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大樂叉着腰對自己劈頭蓋臉一通怒罵的樣子,李英俊頭都大了,站起來就往外走。
“喂,等等,還有件事啊,比賽一結束簽約的事情就不能再拖了,你決定了沒有FE組合籤給誰啊?”
李英俊邊跑邊回頭說:“已經簽了,回頭告訴你們!你們慢慢吃啊,我得趕緊回去安排一下……”
事實上事情已經不等他的安排了,他來到租的地方,房東正在等他。
“哎呀,我看過電視啦,那幾個孩子好厲害啦!”
“是嗎?請進請進。”
房東太婆一進來上下打量,似乎這裡和電視上光華四射的那個叫不上來名字的字母組合搭不上什麼關係,仍然和當初出租的時候一樣,窮酸的緊。
“阿婆,喝水。”
李英俊倒了杯水,“阿婆,這個房子後天就到期了,我想續租。”
房東太婆堅信李英俊是真人不露相,是有錢人不露富,咧嘴笑了,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牙齒。
“哎呀,你真是的啦,那幾個孩子那麼有名氣,你肯定很有錢的啦,你這後生仔,不厚道的啦!租的時候還跟我砍價砍的那麼厲害,欺負我這個老太婆。”
“沒有……”
“你要想接着租哩,我的租金可不能和以前一樣。”房東老太婆挺有經濟頭腦。
“您說吧。”
房價一直在上漲,租金漲了也是理所當然的,李英俊對於要求漲價這點是理解的。
十分鐘後,老太婆的罵罵咧咧的走了,李英俊開始打包。
漲個二三百沒關係,可是成幾倍的翻,這老太太是不是真把自己當成來自草原的小肥羊了?別說沒錢,有錢也不能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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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個房間除了應該還給李正仁的電視機錄像機,什麼都沒有了。
李英俊說:“不好意思啊,水壺也被我拿回去了,沒水喝。”
高露說:“沒想到平時看起來挺和善一老太太也會橫徵暴斂。”
李正仁說:“你用錯成語啦……”
“去去去,我覺合適就行。大叔,那你明天怎麼辦?”
“只好聽天由命了。”
“噹噹噹!”
李英俊一開門,發現房東老太太站在門口。
“我是來拿鑰匙的啦。”
李英俊把鑰匙給她。
“你們要留到幾點啊?”老太太向裡面瞄來瞄去。
“阿婆,我們晚上肯定走,你放心。”
“啊呀,電費不是結了嗎?你們還要看電視?”老太太看到高露正在對着小電視左拍右拍。
李英俊來氣了。
“老太太,你要真跟我較真,這裡的馬桶和水龍頭原先都沒有,都是我後來買的,我可要拆回去。”
“啊呀,行啦行啦,我就是問一句,後生仔不厚道!你拆回去也沒有用的啦!”老太太又罵罵咧咧走了。
高露和李正仁同情的看着他。
“大叔,你們又要找房子了吧?”
“是要找。”李英俊點點頭。
“本來想在這裡多將就一段時間,既然如此,乾脆藉着這個機會,爲公司租一個辦公場所吧。”
“公司?”兩個人一聽都很激動:“大叔,你昨天說已經簽過了,什麼意思?”
李英俊說:“你們的名片上不是有嗎?”
“那個不是皮包公司嗎……爲了我們回家撐撐門面的?”
李英俊笑了:“你們可以去查查,到底是不是皮包公司。”
“啊!”
“哇!”
兩個人激動的兩眼放光,過了一會兒高露冷靜下來,理智的問:“大叔,即使不是皮包公司,也沒法和目前邀請FE組合簽約的公司比實力啊!”
李英俊說:“實力是什麼?其實公司百分之八十的實力取決於公司旗下的藝員,我相信我的孩子,而且沒法放心把他們交給任何一個公司,那不如自己來做。”
高露賊賊的笑:“那個什麼水不流外人田……”
李正仁說:“喂,有你這麼比喻的嗎?”
