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英做不了這個主:“等蕭先生回來在說吧。”
呂曉灑眼裡噙着幽怨:“貴英,我就是想出去散散步,難道我在你眼裡就是個被看管的囚犯嗎?”
貴英覺得這個呂曉灑變了,以前活波開朗現在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的憂鬱女人。
她有些不忍心,低着頭不看呂曉灑:“不是的,我也是履行蕭先生的吩咐...”
“整天把我關在這個屋籠子裡,你覺的他對嗎?我知道了,不管對不對,只要是他吩咐的,哪怕叫你放火殺人你也照做。”
貴英首次在呂曉灑面前露出不安的神情,她僵遲一會兒說:“那我陪你出去吧。”
呂曉灑還能說什麼,說不叫她陪?顯然是自己想要找機會悄然離開。於是呂曉灑低落的點一下頭,算是答應。
外面的空氣稀薄清冷,呂曉灑縮着肩,不自在的打了一個冷戰。
她在不知不覺中才知道,夏天已走秋天已過,這個冬天似乎來的有點早。
冬天?記得以前的初冬季節,老媽爲她織毛衣,閨蜜爲她買項鍊。
記得以前的初冬....她過生日她們把這些當成驚喜送給了她。
轉眼又是一年,她的生日應該快到了吧?如今今非昔比,誰還能記得她的生日?
失望之餘,她把手機揣在了衣兜裡,抱着冰涼的手哈氣。
貴英突然開口說:“天太冷,還是回去算了。”
呂曉灑說:“你回去好了,我想在走走。”
貴英一臉的無可奈何,只得跟在她的身後。
呂曉灑突然很想知道貴英的家庭情況:“貴英,你的孩子還在醫院嗎?”
貴英看着前方,眼睛有點灰暗:“已經出院了。”
呂曉灑見她眼神透着悲傷,小心的問:“已經痊癒了吧?”
貴英不作聲,只是嘆一口氣。天底下的母親都是慈愛無私的,貴英爲人在怎麼淡薄,只要談及自己的孩子還是會流露出疼惜憐愛的表情。
她不作聲的意思大概就是情況不太好,一個孩子,正是天真爛漫的時候,卻遭受病痛的折磨,他的世界是不是悲慘了點?
呂曉灑也嘆一口氣:“把他接到這兒來吧,你一個單親媽媽,自己得上班還得照顧孩子,你一個人能承擔的住嗎?”
貴英看着她,有點感動:“我不能在連累蕭先生了,他幫我太多。”
呂曉灑好奇反問:“他幫你?”
“當初要不是他給捐錢,我的孩子說不定...”貴英哽咽了起來。
呂曉灑心一動容:“是他?”
“蕭先生不是你認爲的那樣,他是這個社會少有的大好人。從孩子生病住院起,一直都是他捐善的醫療費用,這些費用少說也是七八十萬,他的大恩大德我一輩子都還不完。”
呂曉灑回到臥室,怔怔的坐在椅子上。她好像被東西給彈了一下,感覺思潮翻涌,滿腦子想的都是貴英對蕭毅的好評及讚美。
他可以原諒韓若樺可以是貴英眼中的大善人,唯獨對她...
到底哪一面纔是最真實的他?
呂曉灑雙手捧着臉,搖頭。呂曉灑,你這樣碎碎唸的要到什麼時候?他態度的好壞完全取決於針對什麼樣的人!她在他心裡就是一個微不足道的騙子!既然是騙子,他當然不會給她好臉色!
呂曉灑迫使自己不要在想這個糾結的問題,於是她拿起手機想給姚金鳳打電話。
手機剛一打開,屏幕上呈現出了個熟悉的號碼。
弘玲居然給她打來電話!
呂曉灑本意是想摁掉,因爲弘玲對她太狠。不過她還是接了。
“想來打探我是不是在露宿街頭嗎?可惜叫你失望了。”呂曉灑接了通話,單刀直入。
弘玲靜了好久,終於開口:“曉灑,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在爲你慶祝一次。晚上來中環花園,我們聊聊吧?”
生日?今天是她的生日?連她自己都給忘了,弘玲卻依然記着。
呂曉灑第二次開口,語氣緩和不少:“謝謝你能記住我的生日,不過見面的話我看就沒這個必要了。你僞造醫療驗檢單不就是想引起蕭毅誤會嗎?弘玲,你太令我傷心了。”
弘玲那頭嘆一口氣,聲音低婉:“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想,曉灑,我是在幫你,你跟蕭毅是不同世界的兩個人,和他在一起你會後悔....”
沒等弘玲說完,呂曉灑打斷了她:“你說的都不是真心話,這些我知道。不過你也的確幫了我。要不了多久我就會如願以償的離開蕭毅,這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嗎?”
弘玲和呂曉灑做了幾年的閨蜜,雖然她瞭解呂曉灑是一個看淡金錢名利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女人,可現實真要出現這種狀況,她不相信呂曉灑真能做個感情重於一切的高尚之人。
顯然呂曉灑這番話令她有些錯愕,半天她才說:“信不信由你,反正我這麼做的本意就是希望蕭毅能放過你,我已經在我們租的那間套房裡,如果你想來你就過來,不想來我也不勉強。”
弘玲說完果斷掛了電話。
呂曉灑剛結束通話,另一個電話又打過來了。
上面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呂曉灑按了通話:“喂您好,哪位?”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男人沉緩溫和的聲音:“灑灑,這麼久的時間怎麼不和我聯繫?”
