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風禾一時半會也沒什麼合適的東西讓嬤嬤帶回去,主要是衛皎皎在孕中,吃用都要萬分小心,就算她是衛皎皎的好友,也要防着有人在裡面放東西,傷害衛皎皎,黃文珊給她的補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陸風禾想了又想,還是問餘姑姑要了兩個藥膳的方子讓婆子帶回去,還再三叮囑能不能吃還是要問過一直給衛皎皎聽脈安胎的大夫才行。
至於衛大太太秦氏,陸風禾只是送了些毗陵的吃食,只怕,衛大太太也不大希望陸風禾送太貴重的回禮。
“煩請傳信給你們大太太,若是無事,倒是可以早些過來,再過些天,天該冷了。”
衛皎皎派過來的嬤嬤不明所以,這才八月底,過個三五天,冷又冷得到哪裡去。
管事是衛大太太那邊的人,倒隱約能知道陸風禾說的是什麼意思,終歸是要讓太太真有事的話,儘快過來,晚了說不定就趕不上了。
送走了管事和嬤嬤,陸風禾在遊廊下由碧荷陪着走了兩圈。
“姑娘是有什麼不痛快的事兒嗎?”碧荷問。
陸風禾搖頭,“何出此言。”
“姑娘這一圈嘆了三次氣,腳步也比以往重了很多,顯然就是有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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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風禾笑,她知道碧荷雖然跳脫,但也是個心細的人,卻沒想到她能這樣細緻。
“倒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想着衛大太太來了,我該怎麼應對。”
碧荷也知道衛大太太的事,倒是有些不齒,“之前想着坐地起價,如今沒辦法了,又指望姑娘替她把茶葉收了,做買賣可不是她這樣的。”
陸風禾笑着問,“不如我們碧荷姑娘說說這做買賣該是什麼樣的。”
碧荷也聽出了陸風禾的調笑,“姑娘又笑話我,我哪知道怎麼做買賣。”
“千樣的人有千樣的脾氣,有人做買賣講究誠信,有人卻只看利益,也不能說誰對誰錯,誠信固然重要,可看利益就錯了嗎?做買賣爲的不就是利益嗎。”
衛大太太的茶,陸風禾肯定是要的,這個毋庸置疑,之前是借了龍夫人的勢,得了金陵各家商號的便宜。
不管商號是真想合作,還是隻是想賣個面子給龍夫人,這事往後怎麼辦,還得看陸風禾自己。
每年流通到市場上的茶就那麼多,要多多地往邊市運,遲早要買衛大太太手裡的茶,只是衛大太太沉不住氣,拿不準陸風禾還會不會再走第二趟。
眼看着別人手裡的茶都賣的差不多了,衛大太太擔心茶葉砸自己手裡,陸風禾又似乎沒有更多的動作了,衛大太太才急了。
又聽說陸家往西北去的船回來了,衛大太太這才趕緊叫上女兒給陸風禾來帖子,希望陸風禾看在女兒的份上把自己的帖子一起收進去。
茶是要收,只是,怎麼個收,衛大太太手裡有茶山,往後又怎麼辦。
衛大太太可不是什麼看中誠信,講感情的人。
她往邊市賣茶,一次兩次無人知曉,次數多了,總有人能探到一二,邊市要開起來,只要是正經做買賣的都能進,別的茶商也能自己帶着人直接去邊市,這樣一來,她也就沒得掙了。
別說衛大太太做不出自己往邊城去的事,她可太做得出了。
陸風禾當然想繼續整這個錢了,但無論哪一行,都有行首,但不會只有行首,只要能掙銀子,就會有人前赴後繼地跟上。
陸風禾從愁衛大太太愁到了千千萬萬個衛大太太。
陸風禾一個腦袋兩個大。
陸家能做買賣的也就只有陸二郎和陸三郎了,可他們做的買賣還同陸風禾這個不一樣。
憑腳走到了趙氏院子裡,陸風禾同趙氏說起了去夔州的事,陸老爺子上次咳血暈倒的病症已經沒什麼大事了,剩下的就是調理,這調理就不是一天兩天能見好的。
“可有打算了?聽說冷的地方十月底就能上凍,若是要去夔州,最遲九月中就得走,這樣我們也才能趕在上凍前回來。”
“你也要去?”趙氏問。
陸風禾一臉理所當然,“哥哥要去,我自然要去,我得看着你們安頓下來才行。”
趙氏還不知道自己這個女兒,打小就是個愛看地方誌的,若說不愛四處遊玩,趙氏自己都不信。
“明日你再同我去老宅走一趟,若是無事我們九月初六就走。”
趙氏總是這樣,出門的日子要麼挑六,要麼挑八。
是能想到,她們第二天一大早沒去成老宅,趙大爺又領着趙大郎來了。
“哥哥可用過朝食了?”趙氏問。
趙大爺點頭,“用過了,我們昨天夕食之後上的船,朝食就在港口用的。”
“都到毗陵了,做什麼還在港口用,到家裡來也就幾步路的事。”趙氏嗔怪。
“還有工人,省得還得讓人來報個信。”
趙氏也知道哥哥這不是同自己見外,純純就是在哪都一樣,省得麻煩。
“這次又是要去哪裡,這樣匆忙。”
“不去哪裡,就是來找禾孃的。”
“找禾娘?找禾娘做什麼?我讓人去叫她。”
趙大郎先是拿出了一匣子銀票,“這個是禾娘多給的銀票,還給他,出了絲綢的本錢,我還得給船資不是,不能讓妹妹貼着船資跑這一趟。”
趙氏倒是知道侄子和女兒的事,“禾娘也是順帶的,說什麼貼不貼的,一條船也是跑,十條船也是跑,她那麼多東西出去,多你一船半船的不多。”
趙大郎堅持,“姑姑,這一碼歸一碼。”
陸風禾來的時候趙氏和趙大郎已經推了幾個來回了。
“快快快,禾娘,你自己同你大表哥說,非要給銀子。”
陸風禾一頭霧水,聽趙氏三言兩語說清楚了,對趙大郎說,
“大表哥,我若是要這個銀子,我就不會讓人送去給你了,快別推來搡去了。”
趙大郎任由匣子放在桌上,也不收。
趙大爺又說:“除了這銀子,我還有一事同外甥女商量,聽回來的管事說,你還要再走西北?”
陸風禾點頭。
“什麼時候走,舅舅倒想和你一起做一做這筆生意。”
“舅舅,我也同你說實話,這次半船絲綢在邊市賣出去了,主要是因爲新鮮,量少,價還廉,若是多去幾趟,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