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七郎不在意他的話,只是將屍骨上的肋骨展示給衆人看。他說:“這幾塊肋骨被打斷,並非人爲所致。這幾塊骨頭,是被一個圓形的工具穿刺,再看脊柱上留下的痕跡,該是山道上的灌木所致。那一日,雨後的山道路滑,唐美華又急着回家,所以纔會從山道滑下,墮入河中,最後丟了命。”
袁子炎將幾塊小骨拿到劉七郎面前,說道:“找到了。”
這幾塊骨頭就是在水底的幾塊石頭縫中發現的,如今他們又可再次印證劉七郎的觀點。劉七郎雖不愛用神鬼之說來證明自己的觀點,可他最後還是說了:“你們當初燒死的啞巴,並非殺害唐美華的兇手。你們僅憑他的衣着與怪異行爲,就斷定他是兇手,難道不覺太過粗暴?”
秦水蘇亦迴應:“你們都知道墨信閣抓鬼,那也該知道信墨信閣的人能夠見鬼。你們口中的惡人啞巴,是這位婆婆的心頭肉,是爲大家安全考慮的好人。你們既然拜菩薩,難道不知道能夠被燒金紙的亡者是一個怎樣的存在嗎?”
族長聽了這話,嚇得後退一步:“什麼?那個啞巴,居然可以受金紙的供奉!”
金紙本是給菩薩的,若是那個啞巴可以受得住金紙,那他的身份……
聽了秦水蘇的話,站在角落的阿玉婆抹着眼角的淚水。她以爲,這輩子都不可能爲他平反了。好在,有這些人想着他們這些底層的老百姓。她想,一旦事情解決,孩子也該得到解脫了吧。
秦水蘇繼續說道:“林雲,也就是那個啞巴,他不過是因爲看到唐美華落水,找人去救人的。可你們,有誰試着去聽他的心聲了。你們若是仔細回想,難道你會發現他總是在雨天出現嗎?他只是希望你們不要上山,因爲山間有不乾淨的東西。那些你們看不到的髒東西,纔是罪魁禍首。而不是,看起來很危險的林雲。”
這也是林雲第一次聽到有人在爲他說話,他身上的戾氣漸漸消失,他飄到阿玉婆身邊,卻無法碰到她的身子。他無奈地飄到秦水蘇面前,讓她去看看他那位可憐的老母親。
秦水蘇知曉他的意思,便與暖暖走到阿玉婆面前,她與後來一步的小七扶起老人家,等着劉七郎最後的宣判。她在想,劉七郎觀念如此正派的人,估摸着會將其中一些人送交官辦吧。
誰知,劉七郎竟只對族長說:“這是你們村裡的事情,我無權干涉。但是,你們就此毀了一個年輕人,毀了一個家庭。若是不想出點什麼合理的解決方案,我也只得回京將此事如實稟告聖上。”
“聖……聖上?”
族長一聽到皇帝,便腿軟。他急忙跪在劉七郎面前,說道:“這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一定想出合理的方案,大人可千萬別心急。再給我們半日功夫,明早一定給您答覆。”
劉七郎點點頭,讓族長等人離去。陳福貴也將唐美華的屍骨帶回家裡,只剩一些無人認領的屍骨,孤零零地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