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靈珊雖然帶着沈晨,卻沒有放棄花店的生意,還開了第三家花店。
沈茹有些不明白,問她:“你開兩家已經夠忙了,幹嘛還開第三家?安安已經說了,他不出國,家裡的積蓄也夠他上大學了,你幹嘛還這麼拼命啊?”
鄧靈珊懶得理她,對着電腦理賬之後,又回頭說:“你有空回來多陪陪晨晨,還有安安,考完了見天兒出去瞎跑,你多管管他!”
沈天河雖然不在家,但特意給保姆開了更高的價錢,讓她過來鄧靈珊這邊,因爲房子小一些,不方便住家,還特意給保姆在小區重新租了個小房子。
不過,鄧靈珊對沈晨比對沈茹和沈安好許多,下午早早的就把花店拋開,回家陪沈晨,萬一有什麼事情必須得忙,那也是要帶沈晨在身邊的。
不知道是沒有藥物刺激,還是沈晨自己想開了,沒見他有特別的負面情緒,反而特別黏着鄧靈珊,總是要她帶着去花店裡玩。
鄧靈珊不太管沈晨的學習,可能是有沈茹的教訓,她覺得成績好壞無所謂,只要孩子健康就好。因此沒幾天,沈天河就收到老師的狀告,說沈晨的成績是直線下降,讓沈天河多多督促沈晨的學習。
所以,鄧靈珊才希望沈茹和沈安能回來,幫忙想辦法教一教弟弟。
沈茹問:“安安整日不着家嗎?他去哪裡了?”
鄧靈珊搖搖頭:“誰知道呢?馬上就要填報志願了,也不知道他心裡是怎麼想的。想去B市還是留在S市,也沒聽他有個準信。”
沈茹說:“安安也大了,他想做什麼,讓他去做吧。”
“嗯,我也不想拘着他。”
兩個人都沒有提叔叔,好似離婚了,叔叔就不存在了一樣。
又過了一週,沈茹收到江修延的消息,說沈飛揚在鄉下一個衛生所,繼續做他的大夫。
還發來沈飛揚穿着白大褂,給人看病的視頻,是在戶外,長長的隊伍,大多是又黑又瘦的孩童。
沈茹:【這是哪裡?】
江修延:【西北的一個小村落,少數民族有點落後的地方。】
沈茹對這些完全不清楚,只覺得有些驚訝,叔叔怎麼會去那裡?
江修延:【是三支一扶的重要地區之一,你叔叔去應該是自願且自費前往的,不拿工資。而且按照目前的形勢看,你叔叔恐怕也不是衝着名譽而去。】
沈茹:【我叔叔不是看重名譽的人。】
江修延:【人民醫院被查了,之前的楊院長已經被衛生局開除,現在的院長是常正要。】
常叔叔?
沈茹遲疑着,常叔叔是叔叔最好的朋友,兩個人相輔相成,都是人民醫院肝膽科的主任醫師。但論成就來說,叔叔更甚一籌,叔叔醉心醫術,在醫學研究上所用的精力,可以說整個醫院都無人能及。
江修延發來一些資料,繼續說:【查到一點東西,本來想發給你爸,但你爸應該都已經調查出來了,這些我只是發給你看看,讓你安一安心。】
沈茹:【謝謝你。】
江修延那邊沉默一會:【你叔叔是個值得尊敬的人,我不希望這樣的人蒙受冤屈。】
沈茹看了看那些資料,她其實看不懂,但大概也能明白,叔叔是着了誰的道,大概率是這個常醫生想要把叔叔拉下馬。
她深吸一口氣,給爸爸打了個電話。
沈天河聽她問詢這些,也沒有隱瞞:“嗯,我現在已經找到一點證據,可以洗清你叔叔的冤屈。只是他簽過字的東西,做不了假,哪怕能解釋學術造假的事情,名譽這個東西也回不來了。”
沈茹說:“叔叔不在意名譽。”
沈天河:“他不在意,但……恐怕他的醫學事業也到頭了。”
沈茹晚上跟鄧靈珊和沈安大致說了這件事。
鄧靈珊許久才說:“安安,如果我跟你爸復婚,你……”
沈安擡起頭狠狠的瞪着她:“你幹嘛?心疼他嗎?他自作自受!”
鄧靈珊嘆了口氣:“都這把年紀了,湊合湊合也不是不能過。”
沈安撇過臉:“那之前你還鬧着要離婚?”
鄧靈珊埋頭吃飯,過了會兒又說:“我開了三家花店,養得活你們,你爸回來,至少吃穿不愁。”
沈安嘟囔着:“有大伯在,難道還會讓我爸缺吃卻穿嗎?”
“那不一樣。”鄧靈珊說,“親兄弟明算賬你聽過沒?現在都什麼歲數了?各有各的家,總不能讓你大伯養你爸的後半輩子吧。”
倒是沒有讓沈天河養沈飛揚一輩子,沒過多久,沈飛揚高調回來了。
是頭一次大膽的直面媒體採訪,大大方方承認自己的過錯,不過,對於學術造假之類的消息,他一概不承認。
有沈天河查出的那些東西擺在前面,算是替他做了一半的證明。只不過,被醫院除名,今年的十大人物也被除名。
從他出面開始,網上的負面消息少了一些,不過討論度不小。罵他的人還是那些話,替他辯護的人則說他的醫師資格證沒有吊銷,說明國家還是認可他的。
更有許多之前被沈飛揚診治過的病人或者家屬,上網替沈飛揚辯護,說他醫術精湛,是個負責任的好醫生。
沈飛揚一概沒有理會,到花店等鄧靈珊。
鄧靈珊也是從分居開始,頭一次心平氣和,沒有給他臉色看,還認認真真看着他問:“你餓了嗎?”
沈飛揚沉默許久,搖搖頭:“可能是習慣了外面的飯菜,我不餓,有一點想吃你做的紅燒肉。”
鄧靈珊說:“晚上回家吃吧,安安……也有許久沒有見到你了。”
沈飛揚沒有提復婚的話,問過安安的成績之後說:“我的事情,不知道有沒有影響到你們。”
鄧靈珊搖頭:“沒有,我們也不是在乎那些事的人。”
沈飛揚點點頭,又擡頭看着鄧靈珊:“靈珊,謝謝你。”
鄧靈珊沒說話。
沈飛揚在家裡呆了三天,簡單收拾東西,打算繼續去西北行醫。
沈茹不太懂,既然還是要去那裡,又爲什麼要面對媒體,接受大衆當面的指責呢?
沈飛揚淡淡的解釋:“這些時候我想通了,人最重要的是問心無愧,我對醫院對病人,都是問心無愧的。至於回來,僅僅是因爲,我想要光明正大的行醫。西北需要我,但,需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