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陽市郊的別墅裡,陳宗耀的徒弟,也就是那個曾經給張無爲打過電話的男人,正在房間裡看電影,他的女助理敲響了房門。
“進。”男人喊了一聲。
女助理快步走進房間,彙報道:“少爺,張無爲去北珠了,我們分析他可能是去高麗或者倭國。”
“哦?”男人一怔,問道:“消息可靠嗎?”
“可靠,他人已經到了北珠港,要出國的消息是我們在執法堂的人傳回來的。”女助理說道。
男人自言自語道:“出國……他出國幹什麼呢?”
女助理回答道:“目前還沒有明確的線索能證明他去幹什麼,不過有消息說他昨晚跟月影堂的人抓了一名倭國忍者,回來就去了北珠。”
男人又沉思片刻,吩咐道:“你快去查他究竟去了哪兒,查到以後聯繫黒箭的人去,廢了他武功。”
“只廢他武功?”女人不解的問道。
男人嘆了口氣。“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現在還扳不倒那三個老傢伙,如果張無爲死了,他們一定會另立繼承人,這對我沒有任何好處,所以我必須還要留他一條命。”
“是,少爺。我這就去辦。”女助理轉身離開了男人的房間。
男人眯起眼睛看向窗外的夜空,悠悠的說道:“張無爲,你可要記住我對你的不殺之恩吶,哈哈哈……”
張善治和周老目送着張無爲二人出了辦公室,走向碼頭邊。
李船長一邊走,一邊問道:“小吳兒你也是軍人吧?”
“我……”張無爲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哎呀,對不起,我又忘了你們有紀律,我這人就是愛說廢話,小吳兒你可別介意。”李船長尷尬的笑了笑。
張無爲跟着笑了笑,搖了搖頭。“沒事兒。”
李船長又囑咐道:“小吳兒你記着,上了船無論遇到誰,你都說是我新招的實習生就行。至於這貓……你就說是我剛纔揀的吧。”
“好的,多謝李船長。”張無爲很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二人說完話,快步上了岸邊的一艘大型貨輪。
守舷梯的水手問候道:“船長。”
李船長點點頭,一指張無爲。“這是我新招的實習生,吳維。”
水手看到妙妙也是一怔,不過沒好意思問,打招呼道:“吳老弟。”
“哥。”張無爲迴應了一聲。
二人繼續往船上走,李船長低聲問道:“小吳兒,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我給你找個地方你躲兩天;要麼真的裝成實習生幹兩天活兒,你看?”
張無爲一想要他悶在一個小黑屋裡躲兩天,非憋瘋了不可,果斷選擇了假冒實習生跟着幹活兒。
然而船上的生活遠比他想象得苦,尤其是他實習生的身份,大家都會差遣他,累得他每天都筋疲力盡。
好在路程只有兩天,新鮮勁兒還沒怎麼過就到了。
貨輪抵達長嶇縣港口,天剛好黑下來。張無爲謝別李船長,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打開了手機,聯繫了舅舅張善治。
張善治言簡意賅說明了在倭國的接應人的情況,還有一些必要的信息,並且告知他,金城惠這兩天都沒有接到倭國間諜的電話,讓他不用着急。
接着他又撥通了電話裡的第二個號碼,接起電話的是一個倭國女人,自報姓名藤崎智子。
“拙者,張。”張無爲報出了舅舅教給他的,倭語加華國語的暗號。
女人沉默片刻,改用華國語嗲嗲的說道:“哎呀,表弟你到啦?”
張無爲一怔,配合着說道:“是。”
女人笑着問道:“你在哪兒呢?”
“我在長嶇縣的碼頭。”張無爲回答道。
“你來中洲找我……”女人教給張無爲一句倭語,讓張無爲過去找她。
張無爲反覆唸叨着女人教給他的話,攔了一輛出租車,沒等坐好就把話背給了司機,生怕忘了。
司機點點頭,發動了汽車。走了一個多小時,停在了一家門面超氣派的夜總會前。
張無爲一看計價器上的數字竟然達到了六萬多,大吃一驚。再打開舅媽給他的塑料帶一看,裡面兩沓倭幣每張都是一萬元的,這才稍稍安了心。
但是他卻不知道,這已經相當於四千多塊的華國幣,換句話說,這比他從華國到倭國的花費還要高。
張無爲抱着妙妙下了出租車,又撥通了藤崎智子的號碼。
半晌,一個身着華麗長裙的短髮女人走出了夜總會的大門,模樣很漂亮,而且沒怎麼化妝。
她一眼就看到了馱着貓的張無爲,立刻上前抱住了他,高興的喊道:“表弟你來啦,可想死我了!”
