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抓着沈茹砸過去的一瞬間,門口傳來聲音。
“住手。”
門打開來,安然面色難看的走進來:“讓你看着她,你怎麼可以動手?她是孕婦!”
女人冷冷的笑起來:“怎麼,你心疼她?”
安然什麼話也沒說,走過來推開女人,把沈茹扶到牀上去坐好。
女人又說:“說了我來看管她,你無緣無故跑過來做什麼?”
安然瞥她一眼:“不用你管,你出去吧。”
女人眼神上下打量安然:“你想什麼?就不怕楊瑾生氣?”
安然抿抿脣,又說:“你出去吧,我看着她就行了。”
女人不耐煩,摔摔打打的的轉身出去了。
安然從隨身帶的包裡拿了塊麪包和礦泉水遞給沈茹:“吃一點吧,你懷孕了,需要營養。這附近買不到什麼好吃的,我就買了這個。”
沈茹點點頭,接過來小聲說:“安然,謝謝你。”
安然坐在牀沿沒出聲,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茹慢吞吞的吃,過了會兒才說:“我懷孕初期,心情不好,精神也不好,吃什麼吐什麼。修延的媽媽還總是逼我吃東西,最後,吐到醫院裡去了。”
安然看看她:“很難受?”
沈茹“嗯”了聲:“最難受的是,修延一直不在我身邊,我那時候總是在想,他是因爲我肚子裡的孩子,纔跟我結婚的吧。”
安然想了想:“我覺得他很喜歡你。”
沈茹笑起來:“男人的想法,跟女人往往不一樣。他迫不得已接受家族企業,又迫不得已扛起一切,沒有多餘的精力分給我。可那時候的我,滿心都是委屈,是不是很可笑?”
“不可笑,女人都是這樣,尤其是對自己的愛的人,都是這樣。”
沈茹問:“你也是嗎?”
安然沒做聲。
沈茹又問:“你……反應那麼大,他都沒發現嗎?”
安然的眼眶一下子都紅了。
沈茹伸手去摸摸她的肚子:“快要兩個月了吧?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呢?”
安然低着頭,小聲說:“我也不知道……沈茹,你說他會不會喜歡這個孩子?我有時候在想,他要是喜歡我,爲什麼連承認我是女朋友都那麼難?”
沈茹搖頭:“我覺得他還是很關心你的,但是……他沒有把你介紹給朋友?”
安然頓了頓:“他沒有朋友。我也沒有。”
沈茹只知道楊瑾是江宏儒的私生子,每年能拿到百萬的贍養費,其他的她一概都不清楚。
安然站起來,在小小的屋子裡走了一會兒。看得出來,她是個勤快的,就這麼會兒功夫,她把牀鋪和桌上的東西都清理了會。
“其實,他的確待我好,除了不承認我是女朋友之外。他走到哪裡,就會把我帶到哪裡,也很照顧我。”
沈茹靜靜的看着她。
安然的眼淚涌出來:“我不敢告訴他我懷孕了,我想生一個他的孩子,但我怕,如果我說出來,他會不會逼我,不要這個孩子。”
沈茹問:“可是,孩子會長大,他遲早會發現啊。”
安然說:“所以,我想走,我打算,等……這一次做完了,我就走。”
沈茹抿抿脣:“會失敗嗎?”
安然的抹了抹眼淚:“失敗?他說沒有失敗,他賭不起。”
沈茹深吸一口氣,伸手拿起一把小錘,對着自己的肚子。
安然驚訝的捂住嘴,上來想奪過錘子。
沈茹擺擺手:“我沒有要動,你聽我說。安然,我問你,如果楊瑾他可能會有事,你願不願犧牲你自己,和孩子,來成全他?”
安然緊張的說:“沈茹,你都五個多月了,你不能亂來啊。”
沈茹繼續說:“賭不起,你有沒有想過,賭的後果,可能是進監獄,你和孩子,一輩子都見不到他。”
安然全身發抖:“沒……不會那麼……”
沈茹又說:“會的,安然,我知道江修延的難處,史密斯,是叫這個名字吧?他是想要修延死的,我那麼愛他,就像你那麼愛楊瑾一樣,我怎麼可能讓他死呢?”
她舉起錘子。
安然連忙撲上去:“沈茹,你別做傻事,沈茹……”
沈茹笑一笑:“沒有錘子,我也有別的方法。這裡偏僻,我傷到孩子,恐怕自己都來不及搶救就沒了。安然,如果我沒了,修延怎麼辦?他一定不會讓楊瑾活的。”
安然捂着臉大哭起來:“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逼迫我?”
沈茹繼續說:“可是,你會活着的,你肚子裡有孩子。修延那個人,其實很心軟的,他知道你有孩子,一定不會傷害你的。”
安然搖搖頭:“沒有楊瑾,我要孩子做什麼?”
沈茹摸着肚子:“可是,孩子也好重要的。”
安然抽抽搭搭,許久才緩過神來,坐在牀邊一直沒有動。
沈茹也沒有再動,默默的把小錘繼續放在牀腳下。那是她早上起來的時候,趁之前那個女人沒注意,偷偷撿起來的。
安然說:“楊瑾,他沒有避開我。他跟那邊談的時候,沒有避開我,前一次江修延讓我們去陪你,他偷了江修延的資料,重要資料,交給那羣人。可是,江修延是故意的,擺了楊瑾一道。”
沈茹有些恍然大悟,難怪那天的修延那麼反常,修延早就猜到楊瑾會對付他,索性利用她做誘餌。
安然繼續說:“這次失敗之後,那邊決定弄個狠的。楊瑾……他認爲你跟江修延是故意的,所以才答應綁架你。”
沈茹問:“那你呢?你相信我?”
安然點點頭:“那之後,你一直給我發微信,每天都關心我,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不知情的,大概,也是被江修延利用。”
沈茹微嘆一口氣:“修延不告訴我,是怕我擔心吧。”
“我……問阿瑾,爲什麼要對你動手,他說江修延很愛你,一定不會讓你受傷的,他一定會答應那些人的條件。”
沈茹小聲問:“能告訴我,是什麼條件嗎?”
安然搖搖頭:“我不知道,沈茹,其實恐怕楊瑾也不知道。反正跟生意有關,楊瑾……說江家的生意跟他無關,江修延沒了江家,也一樣能活。”
沈茹笑起來:“可是我不敢賭啊,安然,江家倒了,牽扯的東西千千萬萬,我不能拿修延的命去賭那萬分之一的可能。楊瑾說得不錯,修延愛我,一定不會讓我受傷的。可我也愛他,我也不想他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