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延回到J市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深夜,沈茹睡得正沉。
他走過去,給沈茹重新蓋好被子,沈茹翻了個身,整個臉上都是痛苦的表情,她彷彿是溺水一般,掙扎了會兒,又往被褥裡鑽了鑽,喊了聲。
“媽媽……救我……”
江修延心中一片柔軟,他上牀抱住她。剛剛在車上,他一直想,自己是不是太過心軟了,因爲一個還沒出生的孩子,就想要放過敵人。
可這一會兒,看着沈茹,看着她隆起的肚子,他只覺得安心。
這樣就好,他不需要想更多,只要沈茹沒事,孩子沒事。
安然不肯跟沈茹他們去S市,只是問了問楊瑾的情況,就表示會在J市兩個人的家裡等他。
江修延給她一筆錢,帶着沈茹回S市了。
可能還是受驚的緣故,一連幾天,沈茹的狀態都不好,夜晚總是多夢驚醒,白天精神很差勁。去了一趟範景藝那兒,範景藝表示她還是要多休息,最好是不要再工作了。
沈茹自己也知道,這個狀態回公司,也只能拖後腿,索性就去辦理了離職手續。
齊昊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自然是准許了,還特意請沈茹和他們部門的人一起吃了飯。
熊哥嘆息:“說起來,我們共事一年了,你要走,我們還有點捨不得呢。”
薇薇安則拉着沈茹的手,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很久,感嘆一聲:“沒想到你這麼小,竟然最早生孩子。不過我跟你說,孩子比什麼都要緊的,你既然決定當媽媽,就要當一個好媽媽,知道嗎?”
阿峰笑起來:“得了吧薇薇安,你自個不打算生孩子,說別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薇薇安說:“我不生孩子,這不是沒找到合適的嘛,又不是我自己不肯生。再加上了,我雖然年近三十,但我覺得自己都還是個孩子,怎麼可以這麼早生寶寶,照顧寶寶?”
沈茹坐在位置上,喝了一點果汁,一邊想,是啊,她也覺得自己是個小孩子,怎麼突然就要生寶寶了呢?她,有沒有資格當好一個媽媽呢?
齊昊送沈茹回家:“狀態不好就多休息,至於事業,等孩子出來,也不是不能繼續。如果不想去你們江氏,我這裡,隨時歡迎。”
沈茹抿脣點點頭:“謝謝齊總監。”
齊昊從後視鏡看她似乎面色不好,又問:“是遇到什麼難題了嗎?”
沈茹問:“齊總監,你說,什麼樣纔算是個合格的媽媽呢?”
齊昊哈哈笑起來:“你別看我比你大幾歲,可我也是真的不懂,這合格的父母是什麼樣的。別人說,陪伴最重要,因爲孩子全心全意依賴父母的,只有那麼幾年。”
沈茹摩挲着手指,點點頭:“陪伴……”
齊昊又說:“像是江總挺忙的,能儘量空出時間陪孩子已經不容易了,我覺得如果可以,你倒是不必那麼早出來工作,如果能稍微多陪陪孩子,可能會更好。”
因爲沈茹精神不好,鄧靈珊的意思是讓她回去住,但沈茹不太想被管束着,不樂意。江修延儘量不出差,也儘量在家裡辦公,多陪陪沈茹。如果在S市,在集團的時候,他就會把沈茹帶到公司,也讓沈茹能安穩些。
沈茹沒事的時候,就上網看資料,關於設計類型的資料。
江修延見到了,就笑她:“你都不上學了,還這麼用心?是想要繼續考?”
沈茹搖頭:“沒想過繼續讀書考研,我是想,等我生完孩子出去工作,這些也不能丟了對不對?”
江修延揉揉她的頭髮:“你說得不錯,不能丟了。”
沈茹又說:“修延,你記不記得,我有一次跟你說過的,我的夢想,是開一家自己的小店,自己設計衣服。”
郝助理走進來,表示一會兒有合作方的老總過來,需要做準備了。
江修延也不管沈茹,拿着資料跟郝亮討論。
沈茹愣怔片刻,無奈的噘噘嘴,沒辦法,她的夢想,大概這輩子都沒辦法實現吧。
正在這時候,姜金銀的電話進來了,聲音過大,驚得沈茹嚇一跳,又怕吵到江修延,連忙拿着電話去陽臺上接。
姜金銀的語氣非常急切:“小茹,我媽流產了!”
沈茹驚訝的問:“什麼?流產了?發生了什麼事情?”
姜金銀帶着哭腔說:“我媽跟匡俊龍好像是吵架了,匡俊龍可能動手……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反正孩子沒了,我已經請假回S市,但是一時半會兒也過不去,小茹……”
沈茹連忙說:“金銀你別急,別急,把醫院地址發給我,我現在就過去看看她。”
姜金銀非常抱歉:“小茹,你自己都不方便,還要幫着我,對不起。”
“你說什麼瞎話呢,我們是好朋友好姐妹,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好得很。”
沈茹打完電話出來的時候,江修延已經出去忙了,她也來不及多想,拿着包下樓打車去了醫院。
在婦產科見到姜清照的時候,意外的發現,姜清照臉色竟然不錯,正在收拾桌子,一旁還有個女孩子照顧她。
見到沈茹,姜清照笑起來:“是金銀不放心,讓你過來的吧?”
沈茹連忙走過來,上上下下打量姜清照,發現她比之前的樣子似乎瘦了些,肚子也平了。
姜清照見她疑惑,摸摸自己的肚子笑了笑:“引產的,已經九天了。我怕你們擔心,今天才告訴金銀。”
沈茹眼睛都要驚掉了,抿着脣問:“怎麼回事?金銀說他動手了?是不是他把孩子弄沒的?”
姜清照拍拍她的手:“傻孩子,胡說什麼呢,是我自己主動過來引產的。”
沈茹問:“爲什麼啊?阿姨,孩子都三十週了啊。”
姜清照糾正:“二十七週零四天引產的。”
沈茹可能自己肚子裡有個孩子,聽到這話,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抽抽的疼。
姜清照爬上牀,靠在牀上:“不被祝福的孩子,沒必要生出來。它的爸爸壓根沒有期待過,它的存在,只是那家人威脅我,威脅金銀的籌碼。小茹,我想通了,這個孩子生下來,只有不幸和爲難,我沒辦法讓它成爲我的負擔,成爲金銀的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