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遇文懷秀
王猛,王娉婷都尷尬的轉開了視線,只有蕭睿不屑的切了聲,對他的話,鄙視至極。
“站住。”
追出去的劉雨歆在心中嘔血,這大白天的在屋頂飛來飛去,這是要要鬧哪樣?
嫌他們不夠高調?
蕭錦天枉若沒有聽到她的話,腳下飛旋如疾風。
還好的是,劉雨歆內勁不如他,這輕功也是蓋世的。
只眨眼就飛落下了牆根。
在劉雨歆的臉全給黑了下來時,前頭這冰木頭總算是停了下來了。
劉雨歆叉着腰,氣喘吁吁,走到他面前,黑着臉,“你他丫的,怎麼不跑了?”
蕭錦天目光無神的注視着前方,找不到焦距。
臉上是她從未見到過的悲傷欲絕。
心臟處被一股尖銳的東西狠狠刺痛了下,劉雨歆心疼的張開雙手,抱過他的腰。
這個人,在短短的兩個時辰內,面對着自己黃奶奶的死亡,如今是他的親哥哥。
明明知道他僅有五天可活,可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幫不到他的那種心情。她是理解的。
就如悲傷過度,想哭卻哭不出來的感覺。
很難受。
是誰說這個男人是根冰木頭的?拖出去砍了。
胸口悶悶的,用着腦袋難得親暱的蹭了蹭他的肩膀,柔聲道,“還有師父的,師父是用藥用毒高手,她能救你皇兄的。蕭錦天,還有五天不是嗎?不就是個蠱蟲嗎?你要相信自己能救你皇兄。”
劉雨歆以爲他不會回答自己的,可只是隔了兩秒,就聽到一聲嘶啞低沉的聲音在自己耳邊響起。
“皇奶奶走了。”
劉雨歆愣了下,忙鬆開雙手退出來,仰頭看着蕭錦天,驚喜。“沒關係,她只是提前去見你皇爺爺了——”
蕭錦天木訥的看着她,沒接下她的話,有些恍惚,“皇兄也要離開了——”
劉雨歆胸口狠狠的被撞擊了下,悶疼,“不會的。”
她看不得他眼裡的悲傷,眼前這個男人永遠是強大的。殺人都沒見他皺一下眉頭,可現在——
她才知道,他不是鋼鐵俠,他是個人,也有脆弱的時候。
蕭錦天茫然的看着她,“接下來是不是連母后也要離開?”
劉雨歆大痛,突然就氣不過,一拳就砸在他的嘴角。
將他的臉打偏。
蕭錦天歪着頭,好半天沒有動作,但他顫動的睫毛,還是在提醒她,眼前這人‘醒’過來了。
劉雨歆沒有半點悔意,指着他怒,“你腦子抽了?好好的玩什麼悲傷千秋啊?你知不知道醜奴,劉雨嫣都殺到門前來了?啊?”
蕭錦天轉回頭,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眼裡剛剛那點悲傷早不知什麼時候見鬼去了。
劉雨歆嘴角一抽,抖了抖打他的拳頭。在對方過於炙熱的眼神中乾笑兩聲。
“那什麼,我不會道歉的。”
蕭錦天看了眼四周,也不知道是在哪個角落裡。拉過她的手往走上左側的街道。
劉雨歆真心搞不懂蕭錦天這冰木頭的迴路,奇特的揪着他的側臉,“喂,蕭錦天,等等,你這是上哪去?”
蕭錦天動了動被打的脣角:還真疼。
劉雨歆不爽了,“你別走那麼快行吧?我們先去聯繫師父。”
蕭錦天,先去找醜奴。
看他沒停下的趨勢,劉雨歆鬱悶了,但到底是抓過他的手,十指相扣,乖乖的跟着他走了。
旁邊的牆角蹲着十來個乞丐。身上破爛的衣服勉強掛在身上,腳邊放着塊碗,看到他們兩人那眼神是貪婪的。
但是估計礙於蕭錦天身上那懾人冰魄的氣息,躊躇着不敢上前。
劉雨歆眼角一抽,感情他們這是跑到乞丐窩裡頭來了?
剛要收回目光,卻覺得個身形挺眼熟的。
蕭錦天拉着人,停下腳步,回頭看她,眼神疑惑,終於張口了。“怎麼了?”
劉雨歆回神,朝牆角上躺着的那人努了努嘴,“看着熟不熟悉?”
