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曉萍一顆心要跳出來了,已經戀愛了,她又有點失望,聽這意思,是網戀啊,網戀不靠譜,多半見光死,到時候怕是不能成。
算了,她也沒指望沈茹戀愛一次就成的,就沈茹這個精神病史,就勸退許多人,到時候怕是隻能接着家裡的聲勢,才能尋個差不多的人家。
她起身去書房,招呼範景藝和沈晨去了。
範景藝是來看看沈茹的,見事情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辭。
因爲沈晨今天很開心,莊曉萍對範景藝的態度也很好,一路把他送到電梯。
沈茹送範景藝下樓,走到小區外面,才問:“怎麼樣,你看出什麼了嗎?”
範景藝點點頭:“沈晨應該是確定了,跟你一樣,不是邊緣型人格障礙,就是雙相一類。”
沈茹有些好奇:“可是,我總覺得他不太一樣,我那時候完全不想跟人接觸,也不肯接觸新事物,但他好像一點都不排斥。”
範景藝解釋:“你們不同,你有社恐,他沒有。他主要是燥鬱類的症狀,易怒易煩躁,他以前是這樣嗎?被寵壞了?”
沈茹搖搖頭:“不是,雖然也有些孩子脾氣,但他媽媽很看重他的教育,沒有嬌慣他,他一向都有禮貌,性子也比較溫和的。但是,我不能確定,我以前不喜歡跟他接觸。”
範景藝往前走了一段路,突然說:“你們還有個姐姐?”
沈茹擡起頭,今天早上起來,沈欣妍帶着電腦出去了,一直沒回來。他們的談話裡面,好像也沒有提到過沈欣妍。
範景藝說:“剛剛在書房,我問了一些東西,關於他的暴力傾向,他說他不打人的,說他小時候打你,被他媽媽訓斥過。”
沈茹不記得沈晨打過她。
範景藝說:“我引着他說出實情,他說,是他大姐姐讓他打你的。”
沈茹斂下眉沒有說話,沈欣妍的那些陰暗,她心裡頭清楚,卻又未必清楚。但她並不知道,原來沈欣妍還背地裡教唆過沈晨。
範景藝繼續說:“沈晨那個孩子很聰明,或者說他自己也不相信這些話。要不是我用我的專業引着,恐怕他不會說出來。”
沈茹伸手攔了輛車,拉開車門示意範景藝上車:“最近比較忙,恐怕沒時間去那邊,要等開年了。你跟張阿姨說一聲,藥我會堅持吃的。”
範景藝見她避而不談,也沒有再說什麼,點點頭上車走了。
沈茹在樹下站了一會,沈欣妍,她知道是沈欣妍,也知道沈欣妍已經被沈晨下手了,而且一次比一次重。可是她完全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下手的。
她低頭給高達發消息:“有收穫嗎?”
爲了以防萬一,她沒有在自己電腦上安裝家裡的監控app,而是讓高達那邊弄了一個,還把ip隱身了。
高達回覆:“沒有任何異常的。”
“廚房和衛生間都沒有嗎?”
高達:“……你這是侵犯隱私知道嗎?”
雖然衛生間裡安裝了監控,但淋浴房並沒有,所以也不算侵犯隱私吧。
高達:“都沒有,確定沒有。”
沈茹無奈的關上手機,裝監控才幾天,沈欣妍纔是第一次回來,沒有找到異常,是正常的。
第二天一早,沈安打車過來接沈茹,一來就哀嚎:“沈茹,你爲什麼不學車?你學車,讓你爸給你買一輛車,你去接我不行嗎?”
沈茹踮起腳拍拍他的頭:“剛好,你高考完了去學車,讓你爸給你買輛車,回頭我有事就喊你,給我當司機。”
沈安蹦起來:“沈茹,你好意思嗎你?”
“好意思。”沈茹一點都不在意,“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嬸嬸說了,你是男孩子,要保護我。”
沈晨拉着沈茹的手:“姐姐……我也想出去玩。”
莊曉萍趕緊過來拉沈晨,不許他胡鬧,又叮囑着:“你們慢點,晚上回不回來,都給我發個消息。”
沈茹點點頭,又認真的對沈晨說:“晨晨,姐姐今天要陪嬸嬸,不能陪你哈。但我下次一定補償你,帶你去好好的玩一場。”
“遊樂場?”沈晨眼睛一亮。
沈茹無奈的看着莊曉萍。
莊曉萍點了一下沈晨的額頭:“一天一天的就想去遊樂場,只想着玩。行了,回頭看你姐姐有沒有空,帶你去。”
沈茹跟沈安一起打車,兩個人熱切的討論,先去花店把店鋪的生意託付給向阿姨,他們帶着鄧靈珊一起出去玩。
沈安說:“我去那家店看了,旁邊是一家很有格調的西餐廳,就是價格有點貴。”
沈茹答應:“貴一點也不要緊,大不了等你爸爸回來,讓他報銷唄。但你媽媽不喜歡西餐,我們還是去吃烤魚吧。”
沈安聽到爸爸兩個字,有點不高興的偏過頭去看窗外。
沈茹有些好奇,以前沈安對爸爸很崇拜的,怎麼現在露出這種表情了。
“你爸爸也辛苦,在外面出差,又不是不回來。晚上我們自己玩,讓他們過二人世界不就行了嗎?”
沈安沒好氣的說:“一個只知道給錢,啥也不會的男人,有什麼用?”
沈茹哈哈一笑:“他那麼努力是爲了誰?還不是爲了咱倆,你媽媽可以怪他,我們可沒資格怪他。”
沈安皺皺眉:“得了吧,爲了我倆?他是爲了醫學事業,要獻出自己的一生。”
司機是個五十多歲的老大爺,聽了這話回過頭說:“年輕人,話不能這麼說,要是人人都只顧着小家,不顧大家,咱們國家改革開放纔多少年,哪裡有如今這樣的發展呢?”
沈安搶白:“那爲什麼要生孩子呢?”
司機搖搖頭:“哎呀,你們還是年輕不懂事,有空多去看看紀錄片,你們就會知道,什麼叫獻了青春獻終身,獻了終身獻子孫了。你們現在很幸福,你爸爸只獻出他自己,沒有把你也獻出去。”
沈安不高興:“我是人,又不是物品,他獻出他自己就得了,憑什麼獻出我?”
司機繼續搖頭:“那是因爲你們不懂,那個時候,沒有誰是屬於自己的,我的命,我子孫的命,都是爲了國家,爲了將來,甘願獻出的。”
沈安沒有繼續說,沈茹也沒有開口說話。她知道叔叔是偉大的,爲了國家的醫學事業,他永遠走在最前面。
可這樣偉大的人,註定要辜負嬸嬸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