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泡翻涌的聲音過了許久,才漸漸停止,而寒池上方的霧氣,卻變得越發濃郁,一顆顆細碎的冰晶突然從那種霧氣內散落下來,隨之被寒氣覆蓋上去,
見狀,張浩眼中漸漸露出一絲明悟,先前他撿起的那些冰魄魂珠,恐怕就是由此而來,
只是眼前這方寒池,卻讓他愈發看不透,靜靜等待片刻,依舊不見有什麼變故,他這才向那裡走去,
隨着腳步靠近,不死星火開始在他身上繚繞,可依舊無法抵禦那種寒氣侵襲,當張浩站在寒池邊緣時,身上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冰晶,
而銀色的星火卻透過這種冰晶繼續升騰繚繞,
寒池表面的霧氣,此時已經變得淡了一些,透過那些白色寒霧,張浩發現這座池子竟然有人工雕琢過的痕跡,這讓他大感不解的同時,也確定了一個事實,
那就是此處曾經還有人來過,
蹲在寒池邊緣,皺眉想了許久,張浩突然從納戒中取出一把從修真界帶來的靈器長劍,將之緩緩放入寒池當中,
耳邊聽着咔嚓一聲,等他將靈器長劍拿出來時,半截劍身已然碎裂,這不由得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如果剛纔冒然進入,恐怕此時已經被凍成碎片,寒池內蘊含的低溫讓他感到一絲驚懼,坐在池邊猶豫了很久,最後還是決定下去一趟,
爲了保險起見,將星火催動到極致,恐怖溫度令溶洞內傳來陣陣爆響,張浩隨即撲通一聲跳入寒池,
下一刻,池裡寒氣大作,濃郁白霧翻滾不休,隱隱間,傳來張浩半聲怒罵,
在跳入池中的一刻,一股驚人寒氣便向他體內侵襲而來,這股寒氣連星火都難以抵擋,經脈中立即覆蓋上一層冰晶,向着丹田深處蔓延而去,
身體一路下潛,張浩索性連逍遙遁法都使用出來,可依舊無法抵禦寒氣侵襲,手腳不到片刻,就變得僵硬無比,每此划動都要付出極大的力氣,
這方寒池比他想象的要深許多,下潛了十幾米,依舊沒有到底,而他的身上,卻覆蓋上了一層厚厚的冰甲,行動愈發變得困難,
這種寒氣雖然讓張浩極爲難受,但他體內有四種尊火保護,並不至於送命,
繼續向下潛行了幾米後,寒池突然變得寬闊起來,在下方呈現出了一個橫向的洞口,就在張浩停在洞口猶豫着是不是進去之際,裡面去突然涌出一連串氣泡,
在近距離下,張浩從氣泡中感受到了一絲強橫靈魂之力,
“這之中一定有東西,”片刻後,他竟是下了這麼一個結論,隨即扭動着僵硬的身體向洞內游去,
那種蘊含靈魂之力的氣泡不斷從身邊經過,讓他心中愈發感到不安,遊了僅僅幾個呼吸的時間,前方突然變得明朗起來,下一刻,他的耳邊突然傳來一陣水聲,
等到張浩看清楚時,發現自己竟然來到一座地下石室內,他出來的地方,正處於這間石室中央,
於此同時,一道虛幻的影子從他眼前飛了過去,張浩急忙回頭觀望,發現那竟是一隻獸靈,
獸靈順着一道石門飛了進去,眨眼間就以消失不見,見狀,他急忙從寒池內爬了上來,回頭匆匆看了一眼,便躺在地上開始大口喘氣,
身上的星火不斷爲他回溫,許久纔算是從那種寒氣侵襲下襬脫出來,當張浩站起身,觀看這間石室時,一隻獸靈突然從剛纔石門中衝了出來,在經過石室寒池上方的一刻,猛然被寒氣冰封,
