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吧。”
沈天河淡淡的說了聲。
柳秘書驚訝的看着沈天河,沈天河的生意做起來,跟他自身的勤奮有很大的關係,以前不論多小的合約,他都是自己談。現在不用,但生意往來也更多,更忙了。
沈天河每一次開戰略合作協議會之前,都會認真看對方資料,從來沒有說臨時纔去開會的。
但是……
柳秘書趕緊說:“沈總,這次是星河國際的嚴總親自過來,這次會議的重點是……”
沈天河擡起頭:“我不大舒服,讓小陳他們負責吧。”
柳秘書頓了頓,明白沈天河是因爲女兒的事情心情浮躁,便也沒有打擾,只出去的時候說了聲:“沈總……小茹長大了,這些事情,她都處理好了。”
只這麼一句,沈天河的眼淚再忍不住,潸然而下。
他的小茹長大了,是不得已才長大的。他明明說過,會一直保護她,不論發生了什麼都會保護她的,可她,已經不需要他的保護了。
手機響了,有視頻進來。
一定是莊曉萍。
沈天河有些煩躁,那天江修延和沈茹的事情發生之後,就是莊曉萍先給他發視頻哭哭啼啼,說阿妍受了天大的委屈,還說阿妍這麼委屈,都捨不得來打擾他,是她見不得女兒那麼可憐,纔想要跟他訴訴苦,想他去寬慰一下阿妍。
可憐嗎?小茹受過多少委屈?小茹纔是他的心肝寶貝啊。
拿過手機一看,並不是莊曉萍,而是飛揚。
視頻接通後,沈飛揚剛想開口,看到沈天河的神色一愣:“哥,你怎麼了?”
沈天河疲倦的搖搖頭:“沒事,你找我做什麼?”
沈飛揚說:“哦,小妹不是沒有跟着回日本嗎?她剛剛跟我說,她日本的小姑子要過來玩。我這兒你也知道,靈珊不肯原諒我,9你看看能讓嫂子招待一下嗎?”
沈天河沉默許久才說:“我在南區還有一套小房子,回頭讓她們住那邊。”
沈飛揚頓了頓,小妹在日本許多年沒怎麼回來,對國內的許多都不太熟悉,要是不住家裡,住在外面,還要照顧一個日本人,豈不是麻煩?
不過他看大哥情緒不好,就也沒有多說,只點頭:“行,你把地址發羣裡,回頭……回頭我帶她們過去吧。”
沈天河“嗯”了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沈飛揚忍不住問:“哥,你真的沒事?”
沈天河深吸一口氣,問:“飛揚,這些年,你對小茹關注得多嗎?”
沈飛揚一怔,似有些心虛:“哥,你知道我的,我平時太忙了。而且小茹是個女孩子,小時候還好,我要是有了空還管管她,長大了,我……”
沈天河又問:“她以前學校的反饋,你知道嗎?”
沈飛揚:“主要是靈珊跟我說……靈珊那個人你也知道,脾氣不太好,總是罵罵咧咧,說小茹……呃呃,我不大愛聽,明明小茹乖乖的,只是成績不好,我……”
一時間,覺得還是自己不細心,老婆孩子都沒顧上。
沈天河說:“算了,跟你說這些也沒用。可是飛揚,事業再好,家散了,孩子沒養好,又有什麼用呢?”
沈飛揚並不知道大哥的心思,還以爲是在說他對家庭不上心,連忙點點頭:“我知道的,等我這陣子忙完,我再去跟靈珊道歉。”
“等?”沈天河長嘆一口氣,“飛揚啊,今天我才知道,時光飛逝是什麼意思,一等,時間就過了大半,一等,他們都變了,而我們,還以爲他們會在原地等我們。”
沈天河說完這些,擺擺手:“我做得不好,也沒什麼資格說你。飛揚,你自己想想,我……有點不舒服,先掛了。”
掛完電話,沈天河撥了內線讓柳秘書進來。
“找個人,我要看這些帖子從哪裡發出來的,還得查一查,我跟小茹的這些照片,是什麼人拍的。”
柳秘書是頭一回覺得這事情難辦:“這帖子的ip可以查,查不到也可以從蛛絲馬跡追查下去。但照片就……”
沈天河淡淡看了他一眼:“狗仔,私人探子,會查嗎?”
柳秘書暈暈乎乎,後知後覺想,沈總是讓他找私人探子查,還是去查狗仔和私人探子?
那邊的沈飛揚掛完電話後遲疑許久。背後傳來常醫生的聲音:“晚上那個病例講解,你準備得咋樣了?”
沈飛揚下意識要答應,突然擡起頭,認認真真環顧四周,小小的醫生辦公室,他的辦公桌佔了快一半,桌上資料書籍全都是。他一天有大半天,不是在這裡,就是在病房手術室裡,或者是在行政樓的辦公室。
他搖搖頭:“老常,晚上你來吧,我今天有事。”
常醫生好奇:“難得啊,老沈你也會有事?你可是拼命三郎啊。”
沈飛揚擺擺手,脫了白大褂,洗了個手拿着手機就出去了。
護士長剛好走進來,詫異的問:“咦,常主任,沈主任這是要去出去?”
常醫生看着沈醫生的背影,摩挲着下巴,眼神閃了閃沒說什麼。
沈飛揚沒有開車回家,想了想,去商場的珠寶店買了一條項鍊,又去家裡樓下那家花店,果然看見鄧靈珊正在跟客人介紹各種花。
他走近些,認真的看着鄧靈珊,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好好看過她?她不年輕了,笑起來皺紋藏也藏不住,皮膚也不好,有些黑黃,手上明顯的繭子,是常年操勞的緣故。
她額上有汗珠落下來,隨意用袖子擦了一把,聽到客人的要求,她立刻笑開了花,起身去幫客人包花束。
一擡頭,鄧靈珊就看見沈飛揚站在離她兩米遠距離的地方。
她回頭招呼店裡的小姑娘,讓她去包花束,自己則拿起掃帚走過來,譏諷的喝罵起來:“哎呀,花店門口都髒了,也沒人來掃一掃!髒東西掃走,黴運滾開。”
掃帚是專門往沈飛揚的鞋子上面掃,沈飛揚一退再退,都快退到馬路上,鄧靈珊才收起掃帚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嘟囔。
“晦氣!”
一直到晚上八點,店裡的小姑娘和向姨都收拾東西準備走了,沈飛揚還站在原地發呆。
向姨推推鄧靈珊:“欸,他也是難得,在這裡等了你四五個小時。”
鄧靈珊冷笑一聲:“我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