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如同指間沙,一點一點漏走,永不復返。
得了舒夜的承諾,花未央心安理得,等了一會兒便睡了。
第二日,天晴氣郎,明媚的陽光一掃連日來的陰霾,讓人的心情跟着陽光起來。
舒夜竟然一夜未回?
花未央終於不安起來:“阿春,你去把王爺找來?”
“王妃……”阿春怯懾的看着她,“王爺昨晚宿在松濤閣了……這時候還沒起呢……”
“什麼?”花未央如被雷擊,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說什麼?”
“阿春你別胡說八道,嚇着王妃有你好受的。”小蓮罵,一個勁的打眼色。
阿春急忙改口:“奴婢馬上去找!”說罷就趕緊跑開了。
花未央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但臉色已經變得蒼白。
“小姐……”
“我們走,去松濤閣!”
花未央深吸口氣,堅定的說。
小蓮也覺得此事古怪,看她態度堅決,知道不去看一趟是不行了。但好聲哄道:“好好,我這就命人去喚轎輦來,小姐不要急,這其中肯定是有什麼誤會。”
白芷也覺得此事古怪,王爺對秋姑娘態度堅決是她親耳聽到的,怎麼吃了個晚飯就變樣了?她上前幾步,扶住花未央:“王妃,此事定有古怪,你是久經沙場的人,一定要沉得住氣。”
“希望真的是誤會……”花未央喃喃的動了動脣,只覺得心頭一陣陣發緊。她有種不好的預感,他,要離開她了……
很快,轎輦來了,她們匆匆趕忙松濤閣。
舒夜還在秋若萱房中酣睡,秋若萱已經起了,只穿着素色的裡衣,含情脈脈的坐在牀邊看着他。那嬌羞的樣子已經說明了一切。
“舒夜!”
花未央進來一看這副畫面便變了臉色,提高了的音量帶着幾絲顫抖。
秋若萱聽到她的聲音,明顯的抖了一下,起身惶恐的看着她:“姐,姐姐……”
花未央只覺得大腦嗡嗡作響,她看看她,又看看牀上的舒夜,胸脯劇烈的起伏着。白芷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她極力壓下心中澎湃的情緒,問:“王爺怎麼會在這裡?”
“王爺昨晚喝醉了……”秋若萱小聲的說,兩頰飛上紅霞。
“醉了?醉了也應該送他回青園,爲何……你爲何……”脖子發硬,那些殘忍的話再也說不出來。她手指着他們,控制不住的打顫。
從未想到,背叛來得如此之快!
“我,我們……”秋若萱窘迫的漲紅了臉,手足無措的站在那裡。
花未央等不得她解釋,甩開白芷,幾步上前使勁的搖晃舒夜:“舒夜,起來,你給我起來?你給我解釋清楚!”
舒夜被人搖得七暈八素,睜開眼迷茫的看着她:“花未央?”
花未央?
他只她未央,叫她央兒,叫她娘子,惟獨不曾連名帶姓叫她的全名!
她縮回手,古怪的看着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夜哥哥……”秋若萱嬌滴滴的叫了一聲,湊到牀邊來巴巴的看着他。
牀前站着兩個美豔的孕婦,一個是花未央,一個是秋若萱。一個目光冰冷,一個含情脈脈。舒夜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迷茫得像個孩童。
花未央忍不無可忍,一記爆栗子敲到他頭上:“給老孃裝什麼糊塗?我給你三秒鐘的時間解釋……”
“解釋什麼?”
滿腔怒火被他平淡的一句話給遏住。花未央眨了眨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他。
最終,他還是把手伸向秋若萱:“小萱,這是怎麼回事?”
他的語氣那麼溫柔,秋若萱歡喜的說:“王妃來看你了。”
“我的王妃……”舒夜遲疑着,腦中閃過大婚時的片斷,他笑了,看未央的目光疏離不帶一絲溫情,“王妃,你身子重就不要到處走動了。”
這話怎麼那麼不對勁呢?花未央臉色發白,秀眉緊緊的蹙起來,心裡浮起強烈的不安。
說話間,他已經下牀,秋若萱一馬當先,體貼的爲他穿衣戴冠,他也沒覺得什麼不妥,含笑接受秋若萱的伺候。
郎情妾意。
花未央後退了兩步,不敢相信的輕搖着頭,有種自己多餘的感覺。
“我去辦事了。”舒夜收拾好自己,拋下一句話便頭也不回的走了。
秋若萱緊走兩步,握住他的手:“夜哥哥,早些回來!”
“好。”他寵溺的捏捏她的臉,大步離去。
從頭到尾,都當花未央是透明的!好像秋若萱纔是他的妻!