下一刻,獸靈砰然炸裂,掉入其中時,激起一些水花,寒氣卷着氣泡向下沉去,
“原來是這樣,”看到此般一幕的張浩,頓時明白冰魄魂珠的來歷,同時對建造這間石室之人,心中也充滿了敬畏,
這裡除了那方寒池,並沒有其它東西,張浩休息片刻,便順着石門走了出去,展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間佔地極大的山洞,
洞頂鑲嵌着一些可以發光的石頭,光線雖然不是特別明亮,但視物卻以足夠,
山洞中飛轉着幾隻獸靈,彷彿是在無憂無慮的嬉戲,但它們的命運最終都會被那方寒池吞沒,
在這座山洞中,留有兩條道路,其中一條已然坍塌,而另外一條也被巨石封堵,洞中並未見到遺骸,建造之人顯然沒有留在此地,
無論是坍塌的碎石,還是用來封堵道路的巨石,都無法阻擋張浩,當他來到那條被封堵起來的通道口時,逍遙遁法隨之運轉起來,身形如同穿透水幕般進入巨石之中,
等他再次走出來,眼前是一條黑暗的通道,一路延伸到遠處,
順着通道走了十幾分鍾,腳下開始出現臺階,臺階一路而上,眼前豁然開朗,一片白濛濛的世界展現在了他的眼前,耳邊還能聽到呼嘯的風聲,
臺階盡頭居然是出口,而這條出口卻開在了懸崖峭壁之上,張浩努力的回想着自己所走過的路,猛然想起了這片白濛濛的世界是在哪兒出現過,
這裡正是他進入上方那座城池,經過石道時,下方的那條天塹,眼前白色霧氣,正是那條天塹中濃厚的雲霧,
建造這裡的人,處心積慮把入口設置下天塹下,還隱藏在如此濃厚的雲霧之中,顯然是不想讓人知道洞裡寒池的秘密,
站在出口想了想,張浩卻並未就此離開,而是轉身回到了石洞當中,外面兩撥人正在到處追殺,不管因爲什麼,都得先避避風頭,至少也要有了自保的實力,才能出去闖蕩,
回到石洞中,他腳步停在了坍塌的那條通道口,再次運轉逍遙遁法穿過碎石,進入其中後,眼前卻是一間狹小的密室,而在密室中央,卻插着一把寒氣繚繞的長劍,
劍身插入堅硬的岩石地面中,只有一寸左右裸露在外,對面的牆壁上,刻着兩行字體“人既以去,劍留無情,七絕劍普,絕跡九天,”
對這些東西東西一向都不感興趣,所以張浩只是看了一眼,便走到那把劍前,單手緊握劍柄,將其從地面中抽了出來,
白色的劍身剛一出現,便散發出驚人寒氣,整間狹小的密室中,霎時就被一層冰晶覆蓋起來,
而在劍身上,卻刻有四行密密麻麻的小字,這些字張浩並不認識,想來應該是一種劍法,
他對用劍並無興趣,所以僅是掃了一眼,就將這把劍收了起來,見密室中再無其它東西,便坐在那裡取出鴻蒙火塔進入其中,
一層入口,剛剛出現,卻被雲落天一把拎了起來,道:“混小子,老實交代,手裡到底有多少冰魄魂珠,”
聞聽此言,張浩急忙搖頭,矢口否認道:“就一顆,還被您拿走了,”
哪知雲落天早已瞭解他的秉性,喝道:“少來這套,你小子一撅屁股,老夫就知道你要放什麼屁,把得到的冰魄魂珠交出一半,否則,嘿嘿……”
“雲老頭,你這也太沒有個師父的樣子了吧,”然而張浩卻頓時狂翻白眼,掙脫出來後,坐在地上,道:“東西沒有,要命一條,”
見狀,雲落天不由怒笑:“嘿,你小子還真是個要錢不要命的主,也罷,爲師拿東西與你換,這總成了吧,”
聽得此話,張浩滿臉狐疑的問道:“真的,”
