你在我心中是最美哎哎哎。”
兩個男孩子很緊張,本來還不錯的和聲像上過頭的發條發出緊巴巴的聲音。
還有三個老大娘,統一的穿着綠色軍裝。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們責任重!婦女們冤仇深!”
玻璃棚內並沒有安放擴音裝置,每個聽都還可以。但是在外面,五個這樣的通過喇叭放出去,混在一起,就很可怕。
李正仁陪着大樂他們,聽的臉色發青。
“FE組合,請到三號準備。”引導員帶着他們走了。
過了大概三分鐘,一陣歌聲穿透了旁邊四個棚子的四種“噪音”,傳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組成這股歌聲的聲音中有的幼稚,有的似乎在呢喃,還有一股清亮的聲音,只隱藏在背景中時隱時現,並不是主唱,卻也讓人一聽難忘。
“白蘭白蘭朵朵香,人們的青春像花一樣,錯過了不再的青春日,只怕到冬來徒悲傷……”
童稚的嗓音唱起來格外的讓人有種更深的領悟。
這歌聲一旦結束,旁邊四個棚子傳出來的聲音立刻又顯得大了起來。
在圈外的人,有那麼一刻的安靜,隨後從各處涌起不知道多少個女孩兒,手裡舉着有一人高的廣告板,高聲尖叫。
“FE組合!FE組合!”
廣告版上的圖都一樣,一個少年,領着四個孩子,仰頭看着畫外,他們的頭上疏疏落落的白蘭花含苞欲放。
“什麼組合?叫什麼組合?”
“他們幾個人?男孩女孩?”
“叫什麼名字?”
人羣圍着舉着廣告牌的女孩兒不停的蠕動。
餘青在採訪之餘,向控音臺笑了一下,把食指和拇指扣在一起,其他三個手指頭張開。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