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董事長帶頭,不管願不願意,一個會議室的人都鼓起了掌來。
但我明顯能看得出,有些人已經對我有意見了,看我的眼神都不太對。
這是正常的。
畢竟我的決策,是爲公司整體着想,更是爲羅麗和李毅山着想。
不然就這兩個一竅不通的人,董事會和股東大會一出來,還不得把他們架空得明明白白?
但相應的,沒有上市,就沒有股票激勵。這羣管理層人員的利益,肯定會受到影響。
錢嘛,誰都喜歡。我明擺着把他們的財路斷了,不得記恨我纔怪了。
所幸我早有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繼續說了下去。
主要就是關於在座管理層的利益,雖然沒有股權激勵,但也應該類同於有股權得到收益。
即分紅。
其實我覺得性質是一樣的,只是沒有上市股票那麼跌宕起伏驚心動魄。亂竄增值的有,瘋狂貶值的也有。
不談股市這種空盤子,我們公司實實在在的收入是很穩定的,等同換了種形式的收入而已。
李毅山當即表示這個沒有問題,分紅激勵就這麼定下來。但具體落實的話,應該落到各自部門的創利額度。
“管好自己部門,拿錢,就這麼簡單。”李毅山一錘定音,就把事情徹底定了下來。
不少人還在目瞪口呆中,被這幾個急轉彎給繞得沒緩過來。
依舊有主管不是很甘心,鬱悶地說道:“那李董,我們一直籌備的上市規劃,還有各種準備的申報材料?”
李毅山掃了他一眼,直接道:“公司不是有碎紙機嗎?”
那人被噎得不輕,只能說了聲“是”。
我心裡宛如明鏡似的,李毅山能夠這麼果決通過我的提議,原因只有一點。
我保證了他在公司的絕對管理地位,能夠讓他把家族企業做到極致。
或多或少,我心裡還是感嘆了一聲。
果然是混黑的啊,哪怕是當董事長,連這點東西都要我提出來纔看得清。
按照李毅山喜歡掌控一切的習慣,他要是早知道上市會那麼麻煩束手束腳,恐怕早就不提什麼上市了。
當然,我心裡知道就行了,還能說最高領導什麼不是?
“秘書。”李毅山叫了一聲,突然愣住了。
他疑惑地看向我:“你秘書呢?”
“沒帶。”我摸了摸鼻子,突然想起這茬,有點尷尬。
對啊,我來參加會議爲什麼不叫上楊琴?
“算了沒事,怪我沒跟她說清楚,她也該跟着你來會議的。”
李毅山沒有過多糾結,直接道:“那就麻煩各部門主管,下去後傳達會議決策。”
“周國鵬和羅麗留一下。”
“就這樣,散會吧。”
當一衆主管陸續走完,將會議室大門關上後,李毅山向我遞來一根菸,自己則點着一根雪茄抽上。
一個會議室瞬間被我們搞得烏煙瘴氣。羅麗卻也只是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
“想法很有意思。”李毅山衝我笑道。
“不敢沒有意思啊,”我苦笑道,“我們上市玩不過的。就像老乾媽陶碧華的擔心一樣,國外都賣到天價了還被瘋搶,不也不敢上市?”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敢糊塗。”
老乾媽陶碧華是這麼說的:有錢你就拿,把錢圈了,喊他來入股,到時候把錢吸走了,我來還債,我纔不幹呢。我打下的江山,我就把它做好,做專做精。
有多大能耐就做多大事業,一上市就可能傾家蕩產。
不偷稅,不貸款,不欠錢,不控股,不上市,老乾媽就是這樣生存着。
我直言不諱,說前段時間可能還心心念念想着上市。看江安寧和李剛這兩個巨無霸的戰爭之後,就覺得不是那麼美好的一件事了。
多短的時間啊,江影手上的收入降了三分之一。這還不是什麼金融危機之類的大事件,不然一準涼涼。
“更重要的就是,我們上市沒有那麼大的好處。”
“另外說白了我也有心思,就是不想我也被架空。”我坦誠道,這種事情沒什麼不好說的。
真要架空,一準就我們三人,不然其他人有什麼值得被架空的。
“就不怕當不上總裁了?”羅麗笑嘻嘻地問道。
我苦笑搖頭,沒有說話。
他喵的,上市公司的董事長都未必是一號話事人,總裁CEO更是能被會議罷免好嗎?
公司就這樣做大,哪怕我是個總經理,也未必就比總裁過得差,只是聽起來沒那麼牛逼而已。
“沒什麼好擔心的。”李毅山很霸氣地一笑,語氣鏗鏘有力,“就憑你今天做的決策,明天我就給你轉到總裁。”
“誰規定必須上市公司纔有總裁的?”
“對不起,這裡我說了算。”
踏馬的,幸福來得太突然!
“謝謝山哥!”我毫不猶豫道謝。
這麼多事情,包括先前的投名狀和這次的決策提議,老子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羅麗有些納悶地說道:“誒,周國鵬。其實這些主管裡面不缺人才,爲什麼就你一個人看出了這點?”
我差點笑出聲來,搖頭道:“不是隻有我一個人看出來。他們是看出來了,但爲了更大的利益不想說,所以才一個心思積極地想要上市,甚至每個人都自發準備起來了。”
“信不信?哪怕我提出了分紅政策,他們還是覺得失去做股東的機會了,多少有些怨懟?”
李毅山沉沉點頭,說我這個推測是對的。
畢竟分紅這種東西,他們哪天不幹了也就沒得分。但股份這種東西,就是他意外死亡了,也能轉給他們的兒女。
這個話題聊完之後,李毅山跟我談起了李剛和江安寧的事情。
想到這裡我就頭疼,也只能說摻和不進去,希望江安寧能贏吧。
我李毅山卻給我提了個醒,說不管輸贏,其實都要小心。
“一頭野獸最危險的時候,就是它將要死亡之前的猛撲。”李毅山的話,聽得我心頭狠狠一震,表示受教了。
出會議室之前,羅麗問我這樣和管理層的利益作對,不怕受到非議嗎?
我笑了。
“如果這點非議都承受不了,那也做不成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