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眼淚跟着落下來：“你不害怕嗎？”
江修延將她攬過來，因着是白天，周圍還有人，大部分是過來等高考學生的家長，他沒有做更親密的動作。
只低聲說：“爲什麼要害怕？小茹，我愛你，我也懂你，她若不傷害你，你也是絕不會反擊的。”
沈茹深吸一口氣，低聲說：“你說，我是不是很糾結？怕你嫌棄我，所以一而再的試探你，可我又怕我的試探，會將你越推越遠。”
江修延眼神沉了沉，手指勾起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擡頭看她。
她眼裡似有一層濃濃的，解不開的迷霧，悲傷似從心底溢出來。
江修延的手不自覺的用力：“那不是試探，那是你在一點一點的釋放你的內心。小茹，我很開心，你讓我看到你的另一面。”
沈茹哽咽着：“你一直都相信我。”
“是，我一直都相信你。”
沈安出考場的時候特別沉默，鄧靈珊什麼也不敢問，怕他考得不好，問了之後壓力更大。
沒做飯，江修延帶他們去餐廳裡面吃。
沈茹斟酌語言，小心翼翼的說：“那個，今年的題目比較難嗎？或許是考得有點偏，你別擔心，你的基礎挺紮實的。”
沈安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轉頭去看江修延：“江帥哥不用工作嗎？這麼閒還一直陪着沈茹？”
沈茹瞪着眼：“你怎麼知道他一直陪着我。”
沈安露出嘲諷的笑容：“你看你那雙眼，腫得跟熊貓似的，一看就知道，哭哭哭，女孩子就是麻煩。”
沈茹氣鼓鼓的，拿着椅子上放着的抱枕，要去砸沈安。
沈安立刻舉起手：“得，你一會兒把我砸蠢了，明天怎麼考？本來因爲你叔的事情，我已經很不想考試了，是吧！”
包廂內一片寂靜，過了會兒，鄧靈珊才小心翼翼的問：“你……都知道了？”
沈安撇撇嘴：“中午就知道了。”
鄧靈珊長嘆一口氣：“你爸他……”
沈安一個白眼：“我說了，他不是我爸。”
鄧靈珊眼神裡有些慌亂，連忙解釋：“安安，我相信你爸不是那樣的人，網上那些一定是假的。”
“呵呵。”沈安說：“我管那些是真是假？他這輩子只愛醫學事業，結果呢？就是他的事業害了他，要我說啊，他就是活該！”
鄧靈珊搖搖頭：“不是，安安，我跟你爸的糾紛，是我們的事情，你不應該對他有這樣大的敵意。”
沈茹將手伸過去按住鄧靈珊的手，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再說，這纔回過頭去看沈安：“安安，既然你已經知道了，我們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反正叔叔怎麼樣，我們也解決不了，我爸已經去處理了，你不用擔心。”
沈安難得沒有毒舌繼續說，只“嗯”了一聲。
沈茹岔開話題：“晚上是想出去轉轉，還是回去複習？”
沈安伸伸懶腰：“回去複習吧，今天考得不錯，但不能掉以輕心，沒考完之前，我是不會放鬆的。”
正在這時，沈天河的電話進來了。
“小茹，你們接到安安了吧？在哪裡，我來接你們吃飯。”
沈茹說：“修延帶我們在外面吃，爸爸跟阿姨他們一起吃吧。”
沈天河頓了頓：“我過來再解釋，你們在哪裡？我帶晨晨過來。”
沈茹發了定位，她下午吃飯吃得晚，現在還吃不下去，坐在椅子上發呆。
沈安見狀好奇的問：“咋啦？看你心情不好的樣子，在擔心你叔？”
沈茹勉強回過神，搖搖頭：“不是，你快吃吧。”
沒一會兒，沈天河抱着沈晨過來的，沈晨迷迷糊糊，到了包廂才徹底清醒過來。他已經九歲了，沈天河抱着他非常吃力，放下他之後，緩了許久才緩過神來。
鄧靈珊沒理他，沈茹也沒有出聲，江修延和沈安幫忙把沈晨放到一旁的沙發上。
再起身，沈安覺出氣氛有些不對勁，撓撓頭問：“這是怎麼啦？沈茹，你爸來了，你也不打個招呼？”
沈天河擺擺手，坐下之後，才很有些歉疚的看向鄧靈珊：“靈珊……有個事情，怕是要麻煩你……”
鄧靈珊冷笑一聲：“可別，我何德何能啊，我都不是你沈家媳婦了，能幫得上什麼忙？怎麼，是你老媽又待不住要出來？你老婆伺候不了，你妹也伺候不了，要我這個外人來伺候？還是說你又冒出個女兒，想要我再給你養？”
沈天河臉漲得通紅，囁嚅許久才說：“我下週有事得離開S市，晨晨沒人帶，我想……拖你幫我帶一陣子。接送上學放學我可以安排，但他受了刺激，這陣子離不開人……”
鄧靈珊問：“莊曉萍呢？”
沈天河沉默下來，許久才說：“簽好了離婚協議，等我們都有時間，就去領離婚證。”
沈茹瞪大了眼：“爸爸，你要跟莊阿姨離婚？”
沈天河點點頭：“是的，已經商量好了。小茹，爸爸對不起你，爸爸……最終還是沒報警。”
沈茹問：“可是，這事情是沈欣妍做的，跟莊阿姨沒多大關係，你跟莊阿姨離婚，晨晨怎麼辦，晨晨才九歲啊。”
沈天河輕笑一聲：“這是我跟你莊阿姨之間的決定，她……選擇了沈欣妍，已經搬出去了，過幾天辦好手續，她們就會出國。可是晨晨，我不可能讓晨晨在跟沈欣妍在一起的，靈珊，我……”
鄧靈珊撇過臉去不看他，嘟囔着：“你要是說把沈欣妍送進監獄，所以缺人帶孩子，我還樂意給你帶。你好端端把人送出國避難，然後要我給你帶孩子？憑什麼？沈天河，我就不說沈茹是你親生女兒，晨晨他是你親兒子呀！這你都不管？任由他們受傷受委屈？”
沈天河坐在椅子上，有些疲憊的搖搖頭：“我知道，靈珊，我跟曉萍一起生活了十幾年，她跪下來求我，我實在做不到無動於衷……”
鄧靈珊沉默下來不做聲，誰也不是石頭心腸，恨歸恨，可感情做不了假。
沈天河說：“離婚協議簽好了，曉萍願意淨身出戶。房產什麼的，她都還給我了，首飾之類我沒有要。”
鄧靈珊側頭去看沈晨，小小的孩子睜着大大的眼睛，眼裡滿是迷茫。她心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