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四方鎮

連綿的雪山透着刺骨的寒氣,冰斗與角峰直插雲霄,鵝絨白雪覆蓋在山體上,給予羣山一種異樣的神秘,雪白色的松林在漫天白雪中安逸的休憩,初生的紫日也無法將它從睡夢中喚醒。

披着厚實的雪絨服,三人感覺不到寒冷,彷彿氣溫沒有應環境的變化而變化。董炎不是第一次看雪了,再美麗的雪景他都習以爲常,午休過後自然十分精神,急於和蘭陵羽找話題聊聊,可是別人忙於駕馭異龍,沒空搭理他,董炎只能陷入一種無聊狀態了,看着雪在手心中融化,然後用雪水洗臉,再然後把雪水弄溼戴晉光的頭髮。

董炎的行爲讓戴晉光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他一旦指責董炎,兩人又要鬧起來,他們已經一路鬧過來了,蘭陵羽不得安寧,他也不得安寧,實在令人有些厭倦,戴晉光乾脆來個隱忍政策,對董炎不理不睬,任由他胡來。

山麓下顯現一座四方形的小鎮,連綿的山脈環繞着小鎮,唯有西面的山口能使小鎮上的人通往外界,磚瓦堆砌的民房上盡是白雪,街道上可以依稀辨認出有人。

“我們到了,這裡就是四方鎮。”蘭陵羽讓異龍停了下來,“我們準備飛下去了。”話音剛落便一拉繮繩向下俯衝,不久異龍就停在了城門外。

三人從異龍身上下來,呼吸着帶着雪味的空氣,渾身上下有一種奇妙的舒暢感,心情也隨着感覺波動起來。蘭陵羽綁好異龍身上的繮繩就讓異龍離開了,只見它揮起巨翼飛向天際,慢慢消失在三人的視線之中。

“馴養異龍可不是件容易的事,隨時都可能丟掉性命。”蘭陵羽對兩人神秘地說,“冰翔回它的冰之巢穴了,只要我需要它隨時會來。”

三人慢慢走進鎮中,城門不大甚至小的有點寒酸,四方鎮三個字歪歪斜斜的刻在旁邊的石碑上,不知道是製造人的手藝不夠精巧還是刻意體現出藝術字的效果,總之讓人見了不喜歡。進入城門後是一條寬敞的大道,商鋪和民房交雜在道路兩旁,路上的行人不多,但仍然可以見到叫賣的小販,賣着肉包子、燒餅、油條之類的食物,餓壞了的董炎立即上前想要買幾個包子吃,蘭陵羽只得給了他幾元錢,而戴晉光則在一旁呆呆地望着這一切,他拉了拉正在吃包子的董炎的衣角。

“你還沒有發現有什麼古怪的地方嗎?”戴晉光有些鬱悶,接着他告訴董炎包子、燒餅、油條都是現世中國的特有的風味小吃,這裡居然有,而且他們用的錢是現世的人民幣。

“哦,是很不可思議。”董炎邊咬包子邊說道,完全不像戴晉光那麼驚訝。

“四方鎮上的人大多到過現世,自然學到很多關於你們那個世界的小吃。”蘭陵羽解釋道,“既然是通往現世之鎮,使用現世的貨幣當然是爲了交流的方便。”

街上的行人都穿着古裝令人分不清哪些是現世人哪些是奇域界人,蘭陵羽向兩人談了關於異龍的事,他講解雷系與火系的異龍,認爲它們的戰鬥力不錯,如果遇到火系的異龍,由於屬性相剋,冰翔是難以和它分出勝負的。

三人來到一家普通簡陋的客棧裡,客棧上方刻着順雲客棧四個大字,客棧非常受歡迎,出入客棧的客人非常多。掌櫃是一個滿臉贅肉肥胖的男人,雙手正迅速敲打着算盤,見到三人的到來很客氣地說了句歡迎詞,他跟蘭陵羽顯然認識,很親切的和他打了聲招呼說道:“很久沒有看到你了,通界使者,最近很忙吧。”

“別提了,最近出入界的人很多,都快忙死我了,進入現世的限制很多,市民們都非常不滿意,我都接到不止一封投訴信了。”蘭陵羽喝了一口掌櫃遞過來的啤酒不滿的說。

“你身邊兩位是你的朋友吧,感覺面生沒見過的樣子。”

“說出來你不信呢,這兩人是歐赫羅組織的繼承人。”蘭陵羽顯得有些高傲。

“原來是歐赫羅組織的繼承人,真是失禮了,見到你們非常的榮幸。”掌櫃露出一副非常興奮地表情,“今天這一餐我請客,你們想吃什麼儘管點。”

蘭陵羽向兩人介紹紀曼丹不僅是順雲客棧的老闆還是四方鎮的代理鎮長,他平時代理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這個時候已經下班了,順雲客棧是他家,也是他第二個工作地點。

