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害你這樣的,你恨不恨我?”他在她頭頂上低語,宮牆上爬生的藤蘿間開滿了紫色的小花,一朵一朵,如夜空中的明星。
?“嗯,恨。恨你居然問我這麼沒品的問題。”她在他懷裡蠕動着。
“夜梟,不要太擔心,夜暮不是說會治好我的嘛?就放心讓他們去找藥吧,我能撐得住。不就是相思之痛嘛,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以後天天膩着你,就不會相思了,也不會難受。真的,沒關係的。”
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吧。他們已經夠慌亂的了,不能再給大家找麻煩。
夜梟抱着她,在寂靜無人的宮道中站了許久許久。
回到寢殿,靈兒也回來了,臉色很是哀怨。“皇妃啊,司事局的宮人把這三年和二皇子有關的事冊都搬過來了,從上午一直搬到現在,還沒搬全。您看要不今天就先到這兒吧,咱們殿裡也快裝不下了。”
蘇花漾向殿中探了探,書山書海,堆了大半殿,有幾個宮人,面色通紅,汗流浹背的還在忙碌着。“好靈兒,既然已經搬了,就麻煩他們都搬來吧,他們走的時候,多打賞些銀子就是了。”她想多瞭解一些關於夜梟的事情,她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不知爲何,心中如此忐忑,好像站在一片蒼蒼莽莽的大山前,山中野獸無數,林匪出沒,道路崎嶇多險,可是,只有穿過這座山林,纔可以到達她想到的彼岸,所以不管多難,她都要進去。
一入,不知何時才能出。她想在進山前,好好的,好好的再多看一眼她所有的留戀。
蘇花漾難得任性一回,拿出小女兒的姿態來磨靈兒,靈兒也拿她沒辦法。“那我可吩咐他們都搬了啊,皇妃一會兒還要出去嘛?”
想了想,也沒什麼事情好再讓她操心的了,不如坐下來讀史。“不出去了,你隨便找兩本事冊,給我看看。”
豎版的蠅頭小楷,看久了,讓人眼花。記錄的,無非是和他有關的各種瑣事。
例如說,今天中午吃了什麼,午膳後見了什麼人,談了什麼事,晚膳又吃了什麼,晚膳後去了哪裡。
一頁一頁,反反覆覆,其實很沒意思。沒有太多的花邊新聞,也沒有想象中的***八卦。就算是做了與某個側姬嗯嗯啊啊之類的事,事冊上也只是一筆代過,並沒有詳細描寫。(或許是怕被HX)。可儘管如此,蘇花漾仍然看得很開心。
這一個字,一個字,都和他有關。她從不知道夜梟這樣的人,喜歡吃冰糖蓮藕這種零食。想到他一張黑臉,面對着白雪晶瑩的藕片激動不已,就讓她覺得好笑。
好笑,好疼。
翻了半天,看得眼睛幾乎要對在一起,蘇花漾放下事冊,揉了揉眼睛,清風拂面,也吹動了紙頁沙沙做響。
一隻七彩的小瓢蟲,落到書頁之中。蘇花漾把它捏起來,耐心的數着它身上的花點子,單數點的是益蟲,雙數點的是害蟲。益蟲就放走它,害蟲嘛……哎呀,害蟲,你不要飛得這麼快,好不好?
看着那個小生靈越飛越高,高到幾乎看不見,蘇花漾又重低下頭,看向書頁。
書翻的那頁,正好記載了宮中半年前有次宴席後,有人鬧了肚子,像是疫情,幾位側姬都沒能逃脫,幸好夜梟平時吃的不多也不雜,沒受到任何影響。蘇花漾看到這一頁,突然想到犀渠來的那兩個BT靈獸。自己過些日子估計就要萎靡了,不趁着現在反調戲一下,實在是虧了。
而且羅密熱大人走南闖北這麼些年,或許他知道一些關於情蠱的事情也說不定。
心動不如行動,蘇花漾丟開書,跑到羅大人住的偏殿裡,找來找去,沒看見人影。
自己摸摸索索,又尋到當天掉進籠子裡的地方。果然,羅大人正在對靈獸們諄諄教導。羅羅看見蘇花漾,立刻眉飛色舞起來,憑空一陣白煙,大貓變成玉玲瓏的娃兒,擠出獸籠,奔到蘇花漾身前。
一撲,蘇花漾閃開,再一撲,蘇花漾又閃開,最後一撲,蘇花漾看準了一把抓住她的後脖梗子,將她拎了起來。
羅羅在她手下打着轉,不高興的撅起嘴巴。“姐姐,你不再喜歡人家了嘛?”
蘇花漾冷笑一聲,“靈獸大人,本宮從來也沒喜歡過你,都是你在一廂情願,本宮名節要緊,還望靈獸大人不要亂講。”
“什麼靈獸大人小人的,姐姐要是喜歡,羅羅就一直這個樣子陪着姐姐可好?”女娃流着口水張牙舞爪的使出九陰抓奶手,蘇花漾將她丟垃圾一樣丟出去,羅羅落地,繼續糾纏,蘇花漾擡腳踢飛。
羅大人抽抽着臉,看着他們兩人在他眼前“熱情”的打鬥。生怕哪個不小心,就將對方撓傷。靈獸傷不得,皇妃更傷不得。他這個使臣,做得好辛苦。
蘇花漾終是體力有限,比不得千年之物,最終也認了,被羅羅抱住腰身,罵罵咧咧的走到羅大人面前。
“大人,本宮向你討教幾件東西的來歷。”這個靈獸真討厭啊,真討厭,真討厭!!
“皇妃請教,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知羅大人可有聽過,夏枯草,雪山霧蓮,黃金珍珠,麒麟逆,黑蟒之血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