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曉灑睜眼時,房間已是一團漆黑。
她起牀的剎那突然覺的渾身痠軟無力。
意識在逐漸清醒,一夜的抵死纏綿歷歷在目。她伸手摸索着,摁開了立櫃上的檯燈。
熾熾銀白的燈光照着她裸露在外的雪色肌膚。呂曉灑低垂着眼瞼,臉頰又開始發燙起來。
“砰砰砰”的敲門聲擾亂了她的心緒。
呂曉灑忙在凌亂的牀上搜尋着自己的衣物。
“呂小姐你醒了嗎?”門外傳來貴英的催促聲。
她穿好衣服,吃力下了地:“貴英姐,你有什麼事嗎?”
呂曉灑繫好衣釦,表情淡定的走了出來。
眼尖的貴英發現了她脖上刺目的被吸允過的吻痕,她臉立即一紅將頭低了下去。
呂曉灑見她這種表情,頓時羞窘的無地自容。
“呂小姐該下去用晚飯了。”
呂曉灑裹緊衣服便從容下了樓。
貴英的兒子博博正在樓下專心認真的寫字,呂曉灑走過去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瓜,笑着問:“上幾年級了?”
博博愣愣看着她,半晌才眨着清澈的眼睛乖巧的說:“一年級。”
呂曉灑說:“那你以後可要好好學習,將來長大了要好好報答你的媽媽,懂嗎?”
博博看看貴英又看了看呂曉灑,像個老大人一樣說:“還要報答蕭叔叔。”
呂曉灑怔了怔,繼而衝他做了個鬼臉:“小傢伙,你還真是知恩圖報啊。”
博博靦腆的摸着自己的小腦袋,憨笑一聲。
呂曉灑見他這樣懂事,不由喜歡上了這個孩子,於是牽着他手往客廳走去:“走,和阿姨一起吃晚飯去,吃了飯阿姨教你寫字好不好?”
博博重重點一下頭:“嗯。”
貴英欣慰的看着兒子,臉上洋溢着幸福。
等她把熱氣騰騰營養豐富的晚餐擺至桌上的時候,呂曉灑便友好的招呼她一起坐上了桌。
三人看起來其樂融融的,呂曉灑和貴英說東說西,不時還給博博夾菜。
貴英忽然覺得,以前那個開朗的呂小姐又回來了。
可是,當三人正津津有味時,蕭毅回來了。
貴英起身的時候,小心窺視一眼呂曉灑,失望的是她剛纔的開朗一下蕩然無存,用先前那副冷淡的表情面對蕭毅的進門。
貴英來不及細想,和平常一樣,上前接過蕭毅的外套:“您不是說今晚不回來吃飯嗎?”
蕭毅看着餐桌上的呂曉灑和博博,心中騰的溫暖起來。
蕭毅沒應貴英的話,轉身走到了餐桌旁。他深情看一眼低眸的呂曉灑,逗弄着博博的臉頰:“小傢伙,可要多吃點,多吃身體才能長的壯。”
博博咯咯笑出聲,偏着腦袋天真的問:“是不是我吃的多就會和蕭叔叔一樣強壯了?”
蕭毅爽朗一笑,疼愛的將他抱放在腿上:“當然,到時候和蕭叔叔比拳擊。”
博博拉着呂曉灑的手說:“我不要和蕭叔叔比,我要和阿姨比,阿姨沒蕭叔叔力氣大,我一定能贏她。”
呂曉灑衝他笑笑:“好好好,等你學會了在來和我比吧。先吃飯。”
博博乖乖下地坐在了椅上。
蕭毅暗暗湊近她,低聲關切的問:“睡好了嗎?”
呂曉灑自顧挑着米飯,有心無心的嗯了一聲。
靜了半晌,蕭毅爲她夾着菜。
呂曉灑擡眼看着他,片刻,起身去了客廳。
蕭毅頓失胃口,一頓飯下來,吃的索然無味。
呂曉灑穿好着裝從浴室中走了出來。她看了看蕭毅好像想到了什麼,忙上樓取來了自己的手提包。
“穿這麼多是要出去嗎?”蕭毅跟隨她上了樓。
呂曉灑梳理一下頭髮,說:“你答應我的你要做到,現在我要見小艾,告訴我她的地址。”
蕭毅走近她說:“現在有點晚,明天我帶你去吧。”
呂曉灑說:“不用了,你忙你的,你只管把她住址告訴我就行了。再說,小艾做了虧心事,我要是白天找她她一定不願意拋頭露面。”
“也對。”他冷笑着點點頭:“看來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了。”
他披上外套牽她走了出去:“去吧,我送你。”
二人無聲上了車。
一首主旋律的《又見老情人》在車內想起。婉轉憂傷的曲調不覺令她心情加了沉重。她別開臉看着車窗外的霓虹街巷。
蕭毅的手機驟然響起,他鎖着眉頭按了接聽:“爸爸,有什麼事?....怎麼了?”
呂曉灑微微側頭,瞟他一眼。
“有阿姨陪着不就行了嗎?我現在很忙,抽不出時間。”
“阿毅,你怎麼能這樣啊?若樺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有丈夫的陪伴,過了夏天她就要生產了,你就不能關心一下她嗎?”那邊是韓美芬埋怨的聲音。
蕭毅言簡意賅的說:“好,我會盡快趕到她生產之前回去。”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就不能避開她嗎?他當她是透明的空氣嗎?
他不在乎她這個人當然也不會在乎她的感受。
呂曉灑自嘲的笑笑,他們之間只有交易。
蕭毅斷了接聽,轉頭睨一眼她:“怎麼了?生氣了?”