“不過……”李英俊看着電視:“由於最近的風波,最好不要把這個公司與大樂他們的關係透露出來。事實上,我讓他們籤合同的時候,也沒有說過。五個孩子對我是完全信任的,他們不關心哪個公司更有實力,只要是我挑選的,就一定是最好的。”
高露看着他緊緊皺起來的眉頭:“大叔,對於隱瞞這點,好像你很難受耶。”
“沒辦法,如果說了,大樂會追問我開公司的錢從哪裡來。廣告收入我都給了佐格,比賽獎金支付了老師的費用以後也沒多少,我沒法解釋。”
“我也很好奇……大叔,你的錢哪兒來的?”李正仁問。
“秘密。”
高露眯起眼睛:“大叔,對我們還保密,我詛咒你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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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英俊坐在空無一人的屋裡,想起高露的詛咒打了一個寒戰。
“這小丫頭專門戳人家軟肋。”
李英俊連結果都來不及看,只看了FE組合的參賽節目以後就匆匆往回跑。
說到底“我最火”組合秀只是一個平民選秀節目,走下舞臺,卸去濃妝,人還是以前的人,不會因爲誰得到前三就雞犬升天。
孩子們還是要回到自己的家。
李英俊先把牀都換上乾淨的牀單,又用貧民一條街自制的“水票”打了幾壺水燒開了灌好,桌子櫃子都抹一抹。
雖然在不停的忙碌,他眼前卻一直浮現着剛纔電視中閃現的情景。
李英俊沒有改變原來的構思去迎合少數評委,反而拖餘青交待劉海,如果可以的話把歌曲和舞姿略作更改,要更加狂放張揚。
顯然五個孩子很辛苦也很努力,排練到這麼整齊的地步,就像同一個舞姿從小放到最大的五個版本。爲了凸顯機器人的舞步,五個孩子都是一身幹練的舞裝,大樂在臺上細胳膊細腿,尤顯瘦削。
漸黑的舞臺中大樂屈指一彈,毫無拖沓的收音,一聲模仿電子語音的“To be continued”作爲參賽曲目的結束。這首《機器人的眼淚》應該是繼《計算》之後的第二彈了,李英俊相信累積的效果——以及《計算》如曇花一現留給人的想念。
隨之而來的是掌聲雷動——還有舞臺四周俗氣的閃亮煙花和噴霧,一波更比一波高,大樂仍然是像以前一樣彎腰抱起五樂一起行禮下臺。
李英俊邊掃地邊笑着輕輕哼:“只有電路沒有血管從不知血脈沸騰滋味,四肢軀幹炎熱冰凍感覺不到跟我什麼關係?只有頻率沒有脈搏我在計算中奔跑,中央處理器運行程序不是心臟——”李英俊拿起簸箕,喘了口氣。
這四句長詞連着唱真是太不容易了,幾乎能把人憋死,而他們卻要邊跳着難度很大的舞蹈邊唱,李英俊心裡那個驕傲啊,喜滋滋的把垃圾掃進去:“哪裡有淚滴……嗯嗯嗯,哦哦哦,爲何會有喜悅的酸楚的淚滴……”
“爸,爲什麼同一個調調你唱的這麼難聽?”
李英俊一擡頭,看見大樂揹着一個碩大的包,和二樂三樂四樂五樂站在門口。
“爸爸爸爸!”四樂撲上去。
二樂吸了吸鼻子:“爸,我們都想你啦!”
三樂猛點頭。
大樂說:“本來電視臺安排了夜宵的,我們都覺得你肯定會在家等我們,就都回來啦。”
李英俊彎腰抱起五樂結結實實的親了一下。
五樂邊樂邊躲避,笑得嘎嘎直響:“爸爸鬍子扎扎!”
李英俊放下五樂,挨個看了一遍,然後哈哈大笑。
“你們再洗洗臉吧!”
五個孩子顯然是爲了着急回家,草草洗臉就回來了,現在一看,眼圈烏漆抹黑,嘴脣血了呼啦,和着臉上的粉底白一道黑一道紅一道。
大樂邊洗臉邊問:“爸,從哪兒打的水啊?”
“水票換的啊!喏,就拿家裡那個桶接的。”
“哎呀,真不能讓你辦事,虧了,一個水票換的是他們那個大桶,能裝我們這個桶一桶半呢!”
“啊?怪不得老瘸子笑得那麼燦爛。”
“不行,明天我得跟他要回來。”
洗完了臉大樂叉着腰:“換衣服!”
大樂把他們換下來的衣服泡在洗臉水裡,端到外面。
李英俊呆呆的看着大樂忙裡忙外,實在是憋不住了,只好問裡面的。
“二樂,你們得了第幾啊?”
“好像是第二啊。”
“啊?”李英俊相當的失望。
“不對,你說的是現場得分。”四樂反駁。
李英俊又鼓起了勇氣:“四樂,那你說。”
“我不知道啊,我們在後臺等結果,然後就有人着急忙慌的把我們推上去說領獎領獎,我們稀裡糊塗就上去了,主持人讓我們說感想,就聽下面鼓掌,我們耳麥被收上去了,也聽不清楚大樂說啥……”
“啊?”李英俊現在是既失望又茫然。
“肯定是得了名次了,有獎盃呀,還有那個每次都發的刻着錢的牌子。”三樂說。
五樂指着大樂的大包袱:“獎盃獎盃,錢。”
李英俊心裡又燃起了希望。
他在包裡翻,翻出來一個牌子,十萬元培訓基金;又翻出來一個獎盃,貌似水晶實則玻璃的,底座上刻着一行金字。
首屆全國“我最火”組合秀星火獎。
星火獎……李英俊心裡這個糾結啊,這是第幾名啊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