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門吹血多經世事,雖然心內已決定放過駱綺紅,面上卻不露端倪,瞧了一眼駱綺紅,露出嘲諷笑容:“你們救治趙公子,難道不是別有所圖?對我狡辯,並無任何意義。”
駱綺紅又是一笑:“猛獸堂忝爲地主,趙公子在十萬大山受了傷,我們救人醫傷,自是義不容辭。除此之外,還會有什麼企圖呢?莫非我還賴上趙公子,要討他做壓堂夫君?既然前輩不信,我們就此別過,以示真無他意,如何?”
“你的話並不好笑。但願你心口如一,勿要再煩擾趙公子。不然??????”北門吹血沒有說下去,但話中殺意顯露無疑。
駱綺紅緩緩走到秋名山身旁。道:“秋爺爺,我們走吧。”
金露瓊漿乃是天地珍奇靈藥,神效非常。趙昀雖只服了一滴,卻感體內氣血漸歸於平靜,四象真氣再度緩緩滋生,柔和氣息細細撫慰周身三百六十五處穴位,再生血脈氣海。
轉眼之間,趙昀精神已好轉許多,見駱綺紅要抽身走人,忙叫道:“我的師兄和晴兒、嵐兒呢?”
“不必着急,他們馬上就到。”聽到趙昀叫那兩個女子如此情意深切,駱綺紅心內竟不由泛起一絲酸意。
“撕拉啊無奇,外阿吖迷。”秋名山口中吟動晦澀神秘靈咒,袖子中竟鑽出一隻五彩鳴雲鳳,“嗖”的一聲飛到半空中,在空中發出脆麗清音。
不消多時,“咚咚咚”裂地巨響再起,獁象衛隊急匆匆來到諸人面前,多寶三人仍是被束縛在象鼻之上。
“放人!”秋名山一聲令下,獁象衛隊毫不猶豫,忠心聽命,獁象長鼻舒捲,將多寶三人輕輕送到地上。
“郎君!”“哥哥!”望見愛郎無恙,胡晴姐妹又驚又喜,異口同聲叫喚起來。金蓮快步,香風急舞,已是撲到趙昀身前。
趙昀亦是放下心裡大石,對定林葉家更增感激之情。
一瞧見趙昀和胡嵐二女的親熱勁,駱綺紅不知爲何就覺心口煩悶,不欲再呆下去,說了聲:“大家回堡吧。”也不坐上獁象,徑催動“御雲訣”,身形如柳葉舞風,飛向林外雲間。
秋名山想到此趟行動不但沒如願以償,將趙昀控在手上,反而平白與蜀山結下冤仇,當真偷雞不成蝕把米,好生尷尬。他心內幽幽嘆了口氣,頭向北門吹血,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這般實力,秋名山自愧不如。”
北門吹血笑道:“怎麼,你不服氣,還準備找回場子?等你和駱老頭施展聯手秘術,再來問我名字罷。”將右手舉到嘴前,寂寞的吹了口氣。
“這白衣人竟如此狂妄自大,話中的意思分明是說我秋名山連問名的資格都沒有,實在可恨啊。”
秋名山一生從沒受過如此屈辱,聞言不禁惱怒。但小不忍則亂大謀,此刻並非逞強之時,終是按下怒火,搖了搖頭,騰身坐上獁象,一扯轅繩,徑直與衆衛士離去。
獁象健步如飛,一路掃林開道,穩當非常。秋名山卻是思緒如潮,翻騰難平:“技不如人,只能憋屈的受他侮辱,可惡啊。他到底是誰呢?他的氣勢遠勝於我,可見必已到渡劫層次。這樣的實力,仙林中怎會籍籍無名,我竟是全無所知?對了,他不用刀劍,不用符籙,只用一雙手,”突然間腦中如驚電閃過,身體登時蹦直,不自主的一拉轅繩,害的整個衛隊都倏忽停止不動。
“北門吹血!原來他竟是北門吹血!難怪,難怪,我敗的不冤。”
聯繫到剛剛北門吹血往手掌吹氣的舉動,秋名山終於確定下來:眼前這這獅鼻鷹目老人竟是傳說中的大乘屠夫北門吹血。
這北門吹血數十年前,名聲響布中原,只是這些年來一直銷聲匿跡,便如人間蒸發一般。秋名山雖然一直呆在南國之地,卻也沒少聽北門吹血的精彩事蹟。只是一直無緣見面,這才一時間認不出來。
北門吹血那一對手掌擁有極致的速度和極致的力道,刀槍不入,水火不侵,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鋒利。他自出道以來,不斷找高於自己的前輩高手挑戰,偏偏每次都能僥倖取勝,在仙林闖下了偌大名頭。人送外號“一怒屠龍手“,甚至被公認爲”渡劫之下,巔峰一人”,聲名一時無倆。
後來更聽說北門吹血剛剛晉升大乘中期,就急不可耐的找上渡劫初期的秋衣老人生死決鬥,出人意料的逆轉修爲懸殊,一手將秋衣老人心肺洞穿,成爲衆人口中的神話。
只是自那之後,北門吹血便忽的消失,再也不見行跡。江山英雄代迭,後浪競逐前浪,以致秋名山沒能第一時間想起這個風雲人物。
“原來是北門吹血重入仙林,難怪態度如此狂妄。他當年只是大乘中期,便可越級強殺渡劫的秋衣老人,要殺我當然是易如反掌了。只是他口中的定林葉家又是什麼世家,怎麼從未聽過?連北門吹血這樣的絕頂高手都替葉家賣命,這樣恐怖的實力竟是聞所未聞,真是我的失職。還有,葉家這般維護趙昀,莫非他們也已知曉那個預言了?”
一路思潮起伏,沉浸諸多思慮之中,連到了猛獸堡也是渾然不知。
駱綺紅薔薇俏立,風姿超絕,早在堡門相待,見到秋名山魂不守舍模樣,問道:“秋爺爺,爲何這般表情?可是發生什麼?”
秋名山如大夢初醒,長嘆一聲,翻身從獁象身軀跳下,將自己諸般猜測全數告知駱綺紅,問道:“北門吹血實力深不可測,猛獸堂中只有駱老頭與我兩人聯手,纔有勝出之望。如果傾全堡之力,派精兵強行圍攻,雖然能慘勝,但猛獸堂必將元氣大傷。可若是放任不理,定林葉家已經控制了趙昀,只怕將早一步破開預言之秘,那這場豪賭便沒我們猛獸堂的事情了。紅兒,你是什麼看法?該認真動動腦子了。”
駱綺紅陷入沉思之中,將各方面信息在腦中一件件分析彙總,希圖摺合成一個渾融無缺的圓。她時而皺眉,時而閉眼,時而踱步,竟是久久未決。
秋名山不敢打擾,亦自思量對策。
“強取不成,那我們也變變策略,改爲巧奪好了。”終於,駱綺紅美眸亮起了奇異色彩,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