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若病死了,睿王就能當太子了……”幽怨的語氣像刀一樣凌遲着劉皇后的心,舒蕘作勢又咳了起來。
劉皇后紅了眼眶,看着大昀皇,哀哀的喚:“皇上……”
大昀皇看了她一眼,最後把目光落在秋若萱身上:“秋妃,朕問你,睿王爲何沒有與你一起同行?”
“回皇上,睿王是奉旨去神醫谷請薛神醫的,他讓臣妾先行一步,說一定會趕上來的,可能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吧!”秋若萱道。
“耽擱?這天下還有什麼事比太子的病更重要?他耽擱得起嗎?”劉皇后厲聲道。
“母后……”舒蕘弱弱的喚,“兒臣早說過,讓您直接送兒臣去神醫谷醫治的,您偏不信,說睿王一定會請來薛神醫。現在,您相信了嗎?世態炎涼,人情冷漠,何況是天家?”
他一口氣說了這麼長,大昀皇若有所思的看着他:“太子今日要精神些。”
舒蕘虛弱的笑笑:“父皇,兒臣一定會好起來的,您要相信兒臣……”
“朕相信你。”
劉皇后咬咬牙,自輦車上下來,當中一跪,道:“皇上,睿王抗旨不遵,罔顧手足性命,實在可惡,請你賜睿王死罪!”
一語出,跟隨帝后出來迎接睿王的太。子黨們也紛紛下跪:“請皇上賜睿王死罪!”
一時呼聲震天,圍觀的百姓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嚇懵了——怎麼這歡迎儀式變成了殺頭儀式?
秋若萱倉惶擡頭,看向舒蕘。他說的不是這樣啊!他說他只是想要霸佔花未央的財產,鞏固自己的太子之位,只要一得手就讓他們遣送回子規,然後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怎麼變成抗旨大罪這麼嚴重?
舒蕘高坐在輦上,面帶微笑,看都不看秋若萱一眼。
他一定要在自己病死前看着舒夜死!他得不到的帝位,他也休想得到!哈哈!
遠處,何紫菡納悶的問:“雲兒,他們怎麼還不進城?”
“不知道啊,很多人都往城門涌起,是不是出什麼事了?”雲兒也一臉茫然。
何紫菡心裡一慌,站了起來。
另一個侍女香兒立刻拉住她:“小姐,你不可以去!”
何紫菡猶豫了一下,還是坐了下去,端起茶猛猛的喝了一口壓壓驚。她們這樣的大家小姐是不能拋頭露面和百姓們擠着去圍觀的,只能等!
“睿王好毒的心思,怕不得本宮派去接薛神醫的人都無功而返,只怕這薛神醫也被他給藏起來了!”劉皇后繼續煽動太。。子黨們的意志。
呼聲震天,一致要睿王以死謝罪。
“睿王居心叵測,死不足惜!”
“皇上,請即刻下旨!”
“……”
大昀皇緩緩的把玩着手中的壽山石佛珠,臉上掛着玩味的笑意:“你們就這麼肯定,睿王他要抗旨不遵?”
喧譁的場面立刻安靜了。大家面面相視,心裡有些不安。
“罷了罷了,孤已經是將死之人,若再殺了睿王,豈不是讓大昀後繼無人?咳咳……”舒蕘道,狼尾巴搖啊搖。
他這樣一說,羣臣更加憤慨。
“皇兒,你不要再說了,不能自暴自棄啊!太醫說了,你這病最忌情緒波動……”劉皇后泣不成聲,末了,恨恨咬牙,“再說了,就真像你說的那般,也還有十一皇子!他雖然只有四歲,但也是大昀正兒八經的皇子!”
連四歲的孩子都提上日程了,這對母子還真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啊!早些時候怎麼不把人當皇子了?!
然而這些話大昀皇是不能說出口的,只能在心裡腹誹一番過過癮。
今天陽光真好,適合看戲……他慢慢的眯起眼,居高臨下的站在輦車上,舉目遠眺。
看到皇上的動作,所有人的都很吃驚,皇上這是在看什麼?
劉皇后皺皺眉,正要說話,忽然,一陣馬蹄聲自遠傳來。那馬蹄聲由遠及近,越來越強,一下一下,似踩在她心臟上!強烈的不安瀰漫開來……
其它人也聽到了馬蹄聲,紛紛轉身看去。
遠處塵沙滾滾,一騎黑色的隊伍疾馳而來,當中還夾雜着兩輛馬車。
“這是……”舒蕘也驚得站了起來。
很快,車隊便到了皇城腳下,塵沙散盡,黑色的精衛同時下馬,齊刷刷的跪了下去。
車簾掀開,舒夜與花未央手拉手出現在人們的視野。
他一身紫色蟒袍,彰顯親王身分,芝蘭玉桂,尊貴無雙。她一身淺紫色的宮裝,清麗又大方,懷中還抱着一個小孩!
“這……”劉皇后只覺得口乾舌燥,動了動嘴,卻說不出話來。
所有的人都被震驚到了:不可能趕到京城的睿王竟然趕到了!已經葬身南海的睿王妃也出現了!這,這……
“咯咯……”歡歡不知何故,發出了純潔的笑聲。
衆人這纔回神。
御前帶刀侍衛花瑞軒上前一步,神情激動:“睿王妃!”
花未央衝他點點頭,與舒夜一起下了馬車,行跪拜大禮:“兒臣(臣妾)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母后千歲千歲千千歲!”
“睿王回來了?”劉皇后訥訥的,完全反應不過來了。他們不都在南海,一死一生嗎?
“回來就好,平身!”大昀皇郎聲道,臉上堆滿笑意,與先前的凝重形成鮮明對比。
舒蕘的心沉了下去:只怕是父皇從中作了手腳,否則他們夫婦怎麼可能出現?
兩人起身,看向舒蕘,花未央淺笑盈盈,福了一福:“太子殿下,咱們又見面了,別來無恙啊?”
“太子染恙!”劉皇后終於吐出四個字,“睿王,你可把薛神醫帶來了?太子等着他治病呢!”
若是薛容不在,她還是可以殺了他的!
“自然帶來了。”舒夜淺笑,打破她最後的幻想。
話音方落,後面的馬車上跳下一人,墨發白袍,面色清冷,不帶一絲紅塵俗味,恍然世外神仙。
“薛神醫?!”
看到她,劉皇后再顧不得其他,失態的驚叫起來,不是隨身宮女扶了她一把,只怕她已經迫不及待的跑到薛容跟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