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還沒走啊。”
韓棄對着院子裡和龍五說着什麼的修斯，驚訝開口。
去了也沒什麼可說的，聖約翰導師當然知道卡帕蘭帶着幾個權貴子弟來到韓棄這裡，具體談論夜校事宜。
並且叫了韓棄過去詢問談得如何，也大致清楚結果。
就是依舊不表態，但是也並不會因爲韓棄所說的，就做決定。
那麼事實上韓棄也沒把握因爲，看似他的口才不錯，說得都很有道理。
可是，利益呢？
有拿得出手的利益嗎？
對學士城來說，漢語漢字鋼琴數據模擬投影器布拉布拉一堆的，甚至韓棄能保證以後都有。
對花冠帝國同樣是。
相比之下，內功對花冠帝國訓練棄兒都是其次。
國策不同，人家偏重的事富強和魔法。
學士城偏重失傳的知識和創新。
但聖庭能獲得什麼？
如果想要和學士城和花冠帝國一樣的所得，卻只是一個同意創辦的名頭，別說韓棄願意，他們兩位校長女皇還不幹呢。
可你如果不給這些，只是答應人家派來棄兒過來學習內功？
還是韓棄那句話。
內功相對鬥氣和魔法來說確實是第三種能量運行方式。
可不等於內功凌駕於鬥氣和魔法之上。
當初韓棄如果不是福林劍聖臨走時在防護罩留下一個縫隙，會內功的韓棄就被一個劍聖一個法神弄死了。
人家不用你的內功，難道不是神賜大陸no1了就？
所以要低姿態，你又什麼都不能給人家，連虛幻的仰望和尊崇也給不到位，人家真就沒有來的必要，也沒有繼續留下的意義。
當然，聖約翰導師倒是沒太多的想法，雲淡風輕地勸韓棄也不用那麼擔心。
如果聖庭一句話就能讓夜校不開，那當初也就不用隨隨便便就開辦了。
就算他真的一心要阻止，到時候奧古斯特校長自然會出馬。
這是什麼？
這就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沒人理解韓棄的苦衷，也沒人理解韓棄一個棄兒身份要承擔的壓力。
以爲前面有大頭頂着天塌了砸不到你。
什麼事真的那麼簡單就好了。
不管什麼樣的對抗，最先死的，最受罪的，總是弱勢羣體。
棄兒就是。
而且棄兒只要一天是。
韓棄就強不起來。
有人能真切體會過當你沒有了國家的支撐，再有錢有勢，也是無根浮萍任人宰割的感受嗎？
韓棄就回來了。
等待卡帕蘭的考慮。
——
“咦？還沒走啊。”
韓棄驚訝地進門就看到院子裡修斯和龍五說着什麼。
見到韓棄回來，龍五行了禮，也對修斯告別，就抱着熟睡的小短身先進去了。
“很投入嘛。”
韓棄笑着坐下，也邀請修斯坐到一邊。
修斯沉思片刻，看着韓棄：“你這個學生……”
“是徒弟。”
韓棄更正：“你如果來夜校教授，閒着沒課，也可以跟着……不敢說學，可以增長見識。我們漢語漢字漢文化中有徒弟的說法。是一種人生的導師，不只是學校的知識傳授。”
“哦？”
修斯看着韓棄，平靜開口：“你能擔負他的人生？”
韓棄一頓，搖頭開口：“不知道。但我會盡力。”
笑着看着修斯，韓棄開口：“所以這種事，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緣分……對了緣分一詞也是源於漢語漢字，類似通用語的命運。”
修斯點頭：“所以很有信心創辦夜校，有了可以讓卡帕蘭主教滿意的答覆？”
韓棄沉默，半響嘆息：“坦白說，沒把握。”
修斯一愣：“可你剛剛……”
“利益啊親。”
韓棄無奈：“我就不把和聖約翰導師說的再和你重複一遍了。但實際上我沒給聖庭太多實質的東西，也給不了太多。”
修斯搖頭：“可你又給了花冠帝國和學士城什麼？讓他們能支持你創辦棄兒夜校？”
韓棄探身：“不一樣的。花冠帝國就算崇尚獨立外交不參與狂戰帝國和羅曼帝國的事。但她是三大帝國之一，並且國力軍力都強橫。那是想脫身都不太容易的。並且正因如此地位然。學士城也是，多年來一直被聖庭壓着，卻又好像沒差多少似的。實力越接近反而壓力越大越不甘心，反而渺小的勢力仰望聖庭倒是沒壓力，因爲根本夠不着。”
修斯沉思，半響點頭：“所以你的意思是……鐵戰氏族也可以從中獲益了？”
韓棄咧嘴後退：“說的那麼直白？你進來就是獲益的？”
修斯不解：“那不然我帶着獸人棄兒進來幹什麼？”
“是贖罪的！”
