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血起
入夜，嶺南，王家，春天還是有些微涼的，對於普通人來說需要穿件衫子。這個少年卻很奇特，他不怕冷，應該說一點也不怕。**着上身，精壯的肌肉在月光下顯得分明，胸肌，腹肌，手臂的肌肉流線型的完美結合在一起。他不僅不冷，或許還有些人，額角有汗。他手中握着把大，刀很大，也很重，他全身的肌肉都緊繃住才耍得動這把大刀。金刀門的刀法講究大開大合，少年的這一套刀法耍下來是虎虎生威，那一劈一砍都恰到好處，既完美的耍出刀法，又不浪費一絲一毫的力氣。他是金刀門年輕一代的高手——王飛，他很自信在不到一個月後的青年比武大會上會發光出彩，絕不會墮了他師傅金刀王霸天的威名。拿了塊早已準備好的毛巾擦了擦汗，又抹了抹自己的愛刀，刀鋒更亮，照出了人影。
不錯，確實照出了人影，一個同樣拿刀的黑衣人，就站在王飛的身後，只不過他的刀薄而輕。這種刀是殺手慣用的刀，他是殺手！刀鋒上的黑影又多了幾個，不止一個殺手！是的，不止一個，王飛斜眼一掃就知道來了八個殺手。金刀門王家戒備森嚴，平時一隻蒼蠅都很難進入，哪兒來的殺手？忽然，前堂火光沖天，一道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有殺手，你們快去幫飛兒”，接着就是兵器交接聲和喊殺聲。有幾十道腳步聲向這裡奔來，應該是前來幫助王飛的王家的弟子，可還沒進入庭院，就和人交起手來，顯然是被安排好的殺手阻住了。
“王霸天不好對付，大哥拖不了多長時間，動手！”站在王飛後面的黑衣人發出了口令。八條明晃晃的刀向着王飛砍來。王飛並不害怕，他正想檢驗一下自己的刀法到何種地步了，心想來得好！提起那把大刀，先是擋住了八條刀影的攻勢，然後迅速搶攻對面的黑衣人，那個黑衣人沒想到他的刀來得這麼快，先是一愣，繼而一顆大好頭顱就滾落在地上。其餘的七個黑衣人看得瞳孔收縮，心中大驚，先前發號施令的黑衣人大喝：“大家小心，不要輕敵！”說完將手中的刀耍得“呼呼”作響，霎時已來到王飛的面前，攻向他的要害，他的武功較先前死的那個黑衣人明顯高出不少。王飛不敢託大，拿刀護住自己的要害，金屬交鳴聲不斷。黑衣人的刀法詭異，王飛也只能被迫的抵擋，難以進攻。黑衣人見王飛的刀法密不透風，自己靠着詭異的招式依然久攻不下，心中甚是着急，要是讓王霸天趕過來就麻煩了。好在其餘的六個殺手立時反應過來，紛紛出刀砍向王飛。這幾個黑衣人的武功皆不弱，若不是剛開始輕敵，王飛未必能這麼快殺死其中一個。他們的加入增大了王飛的壓力，阻擋的刀勢也不再嚴密，露出了空門，那個黑衣人眼尖，改換刀法，一刀直取空門，砍在王飛的小腿上，頓時鮮血直流。王飛腿上吃痛，也被打出了怒氣，反手一刀，又砍殺了一名想在他背後偷襲的黑衣人。發號施令的黑衣人一擊得手，又轉換成詭異的刀法。開始還不覺得，隨着腿上的血越來越多，而且越來越痛，王飛才知道被砍傷了經脈，強忍着痛苦，小腿肚子不住的顫抖。拼着再次受傷，王飛不再防守，一招橫劈，一個黑衣人猝不及防被劈成兩半，連慘叫都未來得及發出。他自己同樣不好受，另外幾個黑衣人抓住機會，在他背上，腰上，肩上又劃了幾刀。尤其是腰上的一刀，血流的最多，入肉三分，是那個發號施令的黑衣人砍的。又混戰了十幾個回合，王飛血流得太多，頓敢體力不支，臉色也蒼白了許多。這時，庭院中王家弟子的腳步聲近了，看來是突破了殺手的包圍，等到他們過來自己就有救了。這一分神，王飛的胸口又多了一道口子。發號施令黑衣人也聽出來自己安排的人手快要擋不住了，“速戰速決！”手中的刀法又凌厲了幾分。王飛現在已是強弩之末，握刀的手也顫抖起來，渾身都是血。
這時，那道威嚴的聲音又想了起來，“飛兒莫怕，爹來救你了！”幾道悶哼，阻擋在他前方的前方的幾個殺手瞬時斃命。那個發號施令的黑衣人臉色大變，知道王霸天已經衝出了大哥的攻勢，大叫一聲“撒毒粉！”王飛只感覺自己被許多黑霧籠罩，全身立馬變得一絲氣力也沒有，精神也恍惚了，眼睜睜的看着黑衣人的刀刺進了自己的腹部和胸口，倒了下去，眼看是活不成了，“撤！”，剩餘的幾個黑衣人飛身而起。王霸天剛好看到他兒子被殺的一幕。怒目圓睜，睚眥目裂，手中的金刀對着剛要逃走的黑衣人一頓狂砍，三個黑衣人躲閃不及，慘叫一聲，落在了地上，只有那個發號施令的和另外一個黑衣人衝了出去，轉眼間就不見了蹤影。
