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父親的消息我並不着急。因爲現在即便是到了郵局也找不到父親,而且還是五天前的事情了。我之所以要急着出去,就是想做一個噴塑的牌子。
這個牌子有一平方米大小,如運動會上運動員入場時手中舉的牌子似的,上面是父親的頭像,還有我的電話,以及尋人網站的地址。最重要的還寫上了賞金,十萬塊錢。
我覺得父親應該還在XXX郵局附近。所以我抗着牌子在哪兒轉悠。還買了一個擴音器,邊走邊喊着:“五天前,我爸在這兒出現過,他是半身不遂,能幫我找到我爸的,給予十萬元的獎金。”
快要過年了,超市的門口人很多,我站在超市門口,讓周亭菲把牌子舉起來,我繼續喊道:“先生們,女士們,誰見到我的父親,請您告訴我一聲。”
人流聚集了過來,圍在我們的身邊,有嬉笑的,有嚴肅的,相互的交頭接耳,議論着。
“我好像見過。。。”一個七十多歲的大媽走了過來,仔細的打量着牌子上的頭像說道:“對,我見過,前兩天在XX路上,他揹着一個蛇皮袋撿垃圾,好像是半身不遂,走路都走不穩。”
“真的。。。”我驚訝的興奮着喊道:“大媽,您知道他在哪兒嗎?”
大媽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我從兜裡拿出了一張卡,說道:“這裡面有十萬塊錢,您要是能幫我找到我父親,這錢就是您的了。”
大媽推開我的手,道:“我是真不知道。當時就覺得他挺可憐的,我給他十塊錢。可他不要,說他不是要飯的,還能動。”
我的心裡難受極了。“凍死不烤螢燭之火,餓死不食嗟來之食”這是父親從小就教育我的話,現在他還在身體力行着。他拖着病啦啦的身體,靠着撿垃圾撿來了一千塊錢,全部給了我。我“咕咚”一聲,跪在了地上,拉住大媽的手,說道:“大媽,求求你,告訴我,我爸在哪兒好嗎?我現在有五十萬,只要您告訴我我父親在哪兒,錢都是您的了。”
大媽趕緊的攙我道:“孩子,快起來,我就在XX大街上見過他,這兩天就再沒見過了,我帶你過去吧。”
XX大街是郊區的一條主要街道,從超市開車過去,大概要走半個多小時。由於快過年了,人更加的多了起來,我抗着牌子,跟在大媽的身後,說道:“我爸身體怎麼樣啊?”
“應該還行吧。諾,就在這兒見到的。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他穿一件藍色羽絨服,還挺乾淨的,拖一個蛇皮袋子,大概已經拾了半袋子礦泉水瓶子了吧,那隻沒病的手拽着袋子,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看到一個垃圾桶,就把袋子放下,用那隻手費力的打開蓋子,費力的在裡面翻着。”
一毛錢一個礦泉水瓶子,一千塊錢就是一萬個瓶子啊。父親拖着病着的身體,
四個多月的時間,撿了一萬多個瓶子,一天就要撿一百個。我擦拭了一把眼淚道:“您說他的衣服挺乾淨的?”
“對啊,如果他不是拖着那個蛇皮袋子,我還以爲他是出來鍛鍊身體的呢。”
父親靠撿垃圾生活,那他就不可能有錢來租房子住,也不可能有地方洗衣服。他穿的乾淨,這說明有人在幫他。但這世界上,什麼都缺,就是沒人缺爹,誰會撿個爹回去養着呢?我看了一眼自己抗着的牌子,道:“您確定是我父親嗎?”
大媽又看了一眼我的牌子道:“很像。”
我突然想道了我拍的那部電影,嘴中說了一句:“您等我一下。”衝道車內,拿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打開了,放到大媽的身前,到:“您看看,是不是這個樣子呢?”
二叔的身子瘦了之後,與父親有三分相似,又加上化妝師刻意的化妝,有七分相像了。我點開視頻播放器,拉到了他的畫面,道:“是他嗎?”
