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啊,你這一去,可讓爲孃的怎麼活?”嶽夫人是真的傷了心,抱着瘋子表哥,一邊哭,一邊捶地。
?可憐的地,被她捶了好一會兒。就在衆人爲地默哀的時候,嶽姨媽突然就停了所有聲息,擡起眼睛,惡毒的盯着簡夫人。
“姐姐,你爲何要這麼狠心的對我。從小到大,父母都寵着你,拿你當掌中寶,萬事隨你的意。當年你喜歡簡先生,我也喜歡簡先生,可他卻選了你,沒有選我,我哪裡不如你?爲何你事事如意順心,而我卻屢屢受挫?我這一生,到了老,總算是得了個如意的兒子,可你還要勾結外人害死他……你到底要我怎樣,纔會滿意?”她放下瘋子表哥,一步一步的走向簡夫人。
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
有些人,在跌倒後可能一時爬不起,但坐在原地,卻是一直思索,思索着爲何會跌,以後怎樣不跌,而有些人,跌倒了,不去看自己,先是怪天,怪天上爲何不生出五個太陽,把地照得更亮些,隨後,便要怨地,怨地上一馬平川,爲何突然多出個窪地。
嶽夫人,很明顯的,就是後者。
自己的日子,自己過,若是自己長了個包子樣,就別怪狗追。只可惜,這個道理,她不明白。
她惡狠狠的看向自己的姐姐,怎麼也想不出,這個和她長相相似,年紀相仿的女人,爲何這麼多年,卻比她要幸福的多。
簡夫人在微微的顫抖,一臉內疚。想必是這些年聽這樣的抱怨已經聽成習慣,自然而然的就把別人自身的不幸,怪到自己頭上。蘇花漾扶着她,替她對嶽姨媽怒目而視。
她的目光無形,並沒有阻止嶽姨媽的前行。
“姐姐,難道,你就真的這麼容不下我麼!?你非要也把我逼死不成麼?!”嶽姨媽眼中有一道凜冽的光芒劃過,蘇花漾突然覺得事情有些不過勁,她不假思索擋在簡夫人身前,迎向嶽姨媽。
胸口,涼涼的。
“蘇花漾!!!”好像有許多人驚恐的一起叫她的名字,可她卻沒聽清楚。
她看見嶽姨媽倒退兩步,坐在地上,手指顫抖的指向自己。她扭過頭看到夜梟,夜梟正努力的想要向她奔過來,只不過,他的腿還有些軟,跑兩步,就摔在地上。她看見自己的影子,胸口的地方,多出一道奇怪的曲線。
低下頭,一隻珠花的釵子,半支,沒入了胸膛。
不疼,一開始,一點也不疼。等看着血,順着釵子汩汩冒出的時候,她才覺出疼。疼得想要把它拔出來,可手卻擡不起來。
她記得,自己倒向地面的時候,被人抱在了懷裡。她擡起已經很是沉重的眼皮,“小白……疼……”她記得自己是這麼說了一句,夜暮的白衫子上,濺上了她的血,他全身都在發抖,好像比她還要疼,那一個又一個小紅點子,擴大,收緊,汪洋成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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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後面的,她就記不得了。
回狼宮的路上,蘇花漾醒了過來。醒來的時候,看見春喜正坐在她身邊,她周身散發着一圈淡淡的金黃色,她緊緊拉着自己的手,手中有陣陣的暖流涌入她的身體之中。他們,應該是在馬車上吧,身子下面雖然已經墊了許多層軟被,但仍能感覺出顛簸。
春喜見她睜開了眼,立刻一聲大叫。
從馬車外一起擠進兩個人,這兩個男人高大的身材,立刻讓原本寬敞的車廂變得狹小。蘇花漾先是看看夜梟,然後又看看夜暮,突然覺得,自己就算是死,也能含笑九泉了。
“簡夫人呢……”她輕輕的問,吐氣的時候,胸腔裡一片模糊的疼痛。那隻釵子,還在那裡,隨着她的呼吸,上下起伏。
“她在前面的馬車上,我們就快到光溯之門了,已經提前通知了耶律歸,也請了大夫,不要緊的。”夜梟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她的整張臉,白得好似一頁上好的蟬翼宣。沒有半分血色,連櫻.脣,都是青灰的。
誰也不敢拔去那隻鳳釵,生怕拔了它,血會流得更快,他們找過大夫,但都沒人敢接她這病患,只因爲那一釵,正好刺在心脈上。若不是他們三人一直用內力輪流護着她,她恐怕早就死了。
“對不起啊,又惹事了……還弄髒了小白的衣裳……”她揚起嘴角,巨大的睏意襲來,她努力支撐着自己,想要再堅持一會兒,因爲這一睡,或許,要睡好久好久。
“沒事,這衣裳我早就不喜歡了,正想找個茬丟了它。還要多謝花漾你成全。”夜暮拉起她的手,指尖一片冰涼。
“晚飯,我是不是要死了?”真的,很困吶……
“胡說,不許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殺了帝都所有人給你陪葬。”他不動聲色的說,眼裡卻有莫大的悲傷。那一隻釵子,不光刺破了她的心脈,也刺穿了他們所有人的心脈。
“討厭,又在嚇人了。帝都的人……也沒有招惹你……再說,陪葬什麼的,也不能……換回我……”眼角,有一滴淚,晶瑩劃過,不是她的淚,卻是來自頭頂,某個男人的眼眶。
“蘇花漾,什麼也別想,爲了我們,再堅持一會兒,進了狼國,一切就都好了。堅持一會兒……求你……別走……”
PS:前天只有兩更,今天把差的那一更補上,我要做言而有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