蕭錦天的目光落到對反的臉上,儘管那張臉此刻污穢難看,找不到原來的面色,但他臉的輪廓就熟悉的。
“文懷秀?”文熊燁的大兒子。
劉雨歆給了他個厲害的眼神,朝文懷秀走去。
蕭錦天也沒有反對。
三年前,萬貴妃一脈倒臺,這文昌伯府自然也受到波及。
只是當初父皇對文熊燁有了惻隱之心,對他一府只是做了放流的刑法,並未趕盡殺絕。
只是,這文懷秀何故會出現在此?
周圍的乞丐都跑一旁去了,瞧着這兩位公子小姐就不是好惹的主,這找上的人又是文懷秀這個煞神,自然得離得遠遠的。
文懷秀睡得正香,嘴巴砸吧砸吧嘟着,就是在睡夢中還擡手抓了把臉,也不知道是夢到了美夢,笑得很猥瑣。
劉雨歆毫不客氣的一腳揣在他的腳踝處。
文懷秀受痛,只是呻吟着皺了下眉,翻了個身後又繼續睡了。
劉雨歆雙手抱胸,饒有興趣的掃了他一眼,轉頭朝不遠處的一個小乞丐勾了勾手指。
小乞丐惶恐的上前。
劉雨歆道,“你幫姐姐將他叫醒了,這個就是你的了。”
從懷中掏出兩兩銀子。
小乞丐雙眼猛地就亮了,遠處的其他乞丐看着小乞丐是羨慕妒忌恨。
小乞丐小心翼翼的看着眼前的大姐姐,自小的乞討生涯,讓小小年紀的他就學會了看人的臉色。
“真,真的嗎?”
劉雨歆很有誠意的點頭。
許是她的笑容太過動人,小乞丐還真的就上前搖醒了睡得正香的文懷秀。
若是平日裡,他是絕對不敢靠近這人的。他很兇。
文懷秀被打擾,勉強睜開雙眼,看到是個小乞丐叫醒了自己,臉色騰地瞬間黑了。
從地上坐起來,抓過小乞丐就要一陣暴打。
“媽的,不看是誰也敢惹你大爺,找死是吧——啊——”
小乞丐害怕的躲在劉雨歆身後,崇拜的看着這大姐姐一腳將那個可惡的人踢開。
還不忘回頭朝他笑笑。
文懷秀臉都綠了,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怒氣騰騰的指着對方破口大罵。
“那個不長眼的,敢踹大爺,我——哎呦——”
劉雨歆收回扇出去的巴掌,冷眼看着捂住流血嘴角的文懷秀。“嘴巴洗乾淨了?”
文懷秀氣紅了眼,揚手就要朝對方打去,可看到面前這小美人時,舉着手臂,傻愣愣的模樣很是滑稽。
劉雨歆厭惡的移開視線。
文懷秀口水都快流出來了,做了三年的乞丐,在沒近女——
如今好端端的一個女子站在他面前,早將剛剛被打的情景拋到了腦後去了。
雙眼迸發出炙熱的光芒。
蕭錦天面帶殺氣,上前一把扣住劉雨歆的腰,往自己懷中帶,“你找死。”
這句話是真真切切的帶着殺氣的,文懷秀在蟲上腦,也害怕的往後退了半步。
他沒看出兩人的身份,只是本能的害怕眼前這男人。
可想到此刻此刻的自己,尤其是在前不久被人找上,說出的話。瞬間又滿地復活了。
趾高氣揚的朝男人道,“你,給大爺要多遠滾多遠。”至於眼前這個小娘子,“這小娘子,留下。”
劉雨歆好笑的斜睨着他,那真是如在看臭狗屎一樣的神情。
蕭錦天只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一秒,兩秒,五秒後——
文懷秀咕咚的嚥下口中唾沫,緊張的指着兩人,“我我我告訴你們,我我我後面有人的,你們要是敢動我,我我我一定——啊——”
小乞丐捧着手中的銀子,瞪圓了雙眼,看着面前空蕩蕩的地方。
哪還有剛剛大哥哥姐姐們?
其他乞丐也一擁而上,都在說小乞丐走了好運,遇到了貴人了。
小乞丐朝他們笑呵呵,說拿着銀子去給他們買包子吃。
大家又是興奮的大叫。
過了兩道街道,彭的一聲,蕭錦天將文懷秀給踢出了兩米外。
文懷秀是個沒受過苦的公子哥,就是這三年的乞丐生涯,也都是他去欺負別人,什麼時候他受過這等待遇?
痛得他抱着肚子哎呦哎呦的痛呼起來。
劉雨歆黑着臉上前,一腳踩在他的胸口上,“想活就閉嘴。”
文懷秀還想叫,但身上的痛楚讓他不得不閉嘴。他受不住這胸口的震痛,也知道了眼前兩位不是好惹的。
停住了打滾,就顫顫的求饒,“兩位大俠饒命,我就是嘴賤的,兩位行行好,我都已經當了乞丐了,你們還想我怎麼樣?”