“屁話,難道老夫還能騙你不成,快把冰魄魂珠拿出來,”雲落天擡手便在他頭上抽了一巴掌,喝道:“別想着在老夫面前耍花招,當年老夫騙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投胎呢,”
見此,張浩長長的哦了一聲,滿臉恍然的笑道:“當年,騙人,嘿嘿,看來師父您老人家當年也不是什麼好鳥,”
話音剛落,頭上卻又捱了一巴掌,雲落天怒聲喝道:“少廢話,”
“既然您要拿東西換,咱就得好好商談一番,”張浩悠然的坐在那裡,伸了個懶腰,道:“您要是拿師父的輩分壓我,徒兒也只能乖乖就範,只是這種事情說出去恐怕不太好聽,”
雲落天被他這番話氣的直哼哼,罵道:“混小子,老夫看你是越來越不把我這把老骨頭放在眼裡,說吧,想要什麼,儘管開口便是,”
“嘿,師父您說笑了,這都是您教導的好,”嬉皮笑臉的拉着他坐在附近,張浩才道:“其實我也只是想向您討要幾顆療傷的丹藥,”
九天九域現如今征戰不斷,療傷丹藥更是極度稀缺,他手裡的幾顆,現在已然揮霍一空,正好趁此機會敲詐一番,
而云落天卻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幾顆,”
見狀,張浩乾笑着沒有回答,在他心中,幾顆的數量可沒有限制,
“這樣吧,一顆冰魄魂珠,換一顆丹藥,”見他有些心虛,雲落天也就明白過來,嘆了口氣道:“靈藥老夫當年倒是收集了一些,可惜如今力不從心,煉製一顆丹藥,耗費心神不說,還得……”
見此情形,張浩急忙舉手製止:“打住,就按您說的,一顆冰魄魂珠換您一顆丹藥,學習煉藥術的事,您還是別再提,”
其實張浩的學習能力並不弱,但他天性就對煉藥之道不感興趣,一看到那些種類繁雜的藥材,頭就會發暈,
靈虛子與雲落天不止一次提起要教他煉丹之術,但都被他搖頭拒絕,長此以往,已經形成了一種條件反射,
見狀,雲落天好笑的同時,又感到一絲無奈,一生浸淫煉丹之術的他,自然想要找到一個能夠傳承衣鉢的弟子,
奈何張浩卻一提起煉丹,便直搖頭,幾次三番下來,最終都沒能讓他就範,
嘆息一聲,雲落天這才點頭:“好,只要你能拿得出冰魄魂珠,老夫就拿療傷的丹藥來換,但你小子要是敢騙爲師,就等着瞧,上次拉肚子的事情可別忘記,”
提及此事,張浩的嘴角卻抽搐起來,雲落天當年給他服下一顆黃色丹藥,讓他蹲在月神殿附近的小島上整整三天爬不起來,
後被惜月闖入林子,還鬧出一樁誤會,索性一把火將那片林子燒了個乾乾淨淨,而當時的張浩還蹲在林中沒有出來,
回想起以往一幕幕場景,卻沒有了當時的氣憤,心中反而有些懷念那種時光,
“師父,您要這冰魄魂珠到底幹什麼,”過了許久,張浩突然擡頭問道,
雲落天此刻也沒有了與他討價時的輕鬆,嘆息一聲,道:“爲師如今乃是一具殘魂,被困於這鴻蒙火塔內不得而出,冰魄魂珠能夠延緩靈魂體消散的時間,”
聽到此話,張浩卻變得沉默起來,半晌過去,突然將納戒內的冰魄魂珠都取了出來,二人面前的地上密密麻麻擺放着一層,足有上萬顆之多,
看着如此多的冰魄魂珠,雲落天臉色漸漸變得古怪,片刻後,猛然轉身雙手掐着張浩脖子,怒吼道:“兔崽子,你居然有這麼多,還不捨得送老夫一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