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決戰(2)
木野根本不廢話,一刀砍去,頓時比武臺上的灰塵都被掀起,木家的刀法連綿不絕,猶如滔滔江水,又似千軍萬馬。凜冽的刀意摧殘着比武臺,木製的圍欄被砍成了碎末,好霸氣的一刀。這道聚集着木野全身氣力的刀姬龍是否接得住,人們都瞪大眼睛看着姬龍的反應。當刀鋒來到他的面前,他的黑衣被吹起來,漫天的灰塵遮住了他。他不爲所動,只是全身都冒起一股黑霧,人被籠罩在霧裡。刀鋒湮沒,好像木野從來沒使過這一招。姬龍黑袖一甩,頃刻黑霧散去,他還是面帶三分邪氣的站在那裡,嘴角的輕蔑之意更重,“你的刀比武當的劍強一些,可還不是我的對手!”他的這番神情就像是以爲武學宗師在品論後輩的武功,完全沒把木野放在眼裡。
木野死死的握着刀柄,他看不出對方的詭異武功是什麼,難道還是水家的“如影隨形”?看臺上的家主們也覺得此事有些不太尋常,開始水明樓說姬龍使用的是“如影隨行”他們相信了,這是老輩家主水尚華的絕技,這一輩的家主中聽過其名的不少,見過的人卻不多,看這武功帶着邪氣,水尚華是中原武林的名宿,怎麼會練這帶邪氣的武功。
“本善大師,您是武林的前輩,姬龍使的這招可還是水家的‘如影隨形’?爲何木某看着這武功帶着邪氣?”木擎的兒子木野就在臺上,他有些替兒子擔心,最先忍不住問道。
本善大師的目光從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姬龍,待木擎文他問題,纔回過神來,“木家主也察覺出不對勁嗎,依老僧看,這怕不是‘如影隨形’的功夫,水老家主的絕技老僧是見過的,老僧有一個猜想……”本善大師還想繼續說下去,水明樓的聲音卻先想起來。
“大師是得道高僧,是不會打誑語的,敢問大師可曾見過家父使全‘如影隨行’這一招?”
“阿彌陀佛,老僧只是見過水老家主使過這招,至於是否是整套功夫,老僧不敢妄下定論。”
“那就是了,家父的‘如影隨行’分爲兩招,第一招注重防禦,第二招注重化招,龍兒剛纔使的就是第二招將木家公子的刀鋒給化了。”
“原來是這樣,是老僧孤陋寡聞了,阿彌陀佛。”
說話間,木野又砍出三招,分別封住了姬龍的上、中、下三路,讓他躲無可躲。木野知道對方的武功詭異,但他不相信姬龍能一直這樣化他的招而內力不耗盡。論內力,他木野自信不輸給他。只要姬龍動了,他就有勝利的把握。
姬龍的手在腰間畫了個弧,頓時手上出現一個黑色的氣團,看着這三刀,一臉無趣的表情,他似乎覺得有些玩膩了,將手中的黑氣團在胸前攤開,手一抖,黑氣團就像是一道利劍向木野刺去,黑氣在半空中拖出長長的痕跡,木野的刀氣又籠罩在黑霧中,消失無形。木野見到姬龍向他出手,不驚反喜,他自認爲這道氣劍他還是接得住的。刀在地上一劃,出現了火星,刀氣和黑氣劍相撞。沒有想象中的劇烈碰撞,因爲這道刀氣也被化了。氣劍是黑霧所化,也能化刀!木野這下子慌了,這還怎麼擋,接連砍出了十數刀,皆沒有擋住前進的黑氣劍。反而這黑氣劍似乎速度更快,轉瞬就來到了他面前。木野的反應不慢,用刀上的罡氣護體。氣劍被擋在了護體罡氣外,木野不由得心中一喜,可下一刻他的臉色大變。因爲他看到了一副極爲詭異的現象,黑氣竟然透過了他的護體罡氣,滲了進來!
同樣臉色大變的還有本善大師和木擎,本善大師“嚯”地站起身來,大喝:“天魔功法!”他到此時纔想起來這詭異的武功不是“如影隨形”,而是當年天魔宗宗主柳焚天所創的天魔功法。衆位家主大駭,紛紛起身,可有幾個沒站得起來,比如木擎,他怒視着後面的那位中年人,“花文,你……”,不錯站在他身後的正是花文,就在一瞬間,他繞過了本善大師,來到木擎的後面,封住了他的大穴,手指扣在他的脖子上。同樣起不來的還有秋素仙,何缺,李尚英。秋素仙、何缺他們兩個人剛要起身,兩隻手分別按住了他們,一股氣流穿過他們的身體,全身酥軟,也站不起來了。而李尚英則是被水明樓猝不及防的一拳打昏死過去,倒在看臺上。水明樓戲謔的看着秋素仙和何缺,說道:“秋家主,不要亂動,要是水某傷了你就是水某之過了。”
本善大師剛纔的精力都放在天魔功法上,這時纔回過頭來,那邊的王霸天等人都朝花文和水明樓望去,一時也有些愣。“阿彌陀佛,花二家主,水家主這麼做到讓老僧有些看不明白了。”本善不動聲色的向前垮了一步,可還是被水明樓發現了。
“大師腳下留情,您要是再往前一步,六大世家的家主今天就要少上幾個了。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大師想必良心上也過不去。”水明樓在說話的時候,那邊的花紋手指上又多用了幾分力。
本善大師嘆了一聲,沒再向前走,後面的王霸天明白了一切,不淡定了,“花文,水明樓,你們要幹嘛?”
