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偏僻的宮道,左右也沒有重兵把守,雖路基平坦不算破敗,但怎麼看也不像是國庫的所在地。
?蘇花漾走得心急上火,恨不得身上生了翅膀,這就飛過去。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前半個小時,小宮女就說就快到了,可走了這麼久,居然還是就快到了。
掌心的汗,將紫玉鑰匙弄得滑溜溜,真的站在這扇硃紅色的大門外時,她的內心,還真不是一般二般的複雜。
這把鑰匙,夜梟不早不晚挑這個時候交給她,只怕是意義深重。
蘇花漾運用了自己所有的腦細胞,經過一路上的深思熟慮之後想到了一個最大的可能,那就是重陽節眼看着就要到了,而夜老二擔心她反悔,準備用大把的銀子砸她,把她砸暈砸傻,讓她產生拿人東西手短的心理負擔,到時候就算是想要反悔,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呔!他也太小看她了,像她這樣堂堂五尺女兒,可是那拿人東西手短的小人?若拿人東西真的手短的話,只怕她早是半身不遂了!
紫玉鑰匙***鎖孔之中毫不費力的輕輕一轉,門內機關咔嚓做響,蘇花漾向後倒退了一步,大門吱呀呀打開,殿內漆黑一片,一股灰塵冷凜,僕面襲來。
小宮女拍了拍手,殿裡呼的一下突然憑空點熄數盞脂燈。燈光搖曳,照亮一方天氣,松油香氣,彌散在偌大的殿室之內。
蘇花漾屏住呼吸,將左腳伸出,腳未落地她又覺得不妥,收回,換了右腳出去。男左女右,進這種尊貴的地方,總要儘可能的保持謙卑的心,以及崇敬的態度。
殿中金磚墁地,光潔如鏡。說是金磚卻非真金所制,只因其顆粒細膩,質地密實,敲之作金石之聲,稱爲‘金磚’。
此磚雖不是真金,卻貴似真金,一塊金磚的燒製,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金磚入窯後要以糠草薰一月,片柴燒一月,棵柴燒一月,松枝柴燒四十天,凡百三十日而窨水出窯。這般折騰人心,還往往“十不得二”。
磚裡浸着千百年的寒氣,漫過了紗絹的鞋底,自她的腳心攀沿而上,蘇花漾覺得有點冷,但這一點點的冷,根本無法阻止她前進的步伐。
目力所及之處,整齊的堆放着一排排尺寸劃一的箱子,箱堆一直延伸到極遠的黑暗之中,這座宮殿的龐大遠遠的出乎了她的意料,她剛剛進入那扇不起眼的朱門時,還在爲狼國的存根擔憂,等看到眼前這一幕時,她更加擔憂,卻是爲了這麼多寶藏竟是藏在如此尋常的地方,若是半夜跑進來個賊,還不把賊活活笑死?
“皇妃,這些都是近日來各國使臣贈送的禮物。請皇妃過目。”小宮女站在一旁,向着左手邊輕輕一指,把蘇花漾叫回魂來。
“這……這麼多,那個,二皇子說,我可以挑走一些的……”她有些忐忑的像是在請求着小宮女。
小宮女淡淡一笑,“這些都是屬於皇妃和二皇子的呀,您若是願意,都拿走也可以。”
都拿走都拿走都拿走,她的聲音,像是環繞立體聲般在蘇花漾
身邊徘徊。如梵音入耳,醍醐灌頂,久久不散。
這感覺,美好的幾近虛幻。若不是成山成山的好東西就在眼前擺着,她會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夜老闆真的是太給面子了,下血本砸她,知道她本就是個沒立場的人,如今想不賣.身求榮都難。威武不能屈,富貴讓人銀。她豁出去鳥~~~
蘇花漾面對成箱成箱的奇珍異寶,恨不得爬在上面打幾個滾纔好,雖然心已經瘋了,但礙着有外人在,還是記得矜持二字是怎麼寫的。
摸摸這個,蹭蹭那個,哪件都不捨得帶走。最終咬牙切齒,精挑細選了三件出來。
“我們走吧,今天就挑到這裡了!”蘇花漾抱着東西,大義凜然的退出了國庫。
“哎?皇妃不再挑挑了,這機不可失……”小宮女有些意外,以前二皇子也帶過側姬過來挑東西,她們雖然表面功夫比蘇花漾掩飾的好,可下手卻是毫不留情。哪像這位,眼裡冒着兇光,卻只挑了這麼幾樣。
“速速關門!不要多言!本宮自有分寸!”蘇花漾咬着後牙說道,趁她的理性還在,還沒有後悔的時候,趕快把這扇罪惡滴大門關上吧!
走出國庫,仍是不甘心的一步三回頭,下了狠心,逃跑似的離開了這個讓她魂牽夢繞的傷心地。
夜梟下朝的時候,蘇花漾已經在正殿後的花園裡,等他有一陣子了。花園中有個小池子,池中養着半開半合的睡蓮。花紋斑駁的錦鯉在蓮葉下游弋嬉戲,肥魚們平時被人喂慣了,一見到人影,就立刻撲騰着身子紛紛趕過來。
夜梟看見蘇花漾的時候,她正蹲在池子旁,用手指尖輕輕戳着肥魚們圓滾滾的肚子。
“你們怎麼都吃得這麼胖啊,也不知道減減肥,不怕被人抓了當成一盤菜嘛?”
這個女人……“這種龍鯉,一條少說也要一兩金子,若是皇妃喜歡,今天咱們就紅燒了它,怎樣?”他走到她身後,捉住她泡在池子裡冰涼的小手。
“這條破魚那麼貴?!!”蘇花漾趕緊把手縮回來,可不敢再亂戳了,萬一戳死一隻,那可是一兩金子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