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神的懲罰

空曠的元老廳內只有薛穆哲在那焦急地踱步,他多麼不想聽到前線戰敗的消息,可是事實註定要他接受這些,他們之間實力懸殊,況且失去了伊斯雪蓮無法放射阻止魔兵的魔法網,既然這些已成定局,也許讓無辜的精靈免遭屠殺的方法還有一個,那就是投降,但是臣服的舉動必定讓人族與自己的聯盟破裂,這時的他並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些事,只能趴在桌子上號啕大哭。

門外一陣敲門聲蓋過了薛穆哲的哭聲,他開門看到的是一個身受重傷的士兵艱難地爬進來。

薛穆哲帶着幾分哭嗓焦急地問:“前線戰況怎麼樣了?”

“我軍大敗,而且損失慘重,連朗次川將軍也英勇犧牲了!”

“什麼……”薛穆哲癱倒在椅子上,他無法接受的事實終於擺在了眼前。

爲什麼人族沒來援助呢?難道他們忘恩負義了?

“魔兵突然放棄了繼續進攻,他們想和我們談條件。”

“什麼條件……”薛穆哲問的話音未落,門突然被一隻手推開了,一披着黑斗篷的人走了進來,發出了陣陣笑聲,他取下兜帽露出了面容。

“卡諾斯……是你。”薛穆哲顫抖的聲音好不容易咬出這幾個字。

“是的,很高興見到你元老先生。”卡諾斯用念力揮出右手,他身邊的士兵還沒來得及發聲就嘎然斷了氣。

“你想幹什麼?”薛穆哲咕噥道。

“想和你做一筆交易,我們的要求是很簡單的。”

卡諾斯圍着圓桌走了一圈。

“交易不能阻止我們族人的繼續奮戰。”

“嗯,先聽我把話說完。”卡諾斯在一張椅子上坐下平靜地說,“我知道你們精靈軍已經陷入困境,魔族也不想多給你們爲難,勝利對我們已不重要,我只想你們交出兩個重要人物,我需要把他們獻給幻葩主人,他倆關係到主人的自由。只要你把他倆交給我,我可以立刻與你們簽定《和平條約》,魔族與精靈族從此友好交往,不再有可怕的戰爭,這不是很好的事嗎?”

薛穆哲明白,武力威脅他們交出歐赫羅繼承人,目的就是幫幻葩解除封印,如果幻葩解除封印,奇域界又將重新陷入黑暗。

“妄想要我答應你的要求,青鳥城即使毀滅也不會把繼承人交出。”薛穆哲義憤地說道。

“你真的這麼認爲嗎?”卡諾斯假裝可惜地搖搖頭說,“你真的認爲青鳥城毀滅後我們就得不到繼承人嗎?”他雙手平放在胸口,“歐赫羅繼承人是罪惡的根源,他們的存在會使你們族人陷入滅頂之災。爲什麼不把他們交給我們加以毀滅呢?也許這樣你們族人美好的生活也就會到來,你們絕對不想接受戰爭的洗禮吧?那麼很容易,我們將代表神將和平的甘露撒下這一片土地。”

聽了卡諾斯這番話,薛穆哲開始猶豫起來:卡諾斯的話似乎有道理,歐赫羅繼承人確實做了對不起族人的事,把他們交給幻葩,讓惡魔互相決鬥後統統接受神的懲罰有什麼不好。

這時卡諾斯顯得已經不耐煩,他正朝門外走去,走到門檻上時卻被薛穆哲叫停了下來:“我願意把歐赫羅繼承人交給你們,請和我簽定《和平條約》吧。”

“這樣就對了嘛。”卡諾斯愉快地說,他從衣袋裡掏出一張羊皮紙,並把它放在桌子上,“請認真閱讀上面的條款,想好後簽字。”

雖然這只不過是一張羊皮紙,可是上面的要求苛刻,簽上這種條約等於把種族尊嚴丟入地底下了。這種情況下薛穆哲只想到要保護生命,尊嚴怎麼也不會比他自己的生命以及精靈族的未來重要。