真是奇怪的兼職,很想吐槽的董炎盡力忍住,他換上一副和藹的面孔詢問蘭陵羽工作的地方,提議前去看看。

“你們要去我倒沒什麼意見,只要不耽誤你們行程的話。”蘭陵羽說,“反正我在聖艾裡神殿工作,正好順路回去。”

蘭陵羽轉而向兩人談起他的職業,他主要負責兩界人的來往互通,並保護人們穿界的安全,平時收入挺可觀的,不過看在朋友的份上,蘭陵羽表示可以讓兩人免費穿界。

菜上齊後三人大吃起來,四方鎮的菜餚口味鮮美,讓人仍不住讚歎連連。董炎好奇地向蘭陵羽問起客棧裡的其他客人,想看看有沒有他認識的,沒想到蘭陵羽不僅全都認識,還一一給他們介紹。

“坐對面高瘦的是宇啓集團的少爺,還有跟他談笑的是環瀚財團的少爺,坐最遠用布遮着半邊臉的那個男人是攤平房地產公司的總裁,還有……”

董炎立即阻止還想說下去的蘭陵羽,原來坐在客棧裡的都是來自現世的人,真讓人無語。想到他們脫下古裝後個個都是有錢人的公子少爺,董炎更加無奈了,難道只有有錢人才配來奇域界嗎?

三人用餐結束後,說了幾句感謝代理鎮長的話就離開了,他們要前往玉靈雪山,它聳立在四方鎮的西面,是非常高大的天然屏障,被四方鎮上的居民視爲聖山。對於前往玉靈雪山的路蘭陵羽是非常熟悉的,他向兩人提到四方鎮是自己的故鄉,由於遠離中原,很少受到人族的制約,精靈族也不過問四方鎮的事,但最近幾年他們加強了防範,非法潛入奇域界的人多起來,爲了奇域界的安全,人族爲四方鎮定製了各種苛刻的條令,四方鎮與彩虹城的關係一直處於一種緊張狀態,一年前原鎮長又被彩虹城方面以管理不善爲由撤去了職務。

“那我們剛纔見到的那個代理鎮長紀曼丹是彩虹城委任的嗎?”戴晉光問道。

“不是,紀曼丹是鎮中市民自己選出的鎮長,市民的選舉權不受彩虹城方面的制約的。”蘭陵羽笑着說,“我和紀曼丹是老交情了,這人到過彩虹城,認爲人族的政治腐化問題十分嚴重,如此下去肯定會在與魔族的戰爭中一敗塗地。”

戴晉光曾經親眼目睹過青鳥城發生的一切,所以他儘量迴避關於戰爭的話題,不是他不想談論,而是這個話題充斥着太多的血腥與暴力,讓人深惡痛絕,人類歷史等同於戰爭史這個說法他一直認同,但他不希望戰爭永無止境下去,他們就要回現世了,奇域界的事情不想再多管,也許他們回到現世後奇域界的戰爭仍然發生着,再然後以一方的勝利而告終,不管是哪一方勝利都必將造成生靈塗炭,百姓的流離失所。

他們很快遠離了鎮中心,來到郊區的一個哨所,雪已經停了,唯有冷風還在掛着,董炎開始覺得寒冷了,奇怪進鎮時卻沒有這種感覺,現在怎麼有了?原來哨所後是一座十分巨大的雪山,飄雪幾乎把整座山染白了,此山的雪線特別的低,還未上山就能深切感受到位於雪線之上涼氣。

哨所共有五個分哨站,分佈在五個方位,它們有着紅、白、金、藍、黃五種顏色,都是獨立的房子,房子非常小,只供一人居住。據蘭陵羽介紹聖艾裡神殿共有五位守護者,除了他外還有另外四人,他們都是異龍騎士,蘭陵羽是冰龍騎士,而另三人分別是雷龍騎士、火龍騎士、風龍騎士,而守護者之首則是聖龍騎士,他駕馭着奇域界僅有的一隻聖龍馳騁中原,戰無敵手。

“很不幸今天輪到我值班,其他的守護者都休息了,真讓人不痛快。”蘭陵羽不滿地說,“先到我工作的地方看看吧。”

蘭陵羽說罷帶着兩人走進白色的屋子,和他的森林小屋幾乎一樣的風格,蘭陵羽的房間都擺着他喜歡的東西,一些古玩藏品整齊的擺放在箱櫃上,桌上的筆靠在墨盒子上,風乾的墨跡粘在上面,估計是洗不掉了,很多草皮紙製的公文雜亂無章地擺放在桌面上,盡是被冰凍的灰塵。

蘭陵羽一邊打掃着他的重要物件,一邊讓兩人坐下休息,等到他忙完,擺放好公文後,突然傳來了敲門聲,戴晉光前去開門後,進來一位頭戴遮風帽的男人,一臉嬉笑的看着蘭陵羽。

“蘭陵遜,你怎麼會在這個時候到訪,你不是去度假了嗎?”蘭陵羽有些不高興,“沒看到我在忙嘛,別來打擾我。”

