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慧芳和她兒子的關係呢?兩歲就離婚,這關係應該不會太親暱吧?”我擡頭問道。
“不,張慧芳基本每個月都會去看郭天一次,相反的,倒是身爲監護人的郭輪,對於郭天的日常生活也經常不聞不問,他有賭博的習慣,所以經常不回家,孩子也是由保姆劉阿姨照看,嚴格的來說,郭輪不是一個好父親。”幻燈片在不斷的切換每一個關係人的照片,說實話,我的眼睛有些模糊了,頭也被這些關係鏈弄得有點暈,所以我最後揉了揉太陽穴,直接就坐到了電腦面前,仔細的翻閱着每一個人的檔案。
同時,我也在筆記本上面記下了幾個人的名字,郭輪,張慧芳,還有他們家的保姆劉阿姨和一切周邊有關的人我都排查了一下,有三個人是最爲可疑的,而且看體型,應該也是和那個帶走郭天的男人最爲想象的三個。
第一個是郭天的父親,郭輪,他從事的網咖一年不如一年,雖說投資了上百萬,但基本上都是屬於商業借貸,而郭天的母親張慧芳雖然和郭輪離了婚,但在這幾年裡面,爲了自己的孩子,郭輪每一次提出借錢的請求,她都還是儘可能的滿足。
張慧芳的家境還不錯,不能說是大富大貴,但她的父母拿出一兩百萬來還是沒有什麼問題的,但按照平常人的特性,如果我是張慧芳,給一次,兩次也還可以說是爲了兒子心甘情願,但兩次三次,我就會開始慢慢地拒絕,誰都承受不了這種無底洞似的索取。
所以,如果張慧芳拒絕了郭輪的借錢祈求,他很可能就會用自己的兒子來威脅張慧芳,要得出這個推論並不難,如果是郭輪帶走了他自己的孩子,那麼他肯定就會在第一時間找到張慧芳並向她索取財物,而我看當時警方的口供處並沒有寫這一條,也就是說,如果事情的確像我猜測的一樣,那麼張慧芳一定在隱瞞着什麼。
當然,這些也都是我的推測,需要證實,還得一步一步的來。
這第二個,就是張慧芳的現任丈夫任幕,對於郭天,他始終抱着一種能不接過來就不接過來的態度,而郭天也不怎麼喜歡這個繼父,所以應該不會那麼開心的跟他蹦躂在一起,只是從某種方面上來說,他也有帶走郭天的嫌疑,因爲張慧芳實在給郭天灌注了太多的母愛。
從這一份口供上面來看,郭輪說了很多任幕的壞話,比如任幕在見到郭天的第一眼起就打從心眼裡不喜歡,每一次郭天從張慧芳家裡面回來之後還發現郭天的手臂內側有明顯的淤青,爲此郭輪也找張慧芳說了很多次,但每一次回來,淤青的面積,也開始越來越大,但礙於錢的面子上,他也不怎麼好說話。
想到這裡,我就擡頭看着盧毅發,皺眉問道:“任幕的家庭背景怎麼樣?”
盧毅發愣了愣,然後走到了我的身邊,雙手在鍵盤上面敲打着,不一會兒,就進入了任幕的戶籍所在地,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得,當他按下F1的時候,整個界面就變成了黑色,緊接着,一條又一條的編碼就出現在了這電腦屏幕之上。
“任幕是上海人,所以想要調查他的資料,還得和當地警方聯繫,這樣太麻煩,不如直接用我的技術進入檔案部瞅瞅。”盧毅發專注的看着電腦屏幕,這手指也同時在鍵盤之上飛舞,不到兩分鐘的時間,電腦又從黑屏直接跳入了任幕戶籍所在地的檔案室。
只見盧毅發熟練的在搜索一欄之中輸入任幕的名字,然後就跳出了一個檔案,他點開看了一眼,就放開了鼠標,說道:“資料還算齊全,不過你覺得任幕有嫌疑?郭天根本就不屌他啊。”
盧毅發的疑問也是我的疑問,但我不能放過每一個細節,推論考的是邏輯,只要邏輯通了,哪怕是走到了一個死衚衕,再轉身一看,都很可能發現這別有洞天。
我花了五分鐘的時間看了一下任幕的檔案夾,十年之前從上市來到嘉市,做過十幾份工作,也曾經在酒吧裡面當過酒保,社會關係極其複雜,和張慧芳的婚姻關係也維持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我敲打着桌子,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咬着嘴脣,想着所有人的關係鏈,最後我還是搖了搖頭:“不對,任幕已經和張慧芳離婚了,他沒有理由再去帶走郭天。”
這樣想來,我快速的在面前的筆記本上又寫了一個人的名字,然後擡頭看着郭勇佳,微微一笑,將我的筆記本放在了他的面前,淡然的說道:“郭大隊長,郭輪的口供上面說,他曾經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哥哥,哥哥的母親因爲父親婚內出軌,受不了刺激,跳樓自殺了,再然後,哥哥就被自己的父親送到了遠在西北偏遠地區的奶奶家生活,也就是說,郭輪從來沒有見到過自己的哥哥,這個看似不相關的隱形人,其實在我看來,比郭輪,都要有嫌疑。”
我很清楚,郭勇佳也很清楚我在說的是誰,在進入這個部門之前,我也看過郭勇佳的檔案,當然了,是通過某些正規渠道的,郭勇佳出生在嘉市,從小被父親送去了奶奶家,十九歲讀大學的時候才離開的那裡,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麼巧合的事情,都是被父親送到了西北,都是生在嘉市,而且還都是姓郭。
郭勇佳沉默了,他徹底陷入了沉默,面對我的質問,和筆記本上面他的名字,他無法反駁。
“郭隊,不會吧……你就是郭輪的哥哥?”盧毅發和顧北的臉上都浮現了驚訝的神色。
郭勇佳緩緩地擡起了頭,然後嘆了口氣,說道:“恩,我是郭輪的哥哥,但你相信我麼?”
我看着郭勇佳的眼睛,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開口說道:“我相信你,是因爲你曾經也相信過我,推論是推論,要得到進一步的證據,才能證明你的清白,所以我會盡量的尋找證據,去還你的清白。”
郭勇佳淡然一笑,說道:“有你這句話就行了,我的確是郭天的叔叔,郭輪的親哥哥,可以這麼說,我甚至到現在都在恨着郭輪和他的母親,如果不是他們,我媽也不會跳樓自殺,但我不可能會因爲這個原因,遷怒於郭天,再怎麼說,他還是一個孩子。”
聽完這些話,我微微一笑,然後轉身就走出了廠房,郭勇佳問我幹什麼去,我沒有說話,因爲我不想被這種情感渲染,讓感性挑戰我的理性。
我想還是先從張慧芳查起吧,畢竟他連接着兩個最可能帶走郭天的男人,她或許會知道一些隱情也說不定。
我一個人駕車來到了嘉市創業園區,這裡是張慧芳的工作地點,按照地址,我問了三個保安才問到了她的公司應該怎麼走,可趕到公司的時候,她的同事卻說張慧芳從昨天開始就沒有過來上班。
我問那個同事,張慧芳在沒來上班之前有沒有請過假。
她想了半天,最後說了句不知道,但卻還是幫我引薦了RH部門的經理陶一,初見這個女人的時候感覺她的性格很活潑,長得的也很標緻,一見我進來,馬上從旁邊倒了一杯熱水放在了桌上。
“您好,我是……”
“恩恩,小張都跟我說過了,你是警察對不對?”陶一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