銳利的目光盯着薛穆哲,直到他按下手印的時候,卡諾斯知道計劃圓滿成功了,他立即要求薛穆哲務必在他回到魔兵營地後把歐赫羅繼承人交出來。

望着卡諾斯的轉身離去,薛穆哲覺得自己成了奇域界的罪人,兩難局面下自己的選擇也許會把奇域的人民帶入黑暗之中。

手下的士兵帶來了李桃朧,她進門後叫了薛穆哲幾聲,可他沒有反應,他無法面對這一切。

“元老大人,發生了什麼事?”李桃朧預感不妙。

“我軍戰敗,英勇的朗次川將軍犧牲了,我沒有辦法才與卡諾斯籤立《和平條約》。”

“什麼……朗次川死了,不可能,我不相信。”這個消息對李桃朧就像晴天霹靂,淚水頓時從眼角流下。

“如果我們不把歐赫羅繼承人交給他們,精靈族就面臨着滅亡,即使歷史要把黑暗寫入今後的未來,我們也可以說我們盡力了。”薛穆哲的聲音有氣無力。

愛人永遠離開了自己,那種心痛誰也無法和李桃朧相比,她思考其中的原因,這一切都是誰造成的,對,是戴晉光,要是他不取走伊斯雪蓮,龍脊徽章也不會失去效力,青鳥城就可以守住,就不會有人犧牲,朗次川就不會上前線作戰。董炎根本就不應該活,他倆帶來的不僅是災難,還有給她造成的痛,這一切她要讓他們雙倍償還。

“我現在就立刻把他們帶給卡諾斯。”李桃朧悲憤地說道。

“等等,你先認真想想這樣做有什麼後果再決定。”薛穆哲阻攔住她說。

李桃朧緊握拳頭,對着桌面狠狠砸去,桌面形成一個凹下的血印。

“最愛的人已經離我而去,我這顆已死的心已沒有什麼掛念,奇域今後未來會怎樣我沒興趣知道了。”李桃朧轉身離開。

冷清地牢下的風不太可能是暖風,那腳步聲越來越響,獄卒紛紛走開,讓出來探監的一條路。

牢房裡關着的都是在青鳥城犯過罪的人,有些是強盜,有些是殺人犯……可是他們的罪孽遠遠不及牢房深處的兩個人。

李桃朧心中對這兩人的恨越來越深,起初他們還是朋友,現在她卻希望早點害死他們,不過在她把兩人交給卡諾斯之前,她還想問問他們一些事。

堅固的鐵門年久失修,上面爬滿了鐵鏽,牢房裡陰暗潮溼,裡面有一對失去色彩的眼睛,那眼睛瞪着牢門外的李桃朧。

獄卒爲李桃朧打開了牢門,讓她走了進去。

沉默了片刻,戴晉光想,這裡的一切其實跟他和董炎沒有任何關係,本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在不瞭解的情況下犯的錯誤都是可以原諒的,他明白李桃朧對他誤解的原因,對他來說這種誤解其實沒必要消除。

“我來這裡是想把你們作爲禮物贈送給幻葩的,你們對這個魔鬼很重要。”李桃朧開口了,忽然激動地說,“真正的魔鬼其實是你們,你奪走了我們族人勝利的希望,奪走了我最愛的人,奪走了我的一切。”

“什麼?朗次川死了?”戴晉光驚訝地問。

李桃朧眼角的淚水忍不住落下了:“不要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你不配!”她半蹲下身子說,“我只想知道我的做法錯了沒有。”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我願意再死一次爲朗次川償命。”董炎挺身站出來說。

戴晉光用手攔住了董炎,說:“其實我們每個人都沒有錯,我救董炎是因爲他曾經救過我,爲了報恩,也是爲了友情。你和薛穆哲把我交給幻葩是因爲我們的做法使你們族人陷入災難,你恨我也是對的,因爲我讓你失去最愛的人。朗次川就更沒有做錯,爲了精靈族的自由犧牲的精神活在我們心中。真正要怪的是天下無聊,因爲無聊我們纔會想要去完成我們想去做的事,這樣我們纔會快樂,但是處理事情上的一些失誤讓我們每個人蒙上了罪惡的色彩,爲達到快樂就必先承受痛苦。”

“天啊!老兄,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董炎覺得戴晉光最近變得莫名其妙,盡說些奇怪的道理。

“天下無聊是世間一切恩怨的起因,也是人活在世界上的原因,這個道理是青鳥告訴我的。”戴晉光站了起來,語調緩和地說,“你的行爲雖然沒有錯,但是預示着將來有可能的悲劇。”