車佑赫用婉轉的外語腔調不太熟練的說着中國語言:“灑灑,我想你。”
好久都沒人對她說這樣溫暖的話了!呂曉灑內心騰的一下,被他的話感動的熱烘烘的。
“佑赫,我..我好想聽你說話。”呂曉灑好想把自己滿腹的酸水倒給車佑赫聆聽,車佑赫是她的天使。
她被惡魔緊緊捆扼不能掙扎,她要放飛出去呼吸乾淨新鮮的空氣,或許,能帶她遠離惡魔的最好的解救者就是天使。
“灑灑,你還在蕭先生那嗎?我可以去看你嗎?”
呂曉灑搖搖頭,憂傷的說:“你還是別過來,這樣對你對我都沒好處....”
“他不可以這樣對你,他限制別人自由是非法的。灑灑,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
“不,你別來,我改天去找你,”呂曉灑擔心車佑赫的到來會惹惱蕭毅,倒不是怕惹惱那傢伙,她是怕車佑赫在這兒不好混。
“我怎麼可能不來?今天是你的生日...”
“你怎麼知道是我的生日?”呂曉灑倍感意外。
只聽車佑赫慢慢的說:“請原諒我的偷窺,我...是在你包裡的身份證上發現的。今天是10月5日,我明白,你們中國人都是喜歡按照中國的時間來計算月數。”他說的萬般困難,呂曉灑聽的萬般感動。
多善良可愛的王子多率真的個性!呂曉灑感動的直掉淚,原來一直都有關心她的人。而且這個人確是她心中夢幻的憂鬱王子。呂曉灑心裡清楚,這個王子永遠都不可能是她的了。
“沒關係,你晚上去中環那裡等我,弘玲也在那裡。”
到了五點以後,蕭毅遲遲沒有回到這兒來。
奇怪的是卻來了徐翔和汪向陽,竟然還有媒介部的主任童子皓!
難道貴英口中的客人就是他們嗎?蕭毅把他們請到這兒來做什麼?
大概是討論工作上的事情吧,呂曉灑心不在焉的想。
“姐姐,好久不見了。”汪向陽腆着臉,穿一套休閒款式的衣服朝呂曉灑走過來。
運營數據單的事情本來就是汪向陽故意丟給呂曉灑的。
呂曉灑心裡明白,汪向陽心裡也明白。可汪向陽裝的跟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渾身洋溢着熱情跑過來和呂曉灑打招呼。
呂曉灑扭頭就走,不想理他。
汪向陽攔着呂曉灑,誠懇無比的說:“姐姐你別走啊,我承認上次我做事的方式有些欠妥,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呂曉灑乾笑一聲:“我生你什麼氣啊,你不也是遵照董事長的命令做事嗎?”
汪向陽點點頭,親切拉着呂曉灑坐在了沙發上:"誰說不是呢。我也是不得已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姐姐你考慮事情有時候真的是不經過大腦,真正的數據單子在蕭董事手上,我們別說偷了,看一眼都挺難。”汪向陽看見呂曉灑正用萬惡的神情瞪着他,他連忙改口說:“不是偷,是拿。”
之後,他豐富的表情配上他那神秘兮兮的語言,興趣十足的說:“姐姐你碰上蕭董真是命好,你知道他爲什麼叫我們來龍南嗎?我猜你根本就想不到。”
呂曉灑是想不到,不過她才懶得費神去想。
來不來龍南關她什麼事?她現在正在爲晚上怎麼回中環而費神傷腦。
呂曉灑看着汪向陽:“向陽,你有車嗎?”
汪向陽說:“有啊,不過就是一破本田,不值一提。”
“沒關係,你能捎我一段路嗎?”破點沒關係,只要還能駕駛就行。
汪向陽遲疑半天:“不是姐姐,今天董事長可是特地爲....”
“蕭先生回來了,”
“嗯,”蕭毅把外套遞到貴英手中,朝汪向陽和呂曉灑這個方向看了看:“浦東酒店的房間訂好了麼?”
他看着他們,問的卻是徐翔。
汪向陽惶惶的站了起來:“董事長。”
蕭毅露出少有的和氣:“沒問你,坐下吧。”
徐翔走過來說:“都訂好了,董事長是現在去還是等到7點在...”
“不用了,現在就去。10點在去聖皇。”他看着一旁拘謹的童子皓,擺手也示意他坐下:“這是下班時間,別這麼緊張,坐吧。”
童子皓受寵若驚的坐了下去。汪向陽和童子皓是第一次來蕭毅這兒,能不拘謹嗎?
呂曉灑在想,他們是不是要去浦東談生意,可看他們的裝束和穿着又不像。
她來不及多想什麼,看一眼蕭毅,淡笑說:“我今天約了弘玲,她現在在家裡等我的,我想回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