“知道你貴人事忙,我也是閒的無聊纔來找你的,並通知你一件事。”叫蘭陵遜的男人脫鞋後走進屋裡說,“守護者之首召集我們四大守護者明晚開會,詳細安排入界排查的工作。”

“真該死。”蘭陵羽不滿地咒罵了一句,“彩虹城方面整天多管閒事,死老頭也不懂得變通,硬是要聽信他們的那一套。”

“也不能這樣說我們的守護者之首,他也許有自己的苦衷。”

“總之我不管了,明晚的會議就說我病了來不了,隨便幫我找個理由什麼的。”蘭陵羽邊換着棉衣邊說,“你看,我今天還要送這兩人回現世。”

蘭陵遜望向戴晉光和董炎,就立刻認出了他們似的說:“原來是歐赫羅組織的繼承人啊!那可是大任務了。”蘭陵遜想着突然奸笑道,“既然你這麼忙,我會爲你向那老頭請假的,就說你跟我比武受了重傷,正養傷來不了。”

“你……”蘭陵羽氣的牙齒直打顫,“你的意思是說我不是你對手,要不要比試一場,你的火翔絕對不是我的冰翔的對手,垃圾火龍騎士。”

蘭陵遜一聽也氣了,與蘭陵羽頭挨着頭譏笑道:“比就比誰怕誰啊,老子的假期正無聊着,想找個人練練。”

對於奇域界的人冠於他們歐赫羅繼承人的稱呼戴晉光早就習以爲常便不去理會,董炎見兩人要打起來急忙制止,並對蘭陵羽表示蘭陵遜的主意其實不錯。

“什麼不錯啊,今天我非要跟他分出個高下,你們回現世的事稍後處理。”蘭陵羽說罷怒氣衝衝地和蘭陵遜走出屋子,戴晉光和董炎無奈地跟在後面,目前這種情況他倆只能充當看客。

蘭陵羽和蘭陵遜分別提劍站在一片空地的兩側,做好了戰鬥的準備,蘭陵羽對蘭陵遜怒目而視,而對方則是一臉嬉笑的表情,他剛想召喚異龍冰翔,對方卻立即擡手製止住了。

“幹什麼?你怕了嗎?”

“我們今天只比劍術,用異龍我怕真的傷到你可不好辦了。”

“少廢話。”聽蘭陵遜這麼一說蘭陵羽更是火冒三丈提劍襲來,蘭陵遜揮手拔劍一擋,緊接着對着蘭陵羽的中路連砍三劍,蘭陵羽側身躲過後,一劍刺向蘭陵遜的腰部,對方橫劍一擋,蘭陵羽的攻擊再次無效。

兩人就這樣互相攻擊着,一百回合都還未見勝負,作爲看客的戴晉光和董炎都坐在了雪地上,董炎更是疲倦得直打哈欠以表示抗議。

“行了,不打了,你我今天是分不出勝負的。”蘭陵遜扶着直插在雪裡的劍,單膝跪在地上,氣喘吁吁,“你我約定改日再一決高下。”

蘭陵羽也與他相同的動作半跪着,他也呼呼地說:“就如你所願,我還有事要忙,就不送了,再見!”

這場決鬥就以無厘頭的方式結束,蘭陵遜告別他們向四方鎮中走去,而蘭陵羽收起劍帶着戴晉光和董炎前往上玉靈雪山的路,一路上董炎還對剛纔蘭陵羽的劍術一個盡地讚歎,稱如果他盡全力的話蘭陵遜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我們算是旗鼓相當吧,這點自知自明我還是有的,我們聖艾裡神殿守護者的實力可是不容小視的。”

山路不算崎嶇,修有專門供人行走的土路,三人爲了節省體力沿着土路緩慢的行走,兩側的雪松掛着雪珠子正欲低下,草地溼漉漉的積滿雪水,四周非常寧靜除了呼吸聲什麼也聽不到。

蘭陵羽稱在玉靈雪山山腰段還設有一個排查站,他會將他們送到那裡,接下來的路要他們自己走,他不與他們去聖艾裡神殿了。

“聽着,通往現世的傳送門在神殿的內殿裡,你們只要說出咒語,傳送門就會把你們帶回你們的世界。”蘭陵羽接着告訴了他們傳送門的咒語,原來此咒語正是他們進入奇域界聽到那首詩其中的兩句:這個世界似幻非幻,離開這裡需要神的召喚。

“你真的不跟我們去嗎?一起去的話會安全點。”

面對戴晉光的疑惑蘭陵羽想了想說:“玉靈雪山乃是中原聖山,魔族應該無法潛入這裡,既然已經確定了你們的安全,我就沒有跟去的必要了。”

戴晉光低下頭,覺得還是有些不妥,事情進行得似乎太順利了,希望不要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他下意識的回過頭,一團紫灰色的淡霧籠罩在身後的樹林中。怎麼會有這種顏色的霧氣呢?戴晉光沒多看,他繼續跟着董炎前進,卻沒有發現身後的那團霧氣隨着他們的移動而移動,像是有生命般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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