水明樓拍了拍自己的手,放開了何缺和秋素仙,反正他們倆跑也跑不了,連話也說不得,“水某沒什麼別的意思,只是想讓這場青年比武大會繼續下去,還望大師和各位家主成全。”
看臺下,木家的幾百名弟子已經團團圍住,而比武臺上,姬龍也被覺淨,池洛霞等年輕高手堵住。木野滿臉黑氣的倒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看臺上被制住的木擎看到自己的兒子生死不知,睚眥目裂,可又動彈不了。忽然出現的變故使喧鬧的人羣一下子沒了聲音,極爲安靜,注視着所發生的一切。
“如果你們不想木擎死,最好退下!”姬龍看着圍住他的年輕高手們冷冷地說道。
“本善大師沒有聽到龍兒說的話嗎?還不讓那些所謂的年輕一輩的高手退下!”水明樓的眸子裡也有了戾氣,不像平時那樣放蕩不羈。
“覺淨,池姑娘,莫少俠你們幾個退下吧!”本善大師的語氣有些無力,面對這種情形,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解決,煩躁間他突然想起一個人,那個人不是說要來木家嗎?怎麼還沒來,他來了或許還有希望。
比武臺上的年輕高手們都退了下去,只有一個小和尚雙手合十,站在臺上。
“和尚,你怎麼還不下去?“姬龍說道。
“阿彌陀佛,姬施主不是還要繼續比武嗎?那小僧先來會會你好了。”
“我本來是想讓你和顏炎一起上的,你既然找死,就由不得我了!”姬龍臉上的邪笑更加可怖。
“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上天有好生之德,姬施主這麼執着,小僧就先來領死好了,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你這和尚夠讓我使出最厲害的一招,我就出一招,接住了就算你贏!“
“還請姬施主賜招!”本善大師看着自己這個弟子,心裡有些泛酸,覺淨無論是武功和心性都數當世一流,若能再培養幾年必是一代高僧,可惜,他遇到了天魔功法,當年他師傅悟道大師和柳焚天一戰時他雖然尚小,但記憶猶深。他閉上眼睛,唸了一聲;“阿彌陀佛”似在祈禱。
姬龍將手交叉在胸前,眼裡閃着黑光,一層層的黑霧從他的身上升起,越來越多,他的身子被黑霧遮住,繼而向整個比武臺擴散,不久比武臺都圍繞在黑霧之中。人羣中一個穿布衣,踏着草鞋的中年男子滿臉微笑,喃喃道:“龍兒終於將天魔功法的第五層練成了!”
黑霧不斷的翻涌着,沒有人知道里面發生着什麼,本善大師也有些着急,擔心自己的弟子,雖說出家人拋開了七情六慾,但也不是無情之人。終於,黑霧開始慢慢消散開來,姬龍把手負在背後,臉上的不屑已經不見,甚至有些尊重,“你不錯,可你還是敗了!”
覺淨臉上都是蒼白之色,突然吐出一口血,人頓時萎靡了不少,站都站不穩。站不穩就坐着,覺淨盤坐在地上念起經文來。本善看到覺淨這副情景,知道他受了重傷,唸經是在平復自己的心境和傷痛。人羣中很多人不忍看,還有的竟落下淚來,好一個悲天憫人的和尚,有如此博大的胸懷,明知打不過還要試上一試。
“打敗了最強的一個,應該沒人是我的對手了吧?中原武林的武功真是差勁,不及我姬魔宗分毫。”不錯,姬龍就是姬魔宗的人。
“水明樓,你竟敢和域外四魔宗的人有染!”周思有些氣急敗壞,他聯想到自己兒子和另外三個年輕高手的死可能也和水明樓有關。
“周門主說的不錯,這姬龍不但是我的義子,還是姬魔宗的少宗!”
聽到“姬魔宗少宗”這幾個字,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沒想到域外四魔宗連這種身份的人都混入了中原。
本善大師更是臉色大變,他想到了一種可能,一個魔宗的少宗是絕不可能一個人來到中原的,他在人羣中眼光一掃,果然看到了那個穿布衣的中年人,“阿彌陀佛,姬魔宗的宗主大人這種身份之人不必隱於草野之中吧?”
人羣中一陣爽朗的笑,“本善大師好眼力!”那個人已經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