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之下,我只能把聯繫沈默父親的事情放在了一邊,開車直接又來到了嘉市電腦市場找到了這個叫做邵宇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長相和沈默母親提供的照片倒是一模一樣,不過我在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穿着一身藍白相間的衛衣,原本架在鼻樑上的眼睛也摘了下來。
“您好,請問是邵宇先生麼?”我穿着便衣直接就走到了這半天沒人駐足的電腦組裝店內,看到正玩着電腦遊戲的邵宇,低頭看着他,禮貌的問道。
聽到了自己的名字,邵宇緩緩地擡起了腦袋看了我一眼,隨即吊兒郎當的問道:“電腦哪裡不好?看你的樣子電腦都沒帶過來,是要*麼?”
我笑了笑,看了一眼手錶,而後繼續說道:“我是沈默的朋友,有幾個問題想要打擾你一下,請問你現在有時間麼?借用你幾分鐘的時間,可以麼?”
他微微一愣,聽到沈默的名字之後,他馬上關閉了自己的電腦遊戲桌面,皺眉問道:“沈默的朋友?她不是殺了人麼?難道跑出來了?”
其實就看他關掉自己遊戲的這個小動作,我就認定沈默在他心裡還是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網上不一直流行着一句話麼,能夠爲你關掉自己遊戲的男人,那一定是真愛,我相信這個叫做邵宇的男人也不例外。
不過他似乎並不知道沈默的死訊,想來也是,這件事情除了沈默的母親和當時在場的所有人之外,別人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當然,我也沒有準備告訴他沈默已經死了的這個事情。
“沒有,我剛從國外回來,也去探望過她的母親,她母親說,你是和她從小到大的朋友,所以我想來詢問一下,因爲在我心裡,她並不是一個會殺人的女孩子。”我故作輕鬆的在他身邊坐下,隨後開口說道。
這些理由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透露給她的信息,我已經去見過沈默的母親,並且已經從沈默母親的口中得知,他和沈默的關係是青梅竹馬的,這樣他就不能在我面前隱藏什麼,因爲他不知道,沈默母親跟我說過什麼。
“那你和沈默的關係是?”邵宇謹慎的問道。
“我叫葉澤,大學時期作爲交換生來到的嘉院,然後認識的沈默,回去之後我們就一直都在聯繫,但兩年之前這連續突然中斷了,最近回來看望朋友的時候才知道沈默在兩年之前已經因爲殺人罪被判入獄,我學的是法學,所以我希望能夠幫到沈默。”說話間,我換了一隻腿來掩飾我的心虛,畢竟在一個不認識的人面前,要現學現編一個完美的謊言,還是比較吃力的。
他問我有沒有去看過沈默,我想了想,最後搖了搖頭說沒有,對於我的這個回答,他只是苦澀的笑了笑,擡頭看着我,說道:“是啊,誰也想不到那麼漂亮的女人會爲了一個女人去殺人,也沒有人想到,沈默竟然會是同性戀,怎麼?你曾經也喜歡過她?”
“怎麼會,我有女朋友,和沈默之間只是單純的朋友關係而已,不去看她是因爲那邊還需要安排時間,並不是所有人都能去看她。”我連忙搖手說道。
他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道:“哦,是這樣,呵呵,說實話,別說你一個跟她認識才這麼點時間的人,就說我和她認識了一輩子了,你現在要問我沈默會不會殺人,我也會堅定的告訴你,她不會,但是她這個人脾氣就是強硬,看不得半點兒別人對自己朋友不好的事情,我心疼她……知道她喜歡女孩子之後,我一樣心疼她,可能是因爲我一直喜歡她的緣故吧……”
他說話的時候神情黯然,眼眶裡面含着淚水,雖然不多,但我坐在旁邊看得出來,他還是很在乎沈默的,也不知道等他知道沈默已經死亡了的這個事情之後,心情會是怎麼樣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你知道,她父母的事情麼?她媽和她爸的關係,似乎並不算是太好啊。”
他愣了一下,而後話鋒一轉,告訴我她爸是一個非常封建的人,換一句話說就是重男輕女,在那個年代,沈默的爺爺又是農村人,所以這男孩當家,女孩始終要嫁出去的觀念根深蒂固,所以她的父親從小對她不是打就是罵,沈默的母親也是一樣,因爲是嫁過去的,所以她丈夫家裡人對她也不是多麼的好,可以說,他們母女其實在她父親家中的地位是非常低的。
“那聽阿姨說,你平時每一年過年都會去他們家拜年,可就在沈默進去之後的這兩年停止上門,是不是因爲沈默的關係……”
我這話還沒有說完,邵宇馬上搖了搖頭,反駁道:“不是的,我到現在還是愛着默默,只是她父親說,他已經和默默斷絕了關係,所以我們兩家的關係也就到此爲止了,他當時說的很絕,我站在他們家的門口特別難堪,所以就再也沒有去了,不過這兩年我都有去看過她,每次還給她帶了最愛吃的東西,我想不管他家人對我怎麼樣,我對沈默的感情是不會變得,她喜歡男人也好,喜歡女人也罷,只要我能在她身邊一直待着就夠了,她是個女人,她需要一個家,不管她喜不喜歡我,等她想要結婚的時候,我還是會娶她。”
看着面前這個眼神堅定的男人,我的心裡不禁升起了一個疑問,沈默母親在給我看他照片的時候說的話,就好像他就是換一個忘恩負義的人,看見沈默殺了人,恨不得要跟他恩斷義絕一樣,但她卻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把邵宇的聯繫方式給了我,而他們兩人所說的,存在的不只是一點點的差異,到底是什麼,他們之間到底哪個人在說謊?