張無爲被抱得有點兒不好意思,訕訕的應道:“恩,來了。”
藤崎智子抱着張無爲低聲說道:“記得叫我璐姐,我公開的華國名字叫做崔璐,是盛陽農村的。”
張無爲輕輕地應了一聲。
崔璐放開張無爲,看向他肩上的妙妙。“這貓是……”
“喵~”崔璐的話還沒有問完,妙妙就從張無爲的肩上跳了下去,同時回頭看了張無爲一眼。
張無爲立刻回答道:“剛遇到的。”
也許是多年間諜生活的影響,崔璐的直覺比一般人靈敏得多,當即注意到妙妙不對勁兒,但是想來想去都是科幻片裡的橋段,便放棄了探究的想法,帶着張無爲從後門進了夜總會。
張無爲爲了避免緊張,運起了無極境,隨即察覺到妙妙跟在他的身後,可是回頭看卻沒有看見。
走進夜總會的後門,是一條不到十米長、兩米寬的走廊,左側每隔幾米就有一扇門。
崔璐帶着張無爲一路走到最裡面,推開了門,赫然是女子更衣室,還有好幾個女孩兒此刻身上只有內衣。
張無爲立刻紅着臉低下了頭。
屋裡的幾個正在換衣服的女孩兒沒有絲毫的驚慌,該脫的繼續脫、該穿的繼續穿,還有兩個湊到崔璐旁邊跟她聊起了天。
崔璐用着非常純熟的倭語回答着兩個女孩兒提出的問題。
張無爲大概聽出了兩女一個在打聽他的來歷,一個在誇他。
崔璐跟兩個女孩兒聊了一會兒,大大方方的用華國語向張無爲說道:“弟你在這屋兒坐着,我下班了再帶你回家。”
張無爲暗歎道:“我靠,你們倒大方,女更衣室讓我呆……”
可是眼下他也沒有什麼辦法,只能乖乖聽話,於是拿了把椅子坐到更衣室的角落面壁去了。
更衣室的幾個倭國女孩兒看到他這個舉動,都笑了出來,更有一個主動走到了他身後,伸手搭住他的肩膀,用倭語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無爲其實聽懂這句問話,但是裝出了聽不懂的樣子搖起了頭。
女孩兒晃着頭,“あのね”了幾聲,用崔璐教她的華國語問道:“你的,名。”
“崔嵬。”張無爲回答了舅舅給他的假名字。
“年紀?”女孩兒又問道。
“十九。”張無爲繼續回答道。
女孩兒想了想,轉身拿起梳妝檯上的眉筆在手心上寫了個19,舉到了張無爲的眼前。
張無爲微微擡頭看了女孩兒的手一眼,點了點頭。
女孩兒剛想再發問,更衣室另一側的門被推開了,有人進來喊了一聲,她立刻應了一聲,跟張無爲說了聲再見,轉身走了出去。
張無爲重新開始面壁,一低頭赫然看見妙妙在腳下,用眼神問道:“姑奶奶?您什麼時候進來的?”
妙妙看向張無爲,眼中出現了“一起”二字。
張無爲很欣慰,心說有妙妙在好歹還能聊個天兒,不至於傻坐着。
一人一貓在這間充滿香水味的房間裡一坐就是幾個小時,一直坐到半夜一點多,崔璐和另一個女孩兒滿身酒氣的回來了。
“弟……我們走。”崔璐的臉紅紅的、衣服亂亂的,說起話來更是有些模糊不清。
張無爲關心的問道:“璐姐你不換衣服嗎?”
“哦對……”崔璐說着就推開了張無爲,走到她的更衣箱前換起了衣服。
張無爲急忙又扭過了臉去。
另一個女孩兒又和崔璐聊了幾句,二人隨即打鬧了起來。
半晌的功夫,崔璐換回了便裝,帶着張無爲從來時的門離開了更衣間,從夜總會的後門走了出去。
崔璐邊走邊說道:“弟,你來扶着我嘛。”
張無爲趕緊跟上去扶住了崔璐的手。“姐你慢點兒。”
“乖。”崔璐笑着說道。
張無爲微微地皺了一下眉,急忙收住了。
二人走了半個多小時,到了一幢四層小樓前,一看就是標準公寓樓,門全都在一側。
崔璐吩咐張無爲扶着她上到二樓,打開了走廊最裡側的她家的門。
張無爲進屋看了看,玄關很小,往裡走左右是洗手間和浴室,再進一點就是廚房,然後是整個客廳,客廳的旁邊是臥室。
看着這小房間五臟俱全,張無爲倒覺得蠻溫馨的。
“弟,你來坐。”崔璐招呼張無爲坐到餐桌前,說出的話還是像醉酒狀態一樣,但是手上卻拿起便籤本寫起了字。
張無爲這才明白崔璐是裝醉,拿起紙條一看,上面寫的是“這裡隔音一般,有正事儘量寫”立刻點了點頭,開口問道:“姐你喝水嗎?”
崔璐會心的一笑。“不喝。你要喝自己去接,在倭國喝生水就行。”
“好。”張無爲點點頭。
“你今天……它什麼時候進來的?”崔璐本來在和張無爲說話,忽然看見了他身後的妙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