王霸天在這一刻似乎蒼老了許多，他的衣服上一沾染了血跡，大都是殺手的，也有他自己的。他沒有再去追，放下手中的金刀，跪在王飛的屍體前，眼角有老淚劃過。
離王家十數裡的小樹林裡，兩個飛奔的黑衣人停下了腳步，這是他們的集合地點。一聲輕咳，從樹林裡又走出一個瘦長的黑衣人。先來的兩個黑衣人連忙屈身行禮，“見過大哥！”
瘦長黑衣人又咳了幾聲，“嗯，得手了？”
“王飛已死，可……我們二十四個兄弟去，卻只回來了我和八弟還有大哥你，只能算是慘勝。”那個發號施令的黑衣人臉色也不好看。
“大哥”皺了皺眉頭：“二弟說得不錯，一個王家就讓我們損失慘重，王霸天武功不俗，我也受了重傷，就是不知道其餘的家族怎麼樣了……”
蘇州，池家。今天的池劍心思明顯很重，臉上沒有猥瑣的笑容，表情很嚴肅，他找到了正在房間看書的白無塵，不敲門就直接推了進去，“池老爺子你……”白無塵擔心這個不正經的老爺子這麼風風火火的，又會幹出什麼“有悖人倫”的事來。
“大事不好了，昨夜金刀王家的王飛，柳葉刀傳人趙水邦，銀槍小霸王周聰，乾坤一袖門的離風昨夜都被人殺了！“
白無塵心中一驚，看到池劍嚴肅的神情，知道不是作假，“兇手查出來沒？”
池劍搖了搖頭，“沒有，目前這四家已經在去武當的路上，想讓武當的太虛掌門出面查出兇手，現在武林上鬧得沸沸揚揚，有說是域外四魔宗搞得鬼，但更多的矛頭是指向我們六大世家。”
看來這四家也相信兇手是六大世家的，不然不會跑到武當讓太虛掌門出面解決此事，白無塵心裡想道。其實也難怪這些家族會懷疑是六大世家的人出手了，這些家族中參加青年比武大會的高手都被殺了，而六大世家的青年高手卻安然無恙，的確很難不令人生疑，“可有這些殺手的具體消息？“
“據這四大家族的人所說，來的都是一夥黑衣殺手，而且個個武功極高，尤其是帶頭的，對方似乎對這四個家族很熟悉，專門派高手盯住門派中的家主高手，再遣人殺了四個年輕高手。”
“這四個年輕高手武功都不弱，黑衣人想要殺他們不是件易事。”白無塵心有懷疑。
池劍嘆了口氣，“這些黑衣人都做了充分的準備，聽乾坤一袖門的人說，原本離風已經殺了前來殺他的九個黑衣人，最後一個突然撒出毒粉，離風沒來得及捂住口鼻，就死在了刀下，金刀門王飛也是最後中了毒粉才被殺了的，柳葉刀和銀槍門還未傳出消息。”
白無塵的手輕敲桌案，陷入了思考，過了一會兒，才道：“六大世家應該也派人上了武當吧？”
“不錯，花家二家主花文，木家家主木擎，何家家主何缺，秋家家主秋素仙，我也派了雲煙上武當山澄清此事，只有水家沒派人過去。水家這些年一直勢微，只有一個水明樓獨撐大局，也不怕別人懷疑。”
白無塵知道池劍來找自己肯定是想讓自己幫忙了，自己這幾天的清閒生活又要結束了，果然，池劍道：“小子，我們六大家主已經想好了，這件事還得是你出手才能調查清楚，那四個家族與你交情也不錯，想來也不介意你介入此事。”說罷，那猥瑣的笑容又表現出來，一會兒又收了回去，恐怕是想到現在笑有些不合時宜。
“我與金刀門，柳葉刀，銀槍門，乾坤一袖門確實都有交情，不過此事若真和六大世家沒關係我還能說得清，要是有關係就難辦了。”
“哼！若是真和哪個世家的人有關係，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他，老爺子這把老骨頭還是能拼一把的！“池劍蒼老的眼眸裡閃現出精光，白無塵知道這是劍氣，老爺子這次是動了真怒。老一輩的人功成名就，最喜聞樂見的事就是見證年輕一輩人的成長，他們纔是武林的希望。池劍作爲武林的前輩名宿，年輕一輩這麼多高手被殺，自然怒極。
白無塵告別了煙雨迷濛，景色秀麗的江南，策馬而去，他的事又來了。他在往東走，武當在北邊，他不是去武當，他是去江城，因爲季命在江城，季命是天下第一的殺手，能看透的事比他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