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的時間比較常,在蔣助理的勸說下,沈茹的心情慢慢平復下來。
倪思怡把濮老的遺囑讀了一遍,又解釋給她聽:“濮老的這份遺囑,主要是針對您的,他名下的字畫非常多,除了公益類型,其他的字畫管理者是團隊以及我們律所,受益人全都是沈小姐您。至於他的資產,除了字畫還有動產與不動產,他有兩處房產,一處在S市城郊,一處在T市市中心,這是兩處房子的資料,都是留給你的。”
沈茹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去看那些資料。
倪思怡繼續說:“還有存款,去年他的存款以及理財產品,都被……濮慧女士偷偷拿走,剩餘的有三十萬,這一筆錢,連同濮老一些生意上的收益,都已經捐獻給市福利院了。這一點往後還需要您的簽字。”
沈茹點點頭,算下來,大部分的產業留給了她,剩下的都是捐出去了,沒有留給濮慧。
倪思怡:“濮老平時喜歡珍藏古玩,那一些他是打算賣掉捐贈公益,這本來是濮老近期的計劃,但他突發疾病,如果來不及處理的話,這部分價值兩千餘萬的資產,將也由沈小姐您來處理。”
沈茹擡頭看着她問:“你們律師平時就是這麼不近人情的嗎?”
倪思怡愣了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沈茹擠出一絲笑:“你看,我外公在裡面做手術,你能直接說遺囑的事情也就算了,還要一點點跟我扯清楚。倪律師,我今天是真的沒有心情,我只希望外公他能手術成功,健康的出來。”
倪思怡長嘆一口氣,拍拍沈茹的肩,起身離開了。
沈茹靠在椅背上,不停的拿出手機看時間,覺得這手術的時間,爲什麼過得這麼慢。
蔣助理說着:“大夫說了,大概得要四五個小時,還要再等等呢。對了小茹,你沒吃午飯就過來了吧?我去給你買點飯。”
他身邊放着一個垃圾袋,裡面有空的麪包包裝袋,大概是過來的時候就隨便吃了一點。
沈茹搖搖頭:“我也吃不下。”
蔣助理拿出一個麪包遞給她:“多少吃點,一會兒你外公出來看到你這樣,他又要內疚了。”
沈茹拆開包裝袋,慢慢的吃着,其實吃不下,但想到外公的臉,她覺得怎麼着都應該吃下去。
蔣助理抹了一把臉:“你不要怪倪律師他們冷血,他們做律師的見慣了這樣的情況。不爭分奪秒跟家人說清楚,鬧起來,還是律師的失職。之前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案例,他們是爲了自保,更是爲你好。”
沈茹努力把乾乾的麪包嚥下去,她懂,倪律師要她簽字,說來說去,是怕濮慧來鬧。可其實籤不簽字都一樣,濮慧那樣的性子,怎麼可能不鬧?
蔣助理又說:“濮老知名度高,他進醫院的消息瞞不了多久。小茹,我知道這話不應該說出來,但你要想想,你留在這裡,等你的會是什麼結果。我是建議你先回避,等濮老的手術有結果了,我再告訴你,好不好?”
沈茹側頭去看他:“蔣叔叔,如果你真的這麼想,剛剛就不會打電話讓我來了。”
蔣助理揉揉眉心:“濮老最記掛的人只有你,可是人情和現實永遠衝突。更何況濮老的這份遺囑,完全沒有提到你媽媽,我是怕濮慧會跟你起衝突,對你不利。”
他說得很對,走廊上響起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濮慧帶着何陽文和何深雄赳赳的過來了。
濮慧倒是穿得樸素,若是忽略她腳上那十二公分的高跟鞋的話。何陽文如同花蝴蝶一樣,頭上抹着頭油,打扮得花枝招展。而何深滿臉的不耐煩,手上捧着手機,似乎是在打遊戲。
有護士追着攔他們:“這裡是醫院,請勿喧譁,你們小點聲。”
濮慧眼中含着淚,衝護士吼了聲:“裡頭躺着的是我爸!我是來看我爸的!”
護士皺眉,與她對着吼:“就算你是家屬,也不能這樣大聲啊,你也知道你爸還在裡頭躺着的呢!小聲點,做手術的又不是你們一家,再吵就出去!”
濮慧一貫的欺軟怕硬,見護士生氣了,語氣也軟下來:“好好好,我知道了,我這不是着急我爸的身體嘛。”
她一回頭,就看到沈茹在蔣助理身後站着,冷冷的看着她。
濮慧皺眉問:“你怎麼在這裡?”
蔣助理擋在沈茹前面:“是我按照濮老的要求,打電話通知沈小姐的。”
濮慧面色不好,環顧四周問:“律師呢?怎麼律師還沒來?老蔣不是我說你,你怎麼做事的?我爸都不行了,你不通知我,也不喊律師過來,是什麼意思啊?”
沈茹氣不過,走上前冷冷的說:“濮女士,我外公還在裡面做手術,你跑來說我外公不行了?”
濮慧一愣,不耐煩的說:“你外公多大歲數了?也該走了,即便這次手術不錯,怕是也熬不了多長時間,你得認清現實。”
沈茹冷哼一聲:“所以,你跑過來是幹嘛的?我記得外公早就登報說過,跟你斷絕父女關係了吧。”
濮慧瞪圓了眼,怒喝:“沈茹你這是什麼意思?怎麼着,你是想貪圖你外公的財產是吧?我告訴你,你是我生的,你外公要是不認我,你也休想得到半毛錢的好處!”
沈茹陰沉着臉:“我稀罕嗎?濮慧,我真是看不起你,你這一輩子有什麼?你媽媽被你氣死了,你不要的老公離開了你飛黃騰達,而你現在的老公?兒子?哈哈,恐怕他們今天肯過來,也是指望着我外公的錢吧?”
濮慧氣壞了:“沈茹,我是你媽!”
沈茹挑挑眉:“噢?是嗎?當初不要我的是你,去年在派出所指控我的也是你,怎麼,現在又來擺親媽的架子?你養過我,管過我一天嗎?”
何陽文攔住暴怒的濮慧,對沈茹和善笑了笑:“小茹,今天我們來的目的都是一樣的,一家人嘛,不說兩家話,來來來,都坐下坐下。”
何深是早早的就跑到角落裡,手機不時的發出隊友怒罵的聲音,何深也開着麥,一邊打遊戲一邊罵人。
沈茹握緊了拳頭:“誰跟你們是一家人!濮慧,你要是還有一點點孝心,就管管你兒子!這裡是醫院,不是他遊戲的地方。”
何深本來就輸了遊戲,聽了這話一下子跳起來,指着沈茹罵了聲:“小女表子你說啥,老子不給你點教訓,你還來勁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