韓棄站起指着修斯：“造孽啊你們！！就知道自己痛快，生了棄兒不管，承受苦難和鄙視！缺了大德的！！憑什麼你們痛快了棄兒受罪？！他們根本沒有選擇權就出生在這個世界從此一代一代的。”
修斯表情怪異看着韓棄。
韓棄一頓，悲憤模樣瞬間轉爲憨笑一丁點尷尬都沒有的坐下：“好吧瞬間有點入戲了。自己家比較放鬆。呵呵，呵呵。”
修斯看着韓棄，難得的笑了一下。半響點頭：“你說的對。”
“噗。”
韓棄剛喝一口水，瞬間噴出來。
驚訝看着修斯，水還在嘴角流淌。
“額……哈？！”
修斯輕嘆口氣，看着月光：“你沒出現之前。其實別說棄兒，就是正常的女人都不被獸人放在眼裡。她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給獸人戰士做飯製衣甚至收割糧食。每個獸人都認爲天經地義，偶爾還要打罵。”
韓棄眉頭輕皺，沒有迴應。
修斯看着韓棄，平靜開口：“其實如果沒有棄兒，一樣有最底層的弱勢階層。弱肉強食不是獸人獨有的規則，卻是被獸人展現得最直接的。”
下巴指指房間，修斯開口：“我隨口問了句龍五的身世。我以爲這種事見得多了，可是莫名的看着他強壯的身體，還有和你身上同樣的能量運行方式哪怕很弱……”
修斯停頓片刻，平靜開口：“一個人也好，一個種族也好，有了可以由弱變強的希望和趨勢，就值得尊重，也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修斯直視韓棄：“就是這麼現實。其實你比我更懂。”
韓棄沉默許久，單手行禮笑着：“我隨口說說的。沒想到你也有這麼感性的時候？”
修斯起身：“我會讓人傳信給氏族，送棄兒過來入學。”
韓棄搖頭：“別太多……算了。”
修斯一愣，瞭然點頭：“夜校初創，怕教不過來是嗎？”
韓棄點頭：“一方面吧。不過可以篩選。內功和鬥氣魔法一樣，不是誰都適合學的。不過就算不適合學，也可以強身健體。適合的着重培養。並且不適合學的，可以偏重學習知識。”
修斯一頓：“知識？權術，工程學，還有藝術？”
韓棄笑着：“不是我們學的那種。是棄兒要學的。”
打量韓棄，修斯開口：“什麼漢語漢字，還有鋼琴這些你創造的？”
韓棄憨笑探身：“修斯殿下不介意吧？”
“呵。”
修斯抱肩笑了一聲，越開韓棄，走出門口。
“等一下。”
韓棄追出去，叫住修斯。
修斯回頭看他。
韓棄想了想，失笑開口：“算我多餘問個問題。你們三人組共進退的。如今你自己單獨提出來要加入，並且還送獸人棄兒過來。這樣真的好嗎？”
修斯看着韓棄，就這麼看着，半響搖頭：“我以爲你不會問這種問題的。”
韓棄一頓，笑着點頭：“那看來的確是多餘了。”
修斯沒多說，直接離開。
韓棄出神看了一會，也是轉身回去。
修斯大致說過一個獸人被送到學士城來學習的原因就是。
野蠻粗暴嗜血的種族性格是天性，但身爲氏族的王子，而且是二王子，或許可以嘗試做些改變就算不能。
也得有一個可以能和主流人類社會溝通的族人。
將來有除了開戰以外的交涉，可以不那麼吃虧。
頭腦簡單四肢達，如果不開戰，就等着被人坑被人騙。
有一個能在主流人類社會生活生存下來並適應的族人，可以大幅度提高整體種族溝通和交流的檔次說白了。
就是獸人太傻太笨，找個人到奸詐的人類社會適應學習變得聰明點，將來打交道不吃虧。
當然最重要的不是提升智力和經驗。
獸人終歸是智慧種族之一，並不是純粹的野獸。
要磨練的，還是四大非人類種族的種族性格劣勢。
如果修斯可以和施耐德這樣的世仇貴族子弟平時居然不動聲色的一起行動好像是一路人似的。
這種心性已經非常成熟和內斂了。
尤其韓棄感受最深，修斯開起來酷酷的甚至還不太愛說話。
他不但不笨，反而三人組中很低調。
給人印象也很好。
當然，這都是韓棄的推測。
他自己不說，沒人知道他怎麼想。
這本身就是進步。
一眼就被看透的，最多的就是獸人。
他除了外形高大健壯充滿暴戾氣息還長着牛角？
除此之外，都和普通人類沒什麼不一樣了。
韓棄回到房間，也準備打坐休息。
一天也夠累的。
心累。
只是看着小短身的樣子，韓棄就不由笑着。
尤其看着她將“麼麼”的那張畫鋪在牀上，臉頰貼着仰頭望月側顏的“麼麼”睡得嬌憨……
我累也不說累。
h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