大媽仔細的看着,眉頭皺起,像是在沉思似的,說道:“不太像。比他穿的乾淨,皮膚也白,個子好像也比他高。不過看影子,到是挺像的。”
在化妝的時候,化妝師故意的把二叔給化的很落魄。如果父親穿的乾淨了,那應該是另一種模樣。不過,他們的背影應該很相似,大媽既然這麼說,那一定是我的父親了。我激動的握住大媽的手,道:“大媽,您是這兒的居民,能幫我問問別人知道我爸去哪兒了嗎?”見她沒有反應,我從兜裡摸出了一千塊錢,遞到大媽的手中說道:“我不會您你白忙的。”
“快收起來吧。這錢還是留這給你爸買點營養品。”大媽溫和的笑容如天際之間的一道彩虹,讓我心內暖洋洋的受用。不在乎錢多少,她是真心的要幫我。
“當時是早上八點多,他是從西往東走的,住的地方應該在西邊。”大媽帶這我向西走這說道。突然前面迎來了一個大概六十多歲的老太太,大媽走過去道:“老姐姐,您見過這個人嗎?”
我把牌子向前遞了遞,放在了對面老人的面前。
“很像前兩天那個撿垃圾的老頭。不過這兩天不見了。應該在附近住着吧,你說那家人也真是的,老爺子都病成這樣了,還讓他出來撿垃圾。”大媽不滿的說道。
“您知道他在哪兒住嗎?”我激動的問道。
“好像就在前面吧。”大媽的手指了一下西邊的一棟破敗的居民樓道:“早上遛彎的時候,我見他從裡面走出來,不知道是去裡面撿垃圾了,還是住在裡面。”
“謝謝您了。”我提這牌子向前面的居民樓跑去。
現在,我已經顧不上兩個大媽了,有父親的消息,這讓我心情非常的激動。
這棟樓是以前一個化工廠的家屬院,沒有牆皮,裸露這紅磚,由於塵土
和風化,牆體已經呈現了黑灰色。在院中,一位大媽坐在牆角里曬這太陽,我衝到她的跟前,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氣息,興奮的問道:“大媽,您認識這個人嗎?”我把牌子遞到她的眼前問道。
“曲老頭啊。”大媽仔細的打量着牌子問道。
“對。。。對。。。對。。。”我興奮的說道。跟父親長的相似,又姓曲,肯定是我父親了。
“走了,今天早上,跟她閨女一起搬走了。”
“閨女?”我驚訝的說道。
“我也沒怎麼見過,聽曲老頭說是他閨女,你是他什麼人啊?”老太太警惕的問道。
“我是他兒子,您知道他們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老太太搖了搖頭道:“平時曲老頭不大跟我們說話。你這當兒子的也真是的。。。”她說這話的時候,看這我身後的周亭菲,眼光中有一絲不屑,道:“你爸都病成這樣了,你看都不看。”
老太太的意思很明顯,說我是有了媳婦忘了爹孃。我慘淡的苦笑着,道:“您這兒有人知道我父親去哪兒了嗎?”
“曲老頭每天很早就出去了,很晚纔回來,他那丫頭不知道幹什麼的,也經常的半夜回來,跟我們這兒的人沒什麼交往。”
“我能看看他們住的地方嗎?”
“他們租的是老朱的房,現在老朱不在這兒住的。“老太太搖頭道。
“您能告訴我他的聯繫方法嗎?”我的心中升起了一絲希望,租房必然會留聯繫方式,只要能找到他,就可以找道我父親那個所謂的閨女。
我對父親這個所謂的閨女充滿了好奇和感激。在人心浮躁的今天,還能照顧一個生病的老人,這是多麼崇高的人格啊。
“你等等。”老太太提着馬紮,向樓內走去。
“你不是說你沒有姐妹嗎?”周亭菲在一邊好奇的問道。
“是。”我仰頭望着那破舊的樓房,心內渴望着。
老太太拿了一個翻的已經很破了的電話本,走了出來,手中握着一副花鏡,走到我的跟前,戴上花鏡仔細的看了半天,才說道:“138XXXXXXXX,這是老朱的手機,電話是XXXXXXXX。”
我對着大媽鞠了一躬,忙撥出了老朱的電話。
老朱叫朱過兵,七十來歲的樣子,瘦瘦的,兩道長壽眉足有一寸多長,見到我們兩個,笑呵呵的說道:“你們要租房嗎?”
“不是,我就是想問一下前一段時間租您房子的小姑娘的聯繫方法。”我恭敬的說道。
“呀。。。我這兒還真沒有。”老朱遺憾的說道。他的這句話讓我一下子失望了不少。沒有聯繫方法,我到哪兒去找他們呢?
“那您總應該有她的身份證複印件什麼的吧。”周亭菲在一邊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