辭別了邵宇之後,我在回刑偵大隊的路上接到了顧北的電話,說是讓我馬上去一趟法醫鑑定中心,有新的發現,好在法醫鑑定中心距離刑偵大隊也不是特別遠,所以掛了電話之後我馬上掉頭在旁邊的餐廳裡面買了一份蛋炒飯就直接去法醫中心找到了顧北。
來到法醫鑑定中心,我在辦公室裡面沒找到這小妮子,聽她同事說她正在解剖,然後在她同事的帶領之下我拿着手上已經打包好的蛋炒飯直接來到了屬於顧北的解剖室內。
“那個……葉警官,雖然我能體諒你沒有吃飯的肚子,但是這是解剖室,您這手上的飯……按照規定是不能帶進去的。”顧北的同事帶着我走到解剖室外,一臉尷尬的對着我說道。
我微微一愣,看了一眼手上的蛋炒飯,對着她撇了撇嘴,然後抄起手上的筷子直接蹲在門口把這份蛋炒飯給吃完了。
“我這樣總可以進去了吧,真不明白你們這些莫名其妙的規矩,我還能拿這蛋炒飯塞死者肚子裡不成?”我白了我面前的小姑娘一眼,隨後張着油膩的左手直接就朝着自己衣服上擦了一下,順手又將蛋炒飯的盒子放在了旁邊的地上,徑直推門就進了去。
這一舉動,看的那小姑娘簡直就是一愣一愣的。
進門之後,我看見顧北正拿着一瓶二鍋頭站在瞭解剖室的中央,見我來了之後,她又從口袋裡面抽出一瓶勁酒丟給了我,醉醺醺的說道:“來的怎麼那麼慢?”
我拿着這一瓶勁酒沒好氣的走到了她的身邊,看了一眼正躺在這解剖臺之上,面無血色的聲默,說道:“怎麼了,這麼火急火燎的找我過來?”
對於顧北喜歡在解剖時喝酒的這件事情,我無權過問,畢竟她現在已經是法醫鑑定中心的人了,姜琳不說什麼,我還能怎麼說?
“唔……我這裡有些鴨腸,你要吃麼?”她醉醺醺的到了沈默腦前,而後顫顫抖抖的拿着一把手術刀直接就將她天靈蓋打開,雖然血液已經差不多完全凝結了,但還是有一點點血液流出,畢竟沈默才死了這麼些時間。
“呃……拿錯了,鴨腸應該在後面……”顧北搖搖晃晃的看了一眼沈默的大腦,說完這句話之後,她又踉蹌的走到了身後的醫用櫃的旁邊,從櫃子裡面拿出一包鴨腸就遞給了我。
我伸手拿了一些鴨腸就塞到了嘴裡,若無其事的端着一張凳子就坐在了沈默的旁邊再次開口問道:“說吧,女醉鬼,叫我來到底幹毛?”
“啪嗒”一聲,顧北單手環繞着我的脖頸,然後意味深長的張開那張大長腿就坐到了我的腿上,頂着一嘴酒氣,眼神朦朧的說道:“我說你們男人是不是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啊,是不是特別看不起喜歡女人的女人?前段時間有一則新聞是說一個女孩被她的男同學知道她是女同之後,進行肆意性侵,侮辱,爲此還鬧上了電視,葉澤哎,你也是男人,如果你當時在場,你會怎麼做呢?”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爲什麼要叫我來。”我繞着她的下巴,看着她的雙眼,玩味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