劉雨歆被他這話給氣樂了。
蕭錦天上前,看着他。別看他就只是這麼一眼,平常人還是受不住的。
“你你你你別殺我,我我我——”
“閉嘴,吵死了。”劉雨歆擡腳踹了下他的大腿,警告道。
文懷秀立馬焉了,禁閉嘴巴,不敢出聲。
蕭錦天問道,“誰給你的膽子在這當乞丐?”
文懷秀不願回答,警惕的看着蕭錦天。
劉雨歆又是一腳過去,文懷秀哎呦的叫了起來,“說,我說。”
劉雨歆收回腳。
蕭錦天對她的動作視而不見,只是等着文懷秀的話。
文懷秀小心的看着兩人,“我我說了,你你們放放過我?”
劉雨歆冷笑,“看心情。”說得她今天滿意,心情好了,放過他也不是不可能。
文懷秀差點朝他噴了口老血,什麼叫看心情?
劉雨歆不耐,“有屁趕緊放。”她沒那個閒情在這陪他玩。
文懷秀還想討價還價,但一看她這臉色,再次焉了。
只能訕訕道,“我不知道他是誰,只知道他身邊的人都叫他將軍。”
將軍?
蕭錦天和劉雨歆兩人對視一眼。
劉雨歆道,“他長什麼樣?”
文懷秀乾脆抱着肚子坐在地上,雖然還是心中害怕,但是在說道這個將軍時,他到時不在畏懼這兩人了。
像是料定他們不敢動他一樣。
“不知道,七尺高。就帶着個面具。”
劉雨歆心中騰的涌起股不好的預感,顯然蕭錦天也想到了。
文懷秀道,“大爺我告訴你們,最好別惹爺,要是被將軍知道你們對我動粗,可有你們受的。”
對這話,劉雨歆自動過濾,“他讓你幫他做什麼?”
沒有無緣無故去救的人,也沒有無緣無故對別人好的人。
這世間任何東西都是帶着目的性的。
文懷秀驚訝的看着劉雨歆,“你怎麼知道?”
“白癡。”
文懷秀臉色青一陣白一陣,今日真是個倒黴日子,好好的睡個覺也能睡到這種事。
劉雨歆雙手抱胸,等着他開口,現在她有的是時間跟他在這耗了。
文懷秀頂不住這兩人投來的視線壓力,太壓迫神經了。
“你,你們想想幹嘛?”
“信不信我一個手指頭就能讓你給咔嚓了?”
文懷秀起先是懷疑,在看到她那鋒利的指甲時,嚥了口唾沫。
“你你你——”
“說。這三年來,你都幹了什麼壞事。事無鉅細的交代清楚了,否則——”
文懷秀哭喪了臉,知道今日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了,爲了自己的小命着想,他還是乖乖的交代清楚了。
那個將軍找上他時,是在三年前,他一家被流放到西遠邊關的筋藤之地第三日,在過了官道後,也不知從哪裡殺出一隊人馬來。
各個武功高強,將官差殺了後,那個帶着面具叫將軍的人就朝他爹文熊燁道。他能保他一家大笑錦衣無憂,條件是要文熊燁喬裝打扮去盛都爲他做一件事——
那將軍當時沒說是何事,但文熊燁卻是虎着臉,朝那戴面具的將軍吐了口唾沫,大罵他狗賊,說寧願死也不會同意的。
那將軍也狠,文熊燁不同意,他就讓那些手下將文熊燁的兒子,家眷全給殺了。
文熊燁當時就瘋了,朝那鬼面將軍撲去。
只是可惜文熊燁那點武功就連鬼面將軍的身都沒接近。
文熊燁被打傷。而當時的他早已嚇得尿了褲子,就在大刀舉起朝他砍來時,他竟奇蹟般的回過了神來,是跪在爬到那鬼面將軍身邊,朝他磕頭求饒說自己能幫他的。
願意爲他瞻前馬後,死而後已。
文熊燁當時就被文懷秀給氣得吐血,最後直接嚥了氣。
文懷秀哪隻顧着自己的命,看着文熊燁和身後橫七豎八躺在血泊中的屍體,只有害怕和瘋狂。
唯一的念頭就是,他不想死。
鬼面將軍用了他,讓人送他回了盛都,當了乞丐。
同時,留在盛都裡所有鬼面將軍的人之間的消息傳遞,也是通過他的手遞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