呂曉灑嗤一聲:“怎麼會?”
“可是你的表情寫滿憂傷。”
“你沒有佔據我的心,所以我的憂傷並不是爲你。”
“可是我已經佔據了你的身體,你的心還會遠嗎?”
“夠了蕭毅,別在可是了!解決了這件事,你我不在有任何瓜葛!”呂曉灑衝他低吼。
蕭毅的脣角勾起一抹壞笑:“口是心非。”
賓利停在了一條繁鬧的街區中心,二人徒步走進了一個漆黑的深巷子內。呂曉灑打開手機照亮了前方的道路。
“趕緊滅掉它。”蕭毅摟着她的腰肢,低聲提醒。
呂曉灑沒好氣的說:“看不見路怎麼辦?”
同時她又在心裡責怪起小艾,這死丫頭躲的還真夠深,她也不怕哪天走夜路被人打劫。
想到打劫,她看着前面烏漆麻黑的道路,有些後怕。
萬一這兒聚焦着一夥亡命徒恰巧又盯上了他們怎麼辦?
“這個地方有點亂,最好別叫一些心懷不軌的人發現。”
蕭毅的聲音傳進她的耳朵裡,她惴惴不寧的心頓感踏實安全。不由自主,她緊緊圈住他。
“這兒平常沒人出沒嗎?”
蕭毅說:“這個地方是那些不務正業的市民聚集地,他們通常找單身女人下手,比如像你這樣的。”他調侃她。
呂曉灑撅起嘴,狠狠在他胳膊上一掐:“烏鴉嘴!你多值錢啊,光是身價就幾個億,別人要劫也是劫你。”
蕭毅低邪一笑:“我要真被劫持,你也逃脫不了。”
說話間,蕭毅扶着她進了一間大鐵門內。
他輕咳一聲,走廊的聲控燈亮了。
呂曉灑立即掙開了他。
拐進了又一條長長的走廊,二人又坐進了電梯。
逼仄狹小的空間,犀利深沉的銳目,她渾身不自在,這熟悉的一幕,曾經在蕭氏公司的電梯裡首次上演過。
出了電梯,蕭毅敲開了302室的房間。
小艾開門,看見蕭毅有些興奮,看見了呂曉灑,她差點沒躲起來。
從她這種戲劇化的表情中不難看出,小艾百分百得了蕭毅的好處。而蕭毅之所以帶她來見小艾,多半是心存一種看好戲的念頭。
雖然呂曉灑知道小艾很有可能和蕭毅同一個戰線,但是她還是想試試,畢竟小艾做過車佑赫的經紀人,她不信她會絕情到這種地步。
蕭毅好像看穿了她的心思:“進去和她談談吧,她會告訴你事實的真相。我在外等着。”
呂曉灑瞪了小艾一眼,毫不客氣的進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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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艾,你良心是不是被狗給吃了啊?蕭毅一拿出錢你就露出了本性,你真夠損的!”呂曉灑咄咄逼人的語氣嗆的小艾啞口無言。
呂曉灑繼續說:“小艾,你昧良心做事,一輩子能心安嗎?佑赫對你那麼好,他當你是他的好妹妹,你怎麼能忍心陷害他!”
小艾暈頭轉向了一陣,終於醒過神:“曉灑,我承認我怕死但我不承認我是爲了錢!自從警察追到了韓國,我天天都過着擔驚受怕的日子,知道嗎是蕭董能幫我恢復以前那種心安理得的生活。”
呂曉灑冷哼一聲:“你想心安理得就害別人替你頂罪嗎?小艾,只有自首你才能心安理得懂嗎?”
“我又不是元兇,憑什麼自首啊?”
“在老地坊那晚,張墨和慕容俊沒打架之前,你悄悄在慕容俊的杯子裡做了手腳,警察趕來之前,慕容俊已經渾身是血的倒在了地上,你開始給人制造假象,叫所有人誤以爲是張墨打死的他,最後你爲了逃避法律責任你又誣陷車佑赫,小艾,到底爲什麼要這樣做?”
小艾聽着聽着,先是心虛,最後急出直流淚:“不是的曉灑,你先聽我說,這件事是車佑赫叫我去做的,我知道你不信,可是...”
“我本來就不信!你不就是拿了蕭毅的好處纔會這麼說的嗎?小艾,車佑赫就不該信任你。如果你迷途知返現在還來得及,馬上跟我去公安局自首,向警察坦白成寬,或許會對你從輕處理。”
小艾沒法,舉起手鄭重其事的說:“曉灑,我發誓!真的是車佑赫指使我那樣乾的!我當時就後悔了,可車佑赫對我說能帶我去韓國發展,所以我就勉強答應了他。”
“那他爲什麼要那樣做?”呂曉灑逼近一步問她。
小艾脫口說:“具體我不太清楚,反正有一點我知道,他想叫你同他去韓國。”
呂曉灑怔了怔:“那他也不至於叫你毒死慕容俊吧。”
小艾好像泄氣一樣:“你那麼相信他?曉灑,你倍被他的外表給矇蔽了,你知道那個李賢恩在美國是怎麼死的嗎?”
“聽佑赫說是車禍身亡。佑赫在我面前提起她的時候,很傷心並且恨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他當然傷心,因爲那起車禍就是他一手製造的!”
呂曉灑感覺小艾越說越沒邊了:“你的話叫我無法相信!除非你跟我一起和車佑赫當面對質!”
呂曉灑以爲她是在逃避,於是拽拉着她手,使勁把她往外拖。
小艾急得大叫:“你自己親自去問他不就結了?幹嘛搭上我啊?蕭董,你進來把這女人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