“不要再用妖言迷惑我了,不論怎樣我都要把你們交給幻葩。”李桃朧的憎恨像堅韌的彎刀。

在這冷冷的氣氛中,董炎無語,他和戴晉光一樣只想快點找到回到現世的方法。

昏暗的地牢下這三個人的身影成三角形排列,後面兩人被緊扼住雙手,根本沒逃跑的辦法。董炎和戴晉光跟着李桃朧走出了監獄。

裡薀頓外的街道達到了冷清的極限,出現在街道上除了押送歐赫羅繼承人的部隊外只可能是幽靈了。卡諾斯果然遵守了條約,他的魔兵部隊撤離了青鳥城五百米以外,耐心等待着薛穆哲派來的使者,他明白薛穆哲決不可能毀約,因爲一旦毀約他的軍隊就會攻入青鳥城。

李桃朧押送着戴晉光和董炎面無表情地走到卡諾斯面前說:“歐赫羅繼承人已經帶來,你的部隊要立刻撤離這裡。”

“好的,我一定會遵守條約的。”卡諾斯說,“可是條約有期限的,魔族與精靈族之間的和平並不是永久的。”

李桃朧心中對卡諾斯充滿着仇恨,但是她是不敢把這種仇恨表達出來的,只能迴轉過身。

“我們魔族會十分謝謝你們的幫忙的”

董炎心想,卡諾斯的陰謀註定要失敗,因爲他們根本就不是歐赫羅繼承人,即使抓到他們也不能讓幻葩身上的封印解除,可是他心中唯一擔心的是萬一幻葩發現了他們的真實身份後會不會立刻把他們殺掉?

“歐赫羅繼承人,我們十年沒見了。”卡諾斯陰森地說,“幻葩主人是很希望見到你們的,他很想與你們一起分享統治奇域的快樂,只需要你們幫他完成一件很簡單的事。”

“什麼十年沒見,老子跟你又不是很熟,而且又不是真正的繼承人,根本幫不了你們完成大業,拍馬屁找錯對象了。”

戴晉光很佩服董炎在邪惡勢力的*威下還能開這種玩笑。

董炎的話音還沒落下就引來卡諾斯的一陣狂笑,笑過之後說:“我們怎麼會弄錯,是兩位的記憶還沒有恢復。”他握住繮繩的手加大了力度,“我要讓主人的封印解除後再恢復你們的記憶,然後我就可以盡情的欣賞當你們知道黑暗即將統治了奇域後,臉上的那種後悔的表情。”

“是嗎?”董炎得意地用卡諾斯用過的語氣說,“我也十分希望見到當你們發現我們不是歐赫羅繼承人時,當你們辛辛苦苦經營的計劃失敗時,欣賞你們臉上那種失望和暴怒的表情。”

“說得倒是很好,我倒要看看究竟失敗的是誰?”卡諾斯說完吩咐手下把戴晉光和董炎帶走了。

戴晉光不敢相信董炎在這種情況下還這麼勇敢,自己應該向他多學習,這時他也挺想請教一下董炎有什麼可以逃脫的辦法。

他用被綁緊的雙手撞了撞董炎的腰輕聲說:“快想想我們用什麼辦法可以逃脫。”

董炎小心地點點頭,目光望着他身邊的一個半獸人,他問:“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押送董炎的半獸人舔了舔舌頭說:“你讓我嚐嚐你身上的肉,我就告訴你。”

“放心,遇到幻葩我是死定了,你那時還用擔心沒有肉吃嗎?”董炎絕望地說,“你就告訴我吧。”

那半獸人覺得他說得對,也就開心地說:“我們要把你押去魯修斯城郊外的鎖魔塔,主人需要你兩人的血幫助他把封印解除。”

“那把我們帶到這個世界的魔鬼也是你們的人嗎?”董炎停頓了下,繼續打聽。

“你很聰明,可惜聰明的就要死了。”那半獸人邊吼邊笑道,“帶你們到奇域界的確實是我們魔族的人,它是血魔——遠古一個威力無比的魔鬼,只有他的力量才能把你帶到奇域界,但是卻無法直接帶到主人面前,再強的魔力也破解不了進入奇域界要說的咒語。”

那半獸人不願再提供線索,董炎仔細思考他最後說的一句話,這話的意思是進入奇域界要說咒語,那麼出奇域界呢?關鍵就在於這裡,能讓他們離開的唯一方法可能就是說出那個咒語,可是究竟是什麼咒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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