花未央已經被這事情的逆轉給雷得說不出話來了的。大腦嗡嗡作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眼睜睜的看着他離去,心沉進了冰湖谷底,全身都凍得直髮涼。
待他走後,秋若萱斂起溫柔,冷漠的看着他:“王妃你也看到了吧?夜哥哥對我是有感情的,從前是因爲你的原故他才疏離了我。如今我們已經冰釋前嫌!你就不要再來搞破壞了?”
“冰釋前嫌?”花未央冷笑,惡狠狠的瞪着秋若萱,“秋若萱,你到底搞了什麼鬼?他怎麼會變成這樣?”
“王妃此言詫異,我們本來就是最配的一對,何需搞鬼?”秋若萱冷笑,目光往外瞟了一眼,忽然欺身過爲,在花未央耳旁道,“昨夜他待我極溫柔。他說,在你身上從沒這樣快樂過……”
花未央臉色瞬白,看着她得意的笑,心中的怒氣再也忍不住,想也沒想就揮手向她:“你胡說!你個賤人!”
“你幹什麼?”
一隻手鉗住了她的手。是舒夜,他不知何時又回來了!此時正憤怒的瞪着她。
秋若萱怯怯的縮到他身後,兩眼淚汪汪:“夜哥哥,小萱怕……”
“秋若萱你……”花未央氣得說不出話來。
“夠了!”舒夜用力甩開她的手,目光冰冷不帶一絲感情,“身爲王妃就該有王妃的氣度,大清早的就來松濤閣撒野,你到底有沒有把本王放在眼裡?”
“夜……”
“如此善妒,本王當初怎麼會娶了你?”
他冷漠無請的聲音像一把刀插進她的心房。
“舒夜!”她低吼,像頭被困住了的獸。
“行了,滾!不準再來找小萱的麻煩!”舒夜煩燥的說,不知道爲什麼,罵她的時候他總覺得於心不忍,但一看到秋若萱的可憐樣,又覺得不罵不解氣,手指向白芷和小蓮,“你們兩個還不把王妃帶回去休息!”
“舒夜!”花未央用力咬着牙,控制着上前去撕碎他的衝動。
白芷看情況不對,道:“王妃,我們先回去。回去再說。”
花未央看着白芷。
白芷用力點點頭,她方緩下來,在她的攙扶下上轎離去。
舒夜鬆了口氣,看着她因爲懷孕而踹跚的背影,心裡難受極了,再看秋若萱,也沒了耐性,煩燥的揮揮手便走了。
秋若萱大大的鬆了口氣。不管如何,她已經達到目的了。舒夜是她的了!看花未央剛纔那反應,已經大受了刺激,哈哈,感覺好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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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回到青園的,花未央都不知道。
兩世爲人,還從未像現在這樣迷茫過!她愛的人竟然和別的女人……
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一口銀牙幾欲咬碎!
他怎麼能這樣?!
白芷憂心忡忡的握着她的手:“王妃,你別難過……”
“白芷,你們看到了嗎?你們聽到了嗎?他怎麼能那樣?”花未央聲嘶力竭,“我真恨不得殺了他們!”
“王妃……”
白芷和小蓮相視一眼,也是氣憤填贗。小蓮道:“小姐,這天下的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咱們不傷心,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我覺得此事蹊蹺。”白芷道。
她的話又給未央帶了希望,她緊緊捉着她的手:“白芷,你覺得哪裡蹊蹺?”
“王爺對王妃的情意有目共睹,王爺卻在一夜之間變了個人。我想,秋若萱動過手腳了。”白芷道。
“什麼手腳?有什麼能讓一個人短時間就變化這麼大?”花未央追問。
白芷沉默了一下,道:“盅。”
“盅?”花未央愣住了。盅這種東西不是一個傳說嗎?
“對,盅。除此之外,我想不到還有什麼能讓王爺變成這樣。”白芷道。
盅有千萬種,能食人性命,能惑人心智……那麼舒夜中的是什麼盅?她心頭一緊,顫聲問:“以你之見,王爺中的什麼盅?”
“我還沒機會靠近王爺,還不知道。但我能肯定,秋若萱一個人是辦不了這事的,這事應該和夏公主脫不了干係!”
“夏公主?她不是已經走了嗎?”
“王妃有所不知,幽幽谷還有一位被逐出師門的弟子,名爲血玲瓏,此女最擅制盅,算起來是夏公主的師叔。”
花未央把事情的前後因果想了一遍,很快清楚了:“這麼說,秋若萱假上吊,再引舒夜去松濤閣用餐,這一切都是爲了給盅製造條件!”
“應該是。”
“怪不得他對我那麼冷淡,好像陌生人一樣……”花未央心裡好受了些,但想到盅的可怕,旋即又緊張了起來,“白芷,你可以救王爺的方法?”
“對不起,我不會解